大漠孤烟直(3)
复又笑对苏提帕,“你,我向来都是信任的。”若是此话从寻常的嘴里说出不过是空话,然而从张骞嘴里说出那就是等于财神爷撒下大笔,如潮水般汹涌的财富向他涌来。于苏提帕这等商人而言自然重似千金。响当当的信誉活招牌,苏提帕笑得合不了嘴然而并未在张骞面前失仪,反倒随中原礼节客气了一番,
“大人过奖了,做商人的靠的就是信用二字,没有这二字吃不了长久饭。”湖荨忖度站在一侧,自言,这西域商人也学会文绉绉说客套话了,正出神只觉臂膀被外力所推,
“他说的是什么,你倒是与我翻译翻译。”张骞推搡道,湖荨遂将苏提帕之意原文翻译,随后疑惑,“大人日常交流不是不成问题吗?列如饮食、住宿、外出。一些简单的语言,你是懂的。”
张骞脸侧略微泛起了波澜,趋之随后平静,“我是大汉使臣,代表着大汉我自然是要说汉话,……所以我的身边必须得有翻译,我坚持与外商胡人说汉话,因为这代表大汉的尊严。”此言一闭,湖荨顿时脸色飞涨,她之前还以为张骞语言天赋差,才需要译官,没想到……竟有另一层含义。湖荨哑口无言,张骞复问道,
“为何不言语。”湖荨回道,无言以对。明知故问,在湖荨看来那就是故意打自己的脸,可是谁让自己理亏呢!张骞复又问,“为何无言以对,”张骞言语犀利,未有敛咄之意,令湖荨更是想迫切觅一处地缝钻下去,湖荨借语敷衍,“大人,我……”张骞见湖荨被他问得无言以对,也不再难为。苏提帕热情相邀,……
“不知苏提帕是否有这荣幸,邀大人共进晚餐。苏提拉也好尽地主之谊,”顾盼,湖荨的肚子毫无出息得响起,咕噜咕噜如同沸滚的开水一般,没完没了得沸腾翻滚,湖荨侧身转向另一侧,大有掩耳盗铃之势,我当做不是自己的肚子叫的,不就成了吗?张骞掩袖暗笑。湖荨只怪自己的肚子不分场合,居然让自己出了大糗,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呢?真是尴尬,湖荨白眼不禁往上翻,紧抿嘴唇。嗯,张骞拂袖道,“既然苏提拉热情相邀,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骞话毕还不忘瞥了湖荨一眼,湖荨一路低着头跟随着张骞,张骞一顿,湖荨惯性撞了上去。恍如当中棒喝,从恍惚迷雾中迅速苏醒,湖荨站在原地不动,脸上似湖了一层米浆动弹不得,张骞深吸了一口气,
“做什么,为何如此”湖荨慌神:
“因为撞到了大人怕大人丢了面子,所以……,因为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肚子咕噜了一下丢了大汉使臣的面子,对不起自己译官的身份,丢了大汉的面子……所以”张骞接道,
“所以你认为我会因为这些而生气,我方才还笑了你没有看见吗?你未免想太多,肚子饿了有什么错吗?又不是你想掌控就能掌控的,
还是在你的心中,我向来就是严格、不近人情、不通情理的无情之人。作为我张骞的译官可不能胆小如鼠,战战兢兢。以后遇到的挫折会更多,坦白得说我希望你的心能够像,上战场领兵打战的大汉的战士一般坚毅,我从来都不喜欢女人哭,因为眼泪不能起任何的作用,打不了战,哭不来粮。你记着从你选择踏上这条漫漫长路开始,你不是普通的女人,是女人中的战士,以后请你收起你的眼泪卑微。拿出你的气魄来,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抵挡日后未知的磨难,如果你想打退堂鼓,还有机会但是,机会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湖荨疑惑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严肃,但是湖荨的态度却是始终坚决
“大人,若是湖荨说不永不回头,敢问大人会否相信。既然大人不喜欢女人哭,那好,我以后就不哭了。”湖荨笃定看着天空,下定了决心,张骞复问,当真。湖荨复答,无悔。俩人四目相对,张骞呆凝湖荨的眼神,透露出隐隐的暗赏,嗯,这丫头果然不复我的期望。复又镇定从容道,“是一块好苗子,希望你记得今日所说的话,不要反悔才好,还有,好的帮手除了说的一口流利的番外语,还得学会洞察人心。只有这样才不会给我们拉后腿。听懂了吗?”最后那四字分量最为重,
是夜夜幕快速降临,
苏提帕的迎客厅中胡琴乐绕梁在耳,珠鎏翠环碰撞,香气奢靡成灾。一群媚眼妖邪的舞者穿着各色服饰如同百花一般娇艳妩媚,一颦一笑如同那西域的迷香萝。看得人抓心一个个媚眼抛得连湖荨一个女人都动心不已,美人环绕却透露出一副妖魅之气,张骞侧目而怒视,指尖反复扣敲像反弹的弹簧一般,
引起了湖荨的注意力,将她从浸于美色诱惑的氛围中摘了出来之后,复又向湖荨递了一个眼色,神色惧到聪明的湖荨即刻明白,此地不宜久留。“苏提帕先生,我家大人双眸最近染上病症。古塔医者说过,大人不能看太鲜艳的颜色,您这儿这眼花缭乱的颜色实在扎人眼,古塔医者一再强调,若是受斑斓多彩的影响,眼睛必然会提高失明的风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的好意我们大人心领了,可要是我们大人失明人,谁还能成为胡汉商之间的纽带,心意我们大人明白,但是实在是看不了这种舞蹈,劳请苏提帕先生将舞蹈撤掉,”
张骞十分配合,还假意轻轻揉了揉眼睛,假意拿错杯盏,做出将要失明的趋势,使得湖荨言辞更具有真实性与说服力,商人就是商人,注重利益,苏提拉不例外一闻商业利益将受影响,把苏提帕吓得急忙将舞蹈撤下,连同胡琴乐也一并撤下。生怕伤着张骞的耳朵,湖荨忙道,其实那胡乐没必要撤下去了,毕竟大人病得是眼睛,他的耳朵还是健康的,苏提帕摇头道,“那可不行,要是张大人耳朵被我西域胡乐伤了,听不见声音了,那可就糟了,”湖荨阴着脸,牵强道,“你说的很是有道理,”
其实湖荨就是冲着这场胡乐来的,要是没有那一群妖气的舞者搅局,那弹胡乐的也不会受牵连一并撤离,胡乐撤离难免抱怨。苏提拉举起一杯奶茶,张骞随即捧起小杯,苏提帕道,多年前有缘与大人相见,一别就是十余年。大人也从浮华少年蜕变成稳重响当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借用中原的话来说,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当年苏提拉有眼不识泰山,低估了大人。现下大人用时间向苏提拉证明了一切,
临别之前一句莫欺少年穷,至今忆犹在耳。苏提帕先痛饮一杯,苏提帕一抬头下颌首几乎与脖颈成平行状态,一杯奶茶下肚。脸上已然有几分醉意,原来不是奶茶竟然是奶酒。湖荨侧眼探视张骞的微妙表情,他只是淡笑,眼角扬起的峨眉眼神还有嘴角上扬的角度,却被湖荨成功得剖析,与其解释成大人有大量,倒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现下的认可与自豪。略带一些小得意,他赢了并且让苏提拉输得心服口服,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之前所有的质疑与蔑视在这一刻已然荡然无存,湖荨隐约从他五官此刻态势,
刚好凑得成出来五个字,扬眉吐气了。苏提帕虽为主人,但是气场低。反倒是张骞反客为主,气场强大到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张骞身上,忽略了苏提帕。空腹饮酒湖荨却适应不了,得先吃一些食物垫一垫,湖荨提刀分肉,犹豫不决,面有嫌弃之色,胃肠翻滚大有反胃之势态,嘴唇蠕动,牛羊制品现眼另她唯恐避之不及。张骞见湖荨与盘中牛羊肉僵持不下,迟迟不下刀。遂拾案桌上的分食刀,
分了一块牛肉置于嘴中,随后赞美道,“姑师果然是善于烹食牛羊肉的国家,牛羊肉烹煮的入味。不似我们煮的牛羊肉只懂以盐水为佐料,味道单薄,与姑师有天壤之别,听闻这姑师牛羊肉常年吃那抗衰老养颜的草药。”湖荨悬在牛羊肉上方的刀突然快速落下,削肉如泥快刀斩下牛肉。湖荨以特殊酱料蘸之食之,道,
“真得比我之前食的牛羊肉好吃,一点也没有膻味反倒有一股浓浓的香草气息,第一次觉得吃牛羊肉是一种享受。不是煎熬,”湖荨一时对牛羊肉制品反由厌转喜。态度转变极其夸张,对牛羊制品改观了不少,果然女人都是爱美的。然而张骞只食一块便停著不食。将视野转向另一侧,与苏提拉聊了起来。湖荨也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刀箸,替他们同步传译,大宛与匈奴同为游牧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