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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漠孤烟直(19)

大漠孤烟直(19)

张骞对湖荨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湖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张骞偶尔会生气,那也是湖荨做错事才会发脾气的,

才不会像现在一样无缘无故乱发脾气。湖荨低下了头思索良久,复道,

大人,湖荨的确不知自己所犯何事,是湖荨拖延了回来的时辰吗?可是湖荨已然紧赶慢赶赶回来了吗,

湖荨轻轻撩起了微蹙淡眉下的双眼叠皮,一道类似显目的结痂半片的血痕,划在湖荨霜白的额鬓旁,微鬓略微遮住了那血痕,因而若隐若现,正好撞上了他怒澈的目光,那道血痕引起了张骞的注意,暂压他的怒气,他轻步朝湖荨走来,眼神罔和了许多,

张骞:“说过多少遍了,你的身体状况关乎了我们的行程,若是感染了寒毒又或是其他乌七八糟的毒,谁来给我做通译。”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又是谁传我身体不好,怎么那么无聊。回大人我的身体一直良好,尤其是误食了霓莲果,还有您掰的半颗雪莲,我的身体就更加好了。兴许日后您再有机会染什么瘟疫还有毒,湖荨的身体也保证……,

张骞剜了湖荨一眼

湖荨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咬了咬舌头,今天是怎么了,我在胡说什么,调整下思路遂又道,我的意思是就是……

湖荨停顿了一会儿,算了还是不说了,今天舌头打结还是不要说了,见湖荨默默不语,遂问道,怎么不说了,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得更直白点,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死你也死不了,是这个意思吗?我说的没错吧!

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甚至有些玩笑的语气。

既然大人都猜出来了,我还隐藏什么。

“我的意思是……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可是湖荨实在是要向大人抗议一件事,大人为何无故乱发脾气呢?正所谓气大伤肝,肝解周身淤积之毒素。所以大人日后还是少发脾气,虽然说大人大病不死,必有后福但是也得注意保养身体,这样才有命享日后的福。湖荨是为了大人的身体好,才斗胆向大人抗议的。因为大人是我们的猪心骨,不是是主心骨。”

张骞:“我发脾气我发脾气了吗?你……你又差点给我绕进去了,虽说额鬓旁的血痕是小伤,但是也足够给予那些病邪空间感染,”湖荨轻轻摸了摸额鬓,

后知后觉嘶了一声,哎呀大人好像我的额鬓真得被枝桠树岔子刮伤了,但是我敢保证绝对不是我自己故意以身犯险的。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张骞叹了一口气,道,

何时才能小心些,让我省些心你过来。他皱着眉头好似凶巴巴,其实眉宇间尽是那潺潺如流水般的柔情,湖荨乖乖地过去了,张骞从他的那脱漆风干的小宝匣托了出来,里面有许多瓷盒大大小小的,湖荨知道那是张骞从长安带来的匣子,是张骞的母亲给他做的,因为有太多盒罐了,看得湖荨眼花缭乱了,张骞从琳琅满目的瓶罐盒中熟练地找出了一个瓷盒,翻开盖盖一掀,

湖荨整个人都陶醉在香泽玉膏汾汾当中了,这个盒子里的香膏好香,湖荨醉熏熏地问道,“大人这是什么啊!跟女子脸上搽的香膏一样温润细腻,而且有种淡淡的玉石锦气息,”

湖荨托着腮似喝醉酒般,张骞将那拧开盖的盒子递到了湖荨面前,“这是一种伤药,你自己点蘸一丁点蘸在伤口沿,女孩子额鬓总是显目的,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嗯,怎么只余下丁点了,张骞自然道,用多了可不就少了吗?湖荨蓦然回悟,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阵酸,受伤的次数多了,膏药可不是少了嘛,

湖荨的右手不大灵活,右手蘸的香膏差点点到眼睑旁边去了,哎呦了一声,张骞见湖荨粗手笨脚的,十分地嫌弃,“算了吧!还是我来帮你吧!”

张骞的润香右指欲点入香盒,然又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放下。匆匆地架过了一烛台,烛火还未湮灭闪烁着微弱薄如纸的光芒,他这是要做什么呢?只见他挑出一些香膏,放在了烛火旁烤,香膏一遇火散发出的香息更加纯粹,他说最近记忆不大好,香膏应当经由烛火烤制更为奏效,他竟然忘了。他悉心地转动蘸香膏的食指,凝察火苗食指又转了一圈,他食指有一处烫伤想来也是意外来源于此,

他那温柔的指尖覆于湖荨的额鬓,他的手指很润很润很软和,像烘烤过后的棉花给湖荨按摩似的,湖荨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时刻,房内暖乎乎的香气陶醉着她,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好了,莫沾水啊!”湖荨如梦初醒,张骞言归正传,“听说你们划断了小镇里的路是吗?,把别人的路刨得乱七八糟的。你说说是谁的主意,说”

湖荨还满肚子气呢!搞破坏这是完全不成立的,天大的冤枉大人,我们是帮他们修路,况且破坏路与我们是没有半分好处,路坏了我们的行程不就耽搁了吧!我湖荨虽然不懂道理,但是我绝对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托咱们的后腿的,我吃饱了撑得吗?看来是有些人故意生事端,且让我瞧一瞧看我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湖荨恶狠狠地回答倒也不是针对张骞,只是恼火有些人,不但不知恩报恩反而反咬一口,实在是气人。

见湖荨怒气冲冲张骞一把拦住湖荨,和言道,

得了得了,我还能不相信你们吗?只是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们是客人暂时居住于此,当地人找上门来了,对或错总得给人一个说法不是,再说你这身板去寻他们评理,一拳就撂倒了,你连他们的一根头发丝指头都碰不了,

说话间明亮的眸瞬间诙谐,他叹了叹气,名为大汉使臣威风凛凛,实则到了他人的国土也得照样低调做人做事。相隔千万里的故国是帮不了我们寸许的,一路来你也瞧见了,有友好的也有不友好的,我们的目的终究是寻找大月氏国,而不是与西域各国交恶的,有些纷争能避免就避免吧!。偶尔吃一些哑巴亏也是难免的,就算有的时候被冤枉,也得打碎牙嚼烂了咽下去,我倒是不难为只是你们委屈了。

冒险家是有多么得不易,伟人的背后是一本三天三夜也翻不完的心酸史。小忍而大不忍,湖荨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湖荨岂是那能肆意让外人泼脏水之人,倘若不找出真正坏路之人,他们都会认为是我们中原人行端不正,不仅会败坏大汉威名远扬的名声,更会坏了大人的名声,按上个协管下属不利之渎。那一字一句一行都是要记入史记的。因而劝慰张骞宽心,

“大人你放心吧!此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我会让他们收回对我们泼的脏水。”张骞不做回应,些许片刻,道,

若是要查我可帮助你们一臂之力,湖荨就知道张骞不是那逆来顺受的性子,明里碍于面子不敢与人冲突,暗里却打算计划着,老早就调查清楚了,

湖荨按照张骞给的线索,与许凝之暗自躲在一隅角,一同窥视着不远处翻乱的石子路,捂着脸的湖荨指着前方坐在数枝梅墙角的一个花展模样的女人,

“瞧,那就是真相,大人说过了当夜那群人翻石子路,就是她让她父亲指使的,

许延凝之:嗯?原来大人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许凝之侧目而视,

湖荨回道,”你还好意思说,说到底还不都怨你,蓝颜祸水,怨你长得过分出采,把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人家想与你说话,你偏偏不搭理她,她才故意嫁祸栽赃的。吸引你的注意力的,你要是肯给她一个笑,说不定她就不会,为难我们了,反正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她替我们澄清,我们不要求她承认,只要让她收回自己的话就行了,这事皆因你而起,所以也得你解决。“

许凝之拉苦了脸,扭扭捏捏地,”又得让我出卖自己的色相,长得好也是我的错吗?“啧啧啧,湖荨眼都绿了,强憋着一口欲将喷发的怒吼,吞了好几口碎牙,懒懒道”那你就学吉丽带面纱,将你这祸国殃民的面容遮盖起来,不就成了。你要是想,我回去与吉丽说上一声。“

后来湖荨就后悔”夸赞“他了,他越发得扭捏,自负了。

湖荨就是看不惯许凝之这副,明明心里开心地上天入地,却还故作矜持的模样,嗷得一声吼了出来,那花展少妇吓得手里的瓜子散了一地,自语道,”这大白天的狼又在叫了,真烦人我的瓜子都撒了一地,“那少妇起身回房又去拿零食,湖荨捏了捏许凝之的耳朵,道,

”我不管你使出浑身解数都得把她给我搞定,听见没有,咱们的声誉能否鹊起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了。“

许凝之:”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看我的,全天下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逃出我的掌心的,还有我的这双眼。说话间向湖荨抛了一个媚眼,

记得你欠我一个番薯,事成之后一颗烤番薯最好是烧焦的。“他远远地往少妇那儿走,湖荨也不知道他为何对,那烤番薯情有独钟。烤鸭烤鱼烤鸡各摆了一桌,他偏偏就选那焦黑如炭无人问津的烤番薯吃,

那少妇从房内出来迎面一见到,心心念念的许凝之,害羞地一下调转了脸,整理了一番妆容衣饰,脸上俩旋浅浅的酒窝,笑岩岩地说了一句好巧,站在远处洞察一切都湖荨心一喜,鱼上钩了。那少妇低着头拽着衣角,其实认真来看这个少妇也是好看了风姿绰约,湖荨见事半功倍也就溜之大吉了,这让他们自由发展,

这个小镇是到达姑墨国的必经之路。小镇盛产沙棘果,沙棘果像一颗颗小珠子拼接而成很是精巧,也是湖荨几个月来吃到唯一有颜色的果子,

此时的小镇已然入春万物复苏,只是因为小镇处于沙漠地区,偶有几隅角胼铺青荇却也是屈指可数。更别说能见到南国花红柳绿,柳枝抽枝芽雀鸟相鸣,布谷鸟呼农更迭之景,因而感觉不到四季更迭显著变化,风俗与中原相差得越来越远了,语言也有些大同小异,幸亏有姑苏国王慷慨赠予的西域翻译大全,

湖荨方能应付,湖荨闭着双眼漫步于沙海砾石中,沙子绵软无比踩在绵沙上无比地踏实,一路走来她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回到大唐,自己一定要再走一遍丝绸之路,那个时候应该万国臣服于盛世大唐,想来游历西域各国应当不会举步维艰应该是畅通无阻吧。看着过往密切的骆驼商队,驼铃铃铃在响,是多么脆耳。那个时候她会无比自豪因为在这场伟大壮举之中,她湖荨是其中的一份子,

后世的光辉也离不开她的贡献。沙风吹了过来,掀起了湖荨翩翩衣衫湖荨穿了一身橘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像周围随风沙移动变化起伏绵延的沙丘,它们是自然筑架起的一座堡垒,不属于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的作品自然便是最优秀杰出的设计师,湖荨褪开了鞋袜,赤足踏于绵沙之上陷入沙堆的感觉。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她忍不住想奔跑,跑到自己没有力气。风还是沙沙得吹,

她整个人都快腾飞起来了。嗯?她突然顿下脚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的沙丘,一连片轻薄的扬沙雾,像吉丽脸上的那层薄薄的沙巾,浮在了沙丘上空。忽然凝成了一条天际线,向更远的地方阔散去。湖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是从未有过的无华质朴无需任何修饰,虽然她整日与沙丘作伴,与孤雁为伍,但是此刻致远宁静的沙丘,它是头一回见。它为自己表演只为自己,

连绵沙丘无穷尽,浩瀚大漠不见边。这一片沙一片丘,千万年都是如此,沙还是这里的沙。而那世人轮回已然几百,苦涩甜辣沧桑已然历尽,苦泪、血泪数不胜数。这真是又悲伤又震撼的感觉,兴许自己在此种下一颗幼树,有朝夕待自己回长安重新来此是否,还能见到老朋友,与老朋友叙一叙久呢?双手拂过那干涸的树皮,往事如烟般随风而去,还是记忆犹新。兴许自己一辈子都回不去了,苦涩又悲哀的酸涩随着,体内滚烫的热血沸腾,流下了感伤的一滴沙泪。

”湖荨,湖荨,“嗯!湖荨猛然觉醒,风沙沙作响,四面八方的风吹向湖荨,那迫切呼喊的声音跌入了深渊,再也寻不得了。许是远方的人在呼喊自己丢失的羊,又或是喊贪玩的孩子回家吃饭,误听也未尝可知。湖荨开始羡慕起那能回家吃上母亲亲手做的热饭的孩子了,真好还能吃上,

骆驼上的小男孩骑着骆驼慢悠悠地散步,见到了湖荨,便停了下来。湖荨望着那男孩的眼睛,似火般的深眸,迅速点燃四周,骆驼的驼峰横了一把胡琴那把胡琴是崭新的,想来是父母刚买回来,刚别上的。湖荨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父母买了新玩具着急显摆。

姑墨的男女老少都会弹胡琴,那都悬的胡月勾勒起了胡夜孤烟,荒漠燃起的孤烟它直直地往天上窜,窜到了九重天。路过的仙子收集那孤烟织成一片橪榷的云霞,于是就有了西域的多变的天。他们能歌善舞,吹的曲唱的歌能将憩宿的鸟儿给哄下来,跳的胡璇舞能旋起小沙旋。湖荨凝望着那把胡琴出了神,不自觉地笑了笑,

那驼背上的男孩,像策马奔腾的草原汗子勇猛地跳了下来,湖荨多虑地替捏了把汗,因为他实在是太小了。那细胳膊细腿,突然瞪下来恐怕会像枝桠树咔嚓折断。但是事实证明了是她多虑了,那孩子身手矫健,身子一翻就从骆驼背上地英姿风发跳了下来,展臂想接住他的湖荨扑了个空,遂又迅速坐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尘。

他望着湖荨眼里先是漫漫异样的目光,看的湖荨抓耳挠腮的,湖荨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莫非是自己相貌异然,吓着孩子了吗?那孩子红扑扑的脸蛋仰视着,与他骆驼一般高的湖荨,阳光正好射在他那茶色的瞳孔,

像一颗普洱茶石般亮闪的宝石一般,后又是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湖荨。那孩子因为是第一次见到湖荨这般的中原人,而且长相与他们有些迥然不同,他自然是会畏惧的,他顿了一会儿,并不敢上前与湖荨说话,遂往后倒退几步,欲瞪上骆驼,与湖荨分道扬镳,”等一会儿,“湖荨喊住了他,一闻湖荨说姑墨话,男孩一下就不慌忙了,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与湖荨主动聊天,男孩的名字翻译成汉文叫忽孜,谐音与虎子颇为相似,仔细一瞧他的峨眉痕好似真得连成王字,男孩是放骆驼之人,

家里养了一大群骆驼,兄弟姐妹轮流放骆驼,今天轮到忽孜。忽孜的眼角有一块疤,湖荨问他是怎么伤的,忽孜说是兄弟姐妹太多争抢食物而制的,这块疤湖荨突然有些羡慕,有兄弟姐妹真好,能吵吵闹闹家中也不至于冷清似冰窖。湖荨很快与忽孜熟络起来了,通过他她了解到了一些姑墨的风土人情,

他还与湖荨说他家有几口人,父母是从事于倒卖香料为生的,湖荨从未谋面的一个放驼的小儿郎,忽然让湖荨心疼起来。他是如此得懂事体贴,他的父母一定为拥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那忽孜从破破旧的小袋兜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了一块粘糊糊的东西,橙黄色的还有一股酸味。直冲人心脾,那酸估摸着能酸倒了一排牙。

”给你你尝一尝,好吃的“盛情难却湖荨捻起一小块,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惊喜,好吃真的很好吃,酸酸甜甜还有些乳酪的香气。他慷慨地请湖荨多吃了几块,湖荨也毫不客气多吃了几个,可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湖荨自然不能白吃忽孜的东西,她送了忽孜一块中原丝绵,如果她母亲喜欢的话可以转送给她,要不是因为时间的缘由,

湖荨真想接受忽孜的盛情邀约,到他家坐一坐,他恋恋不舍,湖荨不知道忽孜已然把她当成了朋友,分别是残酷的,尤其是对于孩子来说,湖荨在他眼中是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与他长得不一样却是十分和善的大姐姐,他说,姐姐还能再相见吗,而湖荨却说,孩子有缘自然会相见的,她催着孩子赶快回家。

因为天越来越暗了,到了终将临别之际,他问湖荨是那里来的,湖荨念了念只道,她是东方来的。除此之外再无他话,小小的身子久久不愿离去,小手攥着来自东方的礼物,她站在了高高的山丘,湖荨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匆匆的一面之缘,他的心底萌生了一个梦想……

踩着夕阳西下的映照余光,蘩出了天际现下是午时,可是天已经黑了一大片。湖荨回了小镇。许凝之在门口迎接他,他靠在了一颗枝桠树下,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费蝉翼内夹袄,吹散的头发落魄地躲风。闷闷地样子,许凝之的侧面瞧上去是十分顺眼甚至有些潇潇,珍珠般的光泽削滑过他的脸颊,凛冽寒风中凌乱的飘浮发丝,倒有一番行侠仗义大侠的味道,只差一把胡刀如此就完美,天下无敌唯我独尊,

湖荨二话不说快步赶脚上前,趁其不备,先发制人反扣许凝之的双手一把手掐在了许凝之手掌与脖颈中间只勉强只能容下一丝一缕气息的空隙,霸道女匪的模样,”威胁“道,快点拿出钱来,不然的话,我就让你有来无回,随后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哈哈哈。湖荨故意压低声音,吓唬许凝之的。

他看似早已看出了端倪,松松懒懒道,钱没有,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觉得活在这个世间太痛苦了,如此我倒是要感激你呢?湖荨轻咳了一声,暗想,

这小子成天嘻嘻哈哈的,心宽体瘦,有什么烦恼的,闲的。你能有什么烦恼,我一日三餐吃不饱,运气好的时候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你能有我惨有我寒凉吗?许凝之亦叹息道,

物质都是庸俗的,我宁愿吃不饱,你可知道拥有一副绝世容颜是一件多么烦恼的事情吗?所有围着你的女人只看得到你的外貌,而你的内涵文采她们却视若无睹,你说我失不失败?困不困惑呢?绝不绝望呢?我都不想照镜子了,因为我怕我自己难过。

湖荨又觉好笑又觉得好气,一把推开自恋的许凝之,破口大笑,你够了,你一早就认出了我对吧!故意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的是吗?逗我笑的是吗?许凝之遂打了一个响指,

答对了,原来你还不是太笨,湖荨攥紧许凝之的衣襟,驳道,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笨,

许凝之抚笑道,是,你从来不缺脑子,可是你缺心眼。湖荨麻木了一阵遂迅速转移话题,问那少妇之事处理得如何,许凝之哼然一笑,拍着胸脯胸有成竹道,我一出马那自然是马到成功的,

我说过了没有哪个女人能逃出手掌心。许凝之说的话向来问题不大,但是唯独这一句湖荨不大喜欢,因而反驳道,什么叫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女人又不是猎物,况且天下的女人千千万万,莫非都是俗不可耐的,只看中那皮囊外表的吗?为此食不下,夜难寐吗?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湖荨莫名的火气一口堵住许凝之的咽喉,他没有想过这句话会引来湖荨的反感,遂改口道,行了行了,我下回不那么霸道还不行吗?那你说你希望我怎么说呢,

湖荨:”算了,这么冷的天气就你一个人站在这里等我吗?“许凝之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之前我和我的影子一起等的,直到最后一缕阳光撤回,他才不耐烦地离开。所以你的烤番薯呢?不要给我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一口饭都没吃等着你呢?等着你的烤番薯。你可是不能食言啊!我已经预备好撑死自己了,特意饿得前胸贴后背。届时,你们谁也别拦我。

一团魅影漆黑下浸润了点点坠落繁星的天空,那烁点星辰似耳烁耀坠的坠珠,婆娑清影起舞,萧瑟风波涌起,胡啦卷起。白日里的胡琴声驼铃声萦绕于沙漠之上,真好,夜里还能听到胡琴驼铃的声音,我告诉你今天我看到了一个男孩,他……,”啊?许凝之紧张起来,

你居然丢下我与一个陌生男子约会“湖荨懒懒散散道,

”啊什么啊,吓我一跳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许凝之放心地哦了一声,

湖荨:你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我今天从她的口中打听到了一些有关姑墨……“声音越来越小,升到天街几乎听不见天上的星辰与玉蟾窥视着并肩前行偷摸说着悄悄话的两人,为其照耀前方坎坷的路。裹成了两团粽子的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迎风而去,夜深了……小镇的婴孩啼哭不已,母亲唱着摇篮曲,耐心哄着焦躁不安难寐的幼孩,直到天际翻出了眼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沉睡的大地母亲身上,……日复一日,

姑墨城内繁华,是张骞等人遁入西域国度最繁茂祥和的国度了,城门一共分为三层忽孜说过,因为姑墨是位于西域腹地多沙尘,乃是风、沙尘暴眷顾,雨鲜少问津的国家,所以不得不设立层层关卡,以此来抵御风沙,这么一座沙尘弥漫覆盖灰朦之城,姑墨城的街巷遍布了买卖羌桃、香料、棉花的商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湖荨,许凝之先张骞一步进城打探消息,皆为张骞顺利入城做打算,湖荨拽着许凝之、吉丽,因为风沙太大所以,俩人带着吉丽做的面纱蒙住了脸,一路走来吃吃喝喝,走走停停也是十分惬意的。姑墨城内的东西真是槟榔满目,湖荨等人入了当地一家薄皮羌桃商铺,那羌桃老板是中原人,湖荨一进门就看见了因而觉得特别亲切,但是湖荨并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

因为羌桃一捏就碎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劲,而且又好吃又补脑,所以湖荨对薄皮羌桃的钟爱可不是一星半点,是漫天星。湖荨摸了摸地上一摊大小不一的圆滚滚的羌桃,就像见到了自己久违的家人一般,狠不得将他们都装走。见湖荨等人衣着华丽,那俩撇胡子的老板以为来了大客户,兴奋地捏开了两三个核桃,许凝之顿然惊愕,如水般的眼睑也闪过一丝惊措,唯有湖荨吉丽见怪不怪拍手叫绝,

好好好,一连叫了三声好。只见那血肉脑袋狠狠地砸在了杵立羌桃的桌上,咔嚓咔嚓咔嚓,三个羌桃依次裂开,露出了一颗颗完整的肉。许凝之目瞪口呆,唾液也梗在了脖颈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许凝之是第一次见到羌桃,

许凝之拉着吉丽,道,”现在做一个生意也是不容易,不仅要卖力吆喝,还要以命相博实在是不易不易。待一会儿多卖,也算对得起他这一出表演了。反正大人今天给咱们的任务就是吃吃喝喝,尽情地潇洒。吉丽赶紧勒紧了钱袋,直接打消了许凝之不勤俭的念头,吉丽剜了许凝之一眼,

“你是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想尽情挥洒,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你知道大人为什么让我跟着你们出来吗?就是为了防你。湖荨我是放心,但是你这个败家货,我可是不敢保证。”

“老板,你们这里的羌桃多少钱一斤?”那两撇胡子的老板捏了捏胡子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打量起湖荨,虽然湖荨蒙着纱,但是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因而想大肆敲湖荨一笔。毫不客气得伸出了一双手,吓得湖荨放下手中的羌桃。

随后一只手拍在了那老板的桌上,砰的一声本就经久失修的桌子瞬间碎成了渣。湖荨吼了过去,“你以为我们是外地人,就想敲诈是吗?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是你们姑墨城的贵客,想狠狠宰我们一顿,你也未免宰错人了吧!”那生意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早上闹事的客人,一日之计在于晨,一日之财也在于晨,冲了老板的财运,老板可是不让的。那老板面相恶煞凶神,就像喜案头杀猪的人一般,磨刀霍霍向猪羊的雷厉劲。

那老板和气瞬无,顿时是红眼黑脸比那锅灶灰还要黑,就在湖荨以为他要与她单挑,拳拳相遇之际,他却伸出他那粗短龟裂的手指,指着湖荨的鼻子,抚着腰抖着手骂,

要死了要死了,你不买我的羌桃可以啊!可是你怎么可以砸碎我的聚宝桌,我这么些年能在这里安身立命都靠着他呢?我告诉你小姑娘,你死定了你就等着坐床穿牢底吧!

随后那老板往地板上那么也一跪在了地上呼天抢地捧着碎砸往怀里捂,十分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湖荨伤财害命。说话间已然有不少人看热闹的围了过来,人越聚越多初春的寒凉瞬间全无,而是众人的指点。吉丽感觉事情不对劲,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说话间便要拉着湖荨离开,

结果就被人拦了下来,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吓推了众人,湖荨才不怕呢,抽出斐塔济赠予的那把佩刀,本想吓唬他们别让他们轻举妄动的,只能说斐塔济的那把刀刃太过于锋利了,一起一落唰得一下划破了老板手臂的肌理,那红彤彤的血滋得溅了出来,随后血像沸腾的岩浆咕噜噜得往外冒,那老板又是个极其怕死之人,

老板:要死了要死了,流血了。

血一溅迅速晕死了过去。湖荨的脖颈都是生硬生硬的,

完了本来想给大人买几斤羌桃补补脑的,现在又要给大人添麻烦了,湖荨预测了一下那老板必然是要狠狠抽我们大人一顿筋一层剥皮,才有可能放自己走了。想着自己又给大人添乱了,湖荨的眼泪犹如洪水猛兽般泛滥成灾,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倒地的老板坐了起来,我受伤了我流血,你哭什么个劲啊!

湖荨得知自己受骗了,迅速擦干泪怒斥:好啊,你敢诈我。

后来围上不知前因后果的微众,见那老板身边有几个持刀的伙计,以为老板强抢民女,纷纷朝老板吐口水。

“不是我的错明明是她,是她砸碎了我的案桌,是她你们怎么帮她了呢?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行吗?”然而老板越解释,湖荨越一言不发,民众就越相信湖荨民众的愤怒越高亢,一挎菜篮买菜的妇人,啐了老板一口,“你配得上人家姑娘吗?快些向人家姑娘道歉,要不然我们就砸了你的店铺,把你赶出这姑墨。”

一人起哄众人忿忿不已,声音盖过了老板的辩驳声,无论老板如何解释那民众就是不听,认为自己眼中的便是真相。忿忿攒动的人群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以碾压的态势朝老板身上碾压了过去,知趣的店铺伙计,快速走到自己老板的身边,扯了扯自家老板的衣袖,道,“老板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要是惹得大伙不爽快,这咱们还能在姑墨立足吗?低一低头弯一弯腰,算咱们今天倒霉,求那姑娘与她商榷商榷。”那老板捂了捂自己滴答流血的伤口,

想了一会儿,事情可不能再发酵下去了,若是再发酵下去,店铺都得让人给掀喽。那店老板咬了咬牙,低声下气地向湖荨道歉,湖荨干脆坐到了地面上,手指向老板勾了勾,老板俯首帖耳过来,“

你狮子大开口敲诈外地人,要是下一回让我发现了你价格不公。你知道我哥们说的,我们有王室裙带关系,要是我们进宫随便向陛下提一提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对了你的店铺叫什么来着呢?我瞧一瞧。”湖荨还未瞧,那店铺老板吓得是磕头就差喊祖宗了。

“姑娘,姑娘,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不容易,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要养,都靠这小本买卖养活呢。除了刚才姑娘说的条件我答应以外,姑娘想要多少羌桃我都给您,只求姑娘原谅我给我一条生路。”

老板潋收了刁钻戾气嘴脸,诚惶诚恐地跪在湖荨面前。湖荨冷冷地笑了笑拍了拍肩膀上的土,叹了一口气细语,道,唉,你真给中原人丢脸,还有你的羌桃我吃不吃,吃了你的羌桃不是补脑子而是会拉低我的智商。湖荨话不多说遂起身,扒开层层叠叠的人群,领着吉丽一同离开,消失于茫茫人海,身影殆尽众生芸芸之中。

许凝之:“你干嘛便宜他,就应该让他们把店铺给拆了才好。”一路上的许凝之依旧忿忿,喋喋不休,甚至咬牙切齿的。吉丽劝道,为了这样子的人伤了身子不值得,算了湖荨自然有湖荨的道理,得饶人处且饶人。想来有湖荨的威令,他以后都不敢敲诈外地人了,

许凝之亦道,那咱们是接着走吗?还是出城。毕竟天色也不早了,所以……。

湖荨顺着接道,那自然是出城了,只是我没买羌桃回去,有些可惜。说到羌桃许凝之好奇问道,湖荨,我感觉你好像很熟悉羌桃的样子,我们连羌桃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不仅知道连它怎么吃都一清二楚。湖荨:

“吉丽与我说过的,对吧!吉丽,湖荨对着吉丽挤眉弄眼,吉丽点了点头。湖荨亦道,况且我了解西域特产的野路径比你多行吗?反正我比你博学就对了嘛!你以后多读些书,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许凝之:扰来绕去还是嫌我肚子里没墨水,不能与你谈天论地吟诗作对,要是我知道有一天会遇见你,我一定考一个状元再随大人出使西域。一对白发苍苍在姑墨定居许久的匈奴夫妻,他们十指紧扣恰好从两人身边路过,见俩人斗嘴,

杵在一旁发笑眼里全是星星,老婆婆推了推身旁的老公公爱意满满道,真是天生的冤家,你从前就是这样与我斗嘴的,斗着斗着斗到了一辈子。老公公捏了捏老婆婆皱巴巴的脸,一脸疼爱道,

你当初还不喜欢我呢?要不是我穷追猛打,死皮赖脸。你最后能被我感动吗?老婆婆会心一笑靠在了老公公的肩膀上,幸亏你没有放弃我,不然我就要错过你了,行了别贫嘴了回家带孙子吧!老公公接着道,不过你的眼光可不怎么好,我的眼光才好。老婆婆笑着笑着眼睛快眯成一条缝。

咔嚓门牙掉了下来,正欲弯下身子来捡,老公公阻止了,道,“你的牙向来都是由我保存的。”俩个年愈古稀之人,含笑踏上了晒满金光的回家之路,因为他们说的是匈奴话,许凝之就在旁边听的是一清二楚,他的手激动地都快挠出血了,他诙谐的眼神重新点燃了希望之光,是的没有任何事是恒心所克服不了的,

卖香料了,卖香料了,一对夫妇轮着吆喝,俩人喊得嗓子都哑了,嘴皮也都磨出血来了。那对夫妇衣着简实,看样子生活过得有些贫苦。更凑巧的是那夫妇的眉眼隐约像极了沙漠上的骆驼儿郎,爽朗的笑声,幸福感满满的俩个浅浅酒窝,让湖荨想起了骆驼郎忽孜,忽孜说过他的父母是以进城倒卖香料为生的,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那对素朴的夫妇,就是忽孜的父母,但是湖荨依旧想尽一些绵薄之力,兴许他们家也有像骆驼郎一般的活泼开朗的,拉的一手好胡琴的好儿郎。湖荨摸了摸兜,拿出了一些钱,揽住了那对夫妇,

那女主人见湖荨径直朝他们走来,不由得激动了起来,眼中似乎闪出了水晶,湖荨是他们一整天的第一位客人,她怎能不激动呢!

女人客气:“姑娘可是要看一些什么香料?我这里各种香料一应俱全,你可看一看。”湖荨抓起了一把干果子香料,嗅了嗅,这种香料湖荨倒是从未见过,湖荨对香料不大感兴趣,所以不大好逛香料市场。但是她敢肯定当地一定有很多地方有卖这种干果子香料,那女主人热心得搓了搓干果子,真正的香油精华才溢出来。就像西域姑娘脸颊上擦粉的香味,甜甜的香香的且不油腻。

“喔,真得是好香,我从来没有闻过如此香的香料,老板娘你装些干果子香料,另外我问一下这促进睡眠的香料有哪些呢?有的话也装些起来吧!”买完了香料,那老板娘还慷慨得送了湖荨几两的小羌桃,歪打正找买香料得羌桃。虽然路上遇到了些不如意的事,好赖也是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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