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苏湄雪伴着屋内洒落的月光缓缓沉了眼。
心中怀恋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刻能想起她?
或许,早已忘了吧。
院外树梢之上,青色身影悄然而落,透过撑起的雕窗远远注视着早已沉睡的女子,眉目间忧愁与欢喜相交其中。
月下影,心中人。
忽的吹来一阵清风,树叶“沙沙”抖动,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再看之时,只留下满地月华。
次日。
经过一夜的调息,苏湄雪身子也恢复了些许,好在飞镖插入位置不深,且未伤及要害。还有六日之期,郊外埋尸案不能耽误。
京兆衙门也忙的不可开交,京兆守仇敖现在正是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金灵皇对下臣施压,限期破案,而上司今晨严令他五日之内交出结果。
谁知在这个时候,衙门外又来了一位报案人。
事情发生在余府,昨夜也就是苏湄雪受伤的第二日晚,余府外墙因暴雨冲刷,西北角院处发生倒塌,余府内一婢女匆忙逃出。
“你可句句属实?”
堂上惊堂木响,仇敖顶着官帽坐于公堂之上,后墙挂“明镜高悬”四字木匾。
粉裳绿裙的女子跪立于下,双手微抖,咬牙坚定回应:“民女句句属实!望大人明察,为我们做主!”
此女名唤黄春,两年前因家中贫困为贴补家,又听闻余府招买下人,故签字为契,做了府中婢女。初入余府时,与人并不常相交,虽听说过余家少爷妻妾成群,但每天一人兢兢业业,主子也不找麻烦。再加上余府少爷待女子温和,所以长久做了下去。
可半年之后,她无意间窥探到了余府的秘密。
世人皆知,余府有一养颜之物玉容红莲膏,每月限制数量,以拍卖为形,价高者得。且与金灵第一大药铺,民生药铺合作,故世人对此物也算放心。可这玉容红莲膏的最后一步,不是什么珍惜药材,而是未出阁女子的鲜血!
剥皮剔骨,鲜血提炼,余府少爷就是个丧尽天良的怪物。
众人唏嘘不已。
一个余县令,一个余少爷,天子脚下,谁能想到竟会有如此黑暗之事。
黄春最初只发现府中有人往外夜运东西,之后每月午夜时分,有新的女子同时被送进来,不久又有一袋一袋的东西被运出去,打扫庭院之时,曾无意发现一人体指结。心中惊颤,但也不曾与人说起。余府妾室她未过多接触,只觉每月都有新面孔出现,旧面孔消失,可主子的事又怎敢多问。
几天前,新进府一可怜人,名叫绿兰。她两人因家处一地,身世坎坷,同病相怜,所以一时聊的火热,也熟识起来,姐妹相称。那日府中有一秀才闹事,去回禀主子,可没见着跟前伺候的绿兰。再回后房也没寻着,不曾料后厨一暗角发现了绿兰的怀玉。那是主子赐的,绿兰一直很珍惜,她不会认错,从那之后,绿兰再也没出现过,她知道,她死了,就是主子当时吃的那“佳肴”。
她是帮凶,绿兰的死,那些女子的死,她从未开口提醒过她们。幸得上天开眼!冲垮了破院烂墙,她不愿做旁观者,哪怕不计后果,也要将那恶人上告衙门,绳之以法!
听者沉默。
京兆守唇角紧抿,余家,罪加一等,该查!该审!该治!
提笔起折,事关重大,再报朝廷,先派左思淼去余府提人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