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马车已行驶到了京城外。
“王爷,王妃他们大抵已经出城了。”
“嗯。”云玖慵懒地靠坐在太妃椅上,见眼前之人还未离开,“还有何事?”
“禀王爷,不知那婢女齐儿您想如何处置?”他不说不代表云玖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云玖一手拿着酒杯,“既然她已无用处了,那便随你处置吧。”
“是。”
那侍卫退下后,云玖想起,受城主所邀的可不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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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儿,你此次与莺莺一同前往江州城,路上可要好生照顾莺莺。”邢夫人仔细嘱咐着。
邢洛本是不愿去的,但拗不过自己父亲,只得带着周莺莺一起去参加那什么江州城城主的生辰宴。
马车离邢府越来越远,邢洛也一直没说话。
“夫君,你想吃水果吗?妾身帮你……”
“不必。”邢洛直接打断她的话。
他本就不待见周莺莺,这次答应与她一起去江州城都不知道已经是多勉强自己了。
周莺莺没有露出失落的神色,“那妾身为夫君按按肩吧。”
“马车狭小,怕是不太方便。”邢洛看都未曾看她,一心望着窗外。
她见状,绞起了衣袖,“那夫君……”
“不必!你听不懂话是吧?!”邢洛转过头看着她,忽然温柔一笑,“你真就这么想为我做些什么?”
周莺莺见他笑了,立即点了点头,“嗯。”
“那么,永远,离开我!如何?”
对于周莺莺来说,邢洛此时就像个恶魔。
“你若肯从此离开我邢府,我必定会感谢你一辈子的,只要你愿意,日后我还可以让你的牌位永远立在邢家的祠堂。”
“恐怕,夫君的请求,妾身无法做到……”周莺莺低下头,不再直视他。
邢洛不再微笑,也不再与她说话。
他讨厌她。
……
“王妃,吃点东西吧。”叶西已将之前的车夫叫了回来,晚一点再换他。
应有语坐在马车内,叶西不方便进去,只得伸手将吃的递给她。
“谢谢。”
“王妃不用与属下道谢。”叶西深知自己的身份。
“道谢是基本礼貌,只关品行,无关身份。”
叶西看着她吃着并不可口的干粮,她是千金大小姐,就算是吃这些粗食也没有丝毫抱怨。
“王妃,要不属下为你去弄点别的食物?”叶西见她吃得有些费力。
确实,这干粮就是一个大饼,干得要命,她咬下之后含在嘴里好久才能咽下去。
“不用,天色晚了,我们是行色匆匆的赶路人,你去哪给我弄别的?况且,别人能吃的东西我为何不能吃?你可别小看我。”应有语笑着说。
刚说完,她就因为这饼,着实把自己呛了一下好的。
“咳,咳……”天啊,她怀疑云玖肯定是故意准备这个给她吃,好让她呛死!
“王妃,喝点水。”叶西见状立即递给她水壶。
猛灌了几口水,终于把喉咙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但她也算是喝水喝饱了。
没过一会儿,马车停下了,但停的时间很短,车夫刚下车,叶西就开始驾车了。
放下大饼和水壶,应有语提着裙子,掀开车帘,再次坐到了叶西旁边。
这次,他没有白天那紧张。
但依旧想让她回马车内,“王妃,更深露重,马车外风大……”
“停停停,我都说过了我没有那么娇弱,我只是想出来看看夜色。”应有语仰头看着天空。
天空中星星甚少,但月亮却十分明亮。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应有语忽的想起这句诗。
“叶西,我们要去的江州城那城主过几十大寿啊?”
“二十。”叶西淡定地回答。
“什么?!”应有语惊讶道。
请帖会送到宜王府,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因为一般云玖是不会参加什么宴会,像现在这样派人过去应付都没有过。
“才二十岁?这么年轻。”她还以为那什么城主已经四五十岁了呢,真是没想到,这云国还有这么多的青年才俊。
“江州城城主姓池名染,比王爷稍小几个月,是在京城与王爷一同长大的表弟。”
池染?好耳熟的名字……应有语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的跳动竟慢了一拍。
云玖还是皇子的时候,池染便住在云玖的宫里,到后来云稷上位后他才离开京城,回到江州城做他的城主。
“表弟?既然是和云玖一起长大的,那他应该和云玖关系很好吧。”
既然关系好,那他为什么不亲自去江州城,还让她代去?都说云玖那人表面吧,对别人肯定一点都不真诚。
“嗯。”叶西也算是答了应有语的话。
两人之间不再有话,应有语安安静静地看着天空,叶西无声地驾着马车。
她不知什么时候竟靠着马车护栏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男子,她很爱很爱那个男子……不,是原本的应有语很爱很爱那个男子,不是她。
醒来时,她已经在马车内了,天也已经蒙蒙亮了。
马车停了。
应有语走出马车伸了个懒腰。
叶西抱着剑立在马车旁,见她出来了,“王妃,现在时辰还早,城门还未开,待城门打开,我们便进入江州城了。”
“嗯。”她见一同过来的下人们大多都还在马车内睡着。
“叶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应有语认真地看着他。
“王妃请说。”
“你很小的时候就在云玖身边了,而你昨晚说的池染是和云玖从小一起长得的对吧?”
“嗯。”
“那你知不知道,应有语认不认识池染?也就是我,我以前见过他吗?”她想知道为什么初听到池染名字的时候内心会有不适。
叶西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惊讶她为什么会这么问。“王妃为何这样问?不过属下知道,以前王妃与池城主有见过几面。”
从宜王府出发前,云玖找叶西吩咐过了,此次去江州城,务必要调查清楚,应有语到底是为了谁才因为要嫁给云玖而自尽。
云玖早就认为是自己表弟了,因为以前他与池染一起偶遇过几次应有语,那时他便察觉,她看池染的眼神不太对劲,里面有些复杂的情绪,有些像……爱意。
不过云玖也没多想,因为那时应有语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他问过池染,他和应有语是什么关系,池染说自己与她是陌生人。所以云玖也再也没有管过这事。
后来应有语嫁给了他,她奇异的行为举止,都想让云玖弄清楚她的曾经。
忽然,应有语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进到马车里,翻开了自己的包袱,她记得她塞了一支簪子在里面,而那支簪子上正好就刻着“染”字!
应有语顿时一阵头疼,脑子里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景。
“我靠,有病啊,这不是我的记忆,啊,痛……”她抱着头倒在马车内。
叶西听见马车内的动静,也不顾那么多,他立即进到马车里,只见应有语痛苦的抱着头,嘴里碎碎念着。
“王妃,王妃……”他喊了几声,应有语并未回应,“王妃,你还好吗?”叶西将她扶起坐着。
“你见我这像是还好的样子吗?”疼痛终于减弱了不少,但依旧隐隐有一些陌生的场景进入她的大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当她想着池染的时候,竟还会有些心痛。
叶西沉默,他不知应有语为何会忽然如此。
“难道原本的应有语还没死透?这分明就是她的记忆啊,这是她的痛苦、无助……”她心想。
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池染到底是什么人。
应有语握紧手中的簪子。
对啊!簪子?簪子上面刻着“染”字,肯定与他有关。
莫非,他是原本的应有语的心上人?而那簪子多半是他送给应有语的,不然应有语也不可能对他如此情深义重,为了不嫁给他人,直接自尽了。
“这下就说得清了,不过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应有语嘴里小声念着。
此时,城门已打开,“王妃,要不先在此休息片刻?待王妃无事之后再进城?”叶西眼底带有担心之意。
“不用,我没事了,叫他们现在就走吧。”应有语现在确实没有感到痛了,就刚才那一会儿,真是要命。
叶西一点头,随即便出了马车。下完命令后,一行人便驾着马车进了城。
江州城很繁华,不比京城差到哪里去,因为时辰还早,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应有语将头探出窗外,好奇的四处观望着。
“说不定以后离开了宜王府,来这江州城也还不错。”她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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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据消息,宜王殿下并没有亲自过来,而是让宜王妃带人过来的。”城主府的下人禀告道。
池染拿文书的手僵了僵,“宜王妃?是她?”
当年,他随父亲一同在京城生活,而他住在当时还是皇子的云玖的宫里。
有一次外出,偶遇了丞相府千金——应有语,后来他在云玖的口中得知那是皇上也就是云玖的父亲为他订的一门亲事,应有语就是未来的宜王妃。
初见她时,池染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温婉、沉默寡言的千金大小姐。后来他与她单独见过一两次,应有语对英俊不凡的池染自然是一见倾心。池染对她则是日久生情……
“派人去迎接,另外给宜王妃在城主府安排好住处,不要懈怠了。”池染如墨一般深邃的眸子,透着让人看不透的意味。
遇见应有语那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惜,他们俩人最终无缘……
……
对于入住城主府,叶西是早就知道了的,因为云玖早先就与他说了,池染定会好生接待宜王府的人。
城主府的人在前带路,车夫驾着马车缓缓行驶着。
云玖与池染两人,也算得上是一对知己了。
“叶西,那城主长相如何?”女子嘛,尤其是应有语这种,最爱看有好容貌之人。
“这江州城内无任何男子可及。”这是旁人对池染的评价,叶西只是照搬罢了。
应有语眼前一亮,忽然好想看看那城主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