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华裳刚进门,大夫人的人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回来,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之色,连忙跑进去通报大夫人了。
彼时大夫人正在屋子里与两个女儿研究一个月后的宫宴。
宫宴是每年宫里的习俗,在冬至那日,文武百官皆可携带家眷进宫。
这一日,所有皇家子弟皆会出席,皇上更是会当场出题考验这些世家子弟,不论男女,皆可作答,这对于官员们来说,可是替自家孩儿谋求官位的大好机会,若是男子,只要能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这以后的官路就会顺畅很多,若是女子,要是能得到皇上和皇后的欣赏,对于嫁给皇子这种一步登天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的。要是平时,对于这些二品以下的官员家眷,别说做皇子正妃,就连做侍妾都是妄想。
大夫人提前一个月准备此事,便是想让自己女儿在宫宴上一鸣惊人,从而得到哪个皇子的赏识,嫁入皇宫,哪怕最后进不成皇宫,自己的女儿也会成为那些世家的争夺对象。
就在几人正研究的热闹的时候,在门口等着华裳的小厮进来通报。
“夫人,四小姐回来了!”
“什么?”大夫人一下站起身。
前些天她特意去宋府看过,但门口小厮说宋夫人不在家,将她给挡了回去,她心想,想必是宋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了,这才闭门谢客的。
今天早上,宋星移来柳府找她,大夫人以为是她治死了宋夫人,满心欢喜地将她送走,本以为宋家送回来的是一具尸体,没想到,柳华裳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如何不让她心惊。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夫人的意思是我连自己家都回不得了么?”华裳面容冷峻,再也不是往日里大家见到的痴傻样子。
香茵有些心惊,往日里像个软柿子一样的华裳,还从未像今日这样凌厉过。
既然她今天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想必宋夫人没有大碍,这时绝不是跟她撕破脸的好时机。
她上前劝着华裳,”妹妹说的哪里话,母亲这不是担心你吗?你早上被宋家人带走,我们可是担心了一整天呢?“
”哦?是吗?那前些天将我关在地窖里,也是怕我出事了?“
”这.....“香茵被她掖得一时间哑口无言。
华裳也不着急,她拢了拢披风,饶有兴致地等着这一家人演戏。
香茵面露尴尬,“妹妹,母亲当时也是气急了,再说了,这要是宋夫人真有了好歹,母亲这样做不也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吗?你也莫要辜负了母亲好心。”
呵呵,华裳简直要被香茵的一番话逗得笑出声,这家人难道现在还以为她还是那个不争不抢任凭揉捏的傻子么?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夫人的好心了?“她抬起头,盯着大夫人那张有些气愤的脸,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她清新淡然的脸突然变得有些阴郁,像是一株原本晶莹剔透的冰花突然染上了血迹,美的妖娆而邪魅。
大夫人被这样的华裳吓了一跳,再想仔细看时,她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仿佛刚才那笑容根本从未存在过。
”华裳今日有些累了,不打扰夫人了。“说完,她直接回了梅园。
留下面面相觑的大夫人三人。
”娘,你看看她,哪里有一点庶女的样子,根本不将咱们放在眼里嘛。”玉瓣气急败坏地向大夫人抱怨道。
大夫人此时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这宋夫人究竟是如何了?难道真的让柳华裳治好了?若真是这样,那自己以后岂不是更难对付她。”
玉瓣见大夫人并没有说话,焦急地叫道,“娘,你想想办法啊!她都快要爬到我头上来了。”
”哼。“大夫人重重地冷哼了声,”就算她真的治好了宋夫人又如何?难道她一个小小庶女还能翻了天去不可?自己吃的盐比她吃的饭都多,对付她一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夫人转头看见玉瓣沉不住气的样子,心里有些失望。
自己小女儿要是能像大女儿一样知书达理,沉得住气该有多好。
”我们回去吧,明天跟我去一趟宋府。“
——
梅园内。
孟姨娘这几日简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自己的女儿自从那日跟着大夫人一起去见了几位夫人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老爷又不在家,她自己去找大夫人要人,大夫人却说裳儿是被宋侍郎的夫人带走了。
听大夫人的语气,分明是裳儿得罪了宋夫人,她人微言轻,也不敢去宋府里要人,只能在家干等,这才四日,头上竟然起了白丝。
“娘!”
华裳一把推开门,看到坐在桌边怔忡的娘亲,快步上前。
零落看见她回来,面色激动,大喊着:“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她娘匆匆站起身,一把抱住华裳,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双手有些颤抖地捧着她的脸,”这些天去哪了?大夫人说你去了别的夫人府上,怎么呆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华裳点点头,“女儿去了宋侍郎的家里,她夫人生了急病,我没来得及跟母亲打招呼,都是我的错。”
既然大夫人并没有说自己被关进地窖的事,自己索性将错就错,若是让母亲知道了,恐怕更会担心她。
“回来了就好,你回来就好。”孟姨娘抚着华裳的脸颊,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她毫发无损,这才放了心。
“对了,你吃了饭没有?”
华裳扶着母亲坐下,软软地靠在母亲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度。像一只猫般,慵懒地点点头,“出来的时候在宋府吃了。”
她娘手放到她的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宋夫人如何了?”
”当然是好啦。“华裳抬起头,十分臭屁地说道:”你女儿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傻丫头。“孟姨娘佯怒道。”以后出去一定要告诉娘知道吗?“
”知道啦,女儿以后一定不再让娘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