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领着老道士出了柳府,到了附近一家茶楼。两人上了二楼一间雅室。
“二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见老道士将外衣脱下,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长衫,随后朝脸上一拂,露出那张惊才绝艳的脸。
他狠狠地揉了揉华裳的头发,笑道:“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师兄啊!”
华裳躲闪不及,愤恨地瞪回去:“看你心情不错,想必任务很顺利喽?”
“那当然啦,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华裳顿了顿,问道:“师父回山了吗?”
自从上次知道他老人家为了躲避宫里的传召偷偷溜走之后,她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到山里关于师父的来信了。
流沙宠溺地笑笑,又摸了摸华裳的头。“前些日大师兄来信说师父去了齐国。你不用担心,他老人家精明着呢,不会有事的。”
华裳眯了眯眼睛,一丝疑惑蔓延在脸上。“齐国?他去那做什么?”
流沙见华裳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连忙打住话题,打开门,将华裳向外推去。“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一下,今天晚上,醉红楼见。”
华裳回到府里后,翻开最近嵩山会送来的信件,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但还是怎么也想不出师父去齐国的理由,索性放下,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晚上,京都里最热闹的十里红裳亮起了火红的灯笼。
娇俏的姑娘们依靠在楼上的栏杆旁,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引得楼下闲逛的男子们频频侧目远望。
醉红楼总共三层。
一楼是宾客们观看歌舞的地方,二楼则是一间间雅室,乃是专供贵客们吃酒设宴的地方。
三楼相比于其他两层,则更是神秘了些。
今日三楼一间雅室内,两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公子坐在里间,为他们弹琴的则是最红楼的琴艺头牌,遂心姑娘。
悠远绵长的琴音回荡在略显安静的雅室内,公子们不时地拿起面前的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两人喝的不多,半晌过去,一壶酒才下了一半。
在一旁伺候的小厮一会看看这,一会瞧瞧那,心中无聊至极。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来青楼喝酒却不找姑娘作陪的。要不是一看这两位公子就面色不凡,他定会当他们是没钱却想进楼子的。
“小二。”其中一位面色有些严峻的男子喊道。
小厮连忙凑上前:“公子有何吩咐?”
“去看看楼下第五间雅室来人了没?”
“这....”小厮面露难色“公子,本楼内有规定,不能轻易泄露客人行踪。”
冷面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只有婴儿小手大的令牌。
小厮眼睛瞪的溜圆,急忙行了一礼。“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原来几位爷是院里的大人,小的这就去为几位爷打探消息。”
小厮走后,其中一位穿着天蓝色衣衫的男子仰面笑道:“还是这院里的牌子管用,看来以后得管他多要几块。”
冷面男子说道:“谢公子,我家公子说了,不能随便用。”
谢谓之被噎的一怔,紧接着瞪了一眼冷面男子,揶揄道“你家公子今天带我来逛楼子,莫非是看上了哪个姑娘?”
“不是”
谢谓之继续不甘心地问道:“别不好意思说嘛,放心吧,我保证绝对不说出去!”
冷面男子丝毫不理会谢公子八卦的神情,继续保持雕塑一般的神态。
突然说道:“公子来了。”
谢谓之震惊地瞪大眼睛,啧啧了两声。“你这武功是越来越高了,想不想来我这啊?我出双倍工钱!”
这时,门被打开,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谓之,你怎么又打上剔羽的主意了?”
谢谓之看到来人,尴尬地掩嘴,随后赶紧转移话题。
“你今天叫我来到底要做什么?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才跟我家老爷子请假出来的。”
赵锦服故作神秘的说道:“走,带你看热闹去。”
冷面侍卫剔羽一抬手,琴音戛然而止。雅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有些怔忡的遂心。她的眼睛还停留在门口,回想着刚才那惊鸿一瞥。
几人走到二楼,直接进了第五间厢房。
见到几人进来,厢房内刹那间恢复了安静。
几位穿着华服,搂着姑娘的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自觉地放下了留在姑娘身上的手,其中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更是腾的一下站去,支支吾吾地说道:“六、六哥,你怎么来了?”
赵锦服随意地找了位置坐下,哈哈大笑两声。
“十弟,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我就不能逛花楼了?”十皇子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另一位男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院里查案?”
最近四皇子不在宫中,皇上将监察院暂时交给了六皇子,这六皇子不像四皇子,虽然看着温和,但平日行事很少有顾忌,尤其是这满朝的大臣几乎没有他没得罪过的,才入院几天,便已经闹的人心惶惶。
“当然了,这院里也得放假不是。”
“哈哈”众人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终于放缓了神情,这六皇子虽然平时很少出宫,但自从接了监察院,忙的是黑白颠倒,少不了来楼子里面放松一下,几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继续推杯换盏起来。
今日来这里的都是各个大臣家的公子少爷,平日里行事很少有所顾忌,今日更是来了两位皇子撑腰,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赵锦服十分专注地饮酒听曲,倒是让身旁陪着的蝶衣姑娘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旁边那位诚王爷府的世子悄悄地朝蝶衣使了个眼色,蝶衣鼓足了勇气,一双小手轻轻抚上赵锦服的领口,见他并没有反应,眼看便要触及那莹润肌肤,赵锦服突然回过头,薄唇微弯,笑容好似漩涡,将蝶衣的眼神瞬间吸了进去,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悄悄抬起的那双手。下一秒,她整个人如燕子般飞起,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的一声,砸在了门上,正巧和进来送酒的小厮撞了个正着。一时间,女子的惊呼声,酒杯的碎裂声铺天盖地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