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心里对华裳的感激之情又重了一分。只是对于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外人说的。
“这个恕在下无法回答。”
华裳心下了然他受伤的原因一定不简单,而自己深知知道的太多就越危险的道理。
便嘱咐道:“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不过等我再回来,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她救他性命已经仁至义尽,不过多留他一时便会多一时的危险,自己不愿拿整个侍郎府冒险。
今天本是去广善堂坐诊的日子,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若她再不去,那此时坐镇广善堂的三师兄非杀到她家不可。
一想到三师兄那暴躁易怒的性子,华裳便一阵无奈。
广善堂是嵩山会在京都经营的一家药铺,素来有每月的初一十五免费为穷苦百姓看病的传统,每当这两日华裳便会早早地赶到广善堂,直到最后一个病人看完才回府。
不过,今日等她到的时候,每次能排到对面街道的长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人。
偷偷地从广善堂后门遛进一处僻静的小院子,不一会,出来了一位面黄肌瘦的年轻大夫。
这厢柳大夫正考虑如何能避过三师兄的耳目,悄无声息地进到正在给病人看病的堂屋。
却在转角处撞上了一堵肉墙。
“裳儿,你又去哪闯祸了?”
他三师兄名叫浮萍,可人却和浮萍的轻盈完全相反。不知是不是师父希望他能瘦一些才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三师兄,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所以出来的晚了些,嘻嘻。”华裳狗腿地说道。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股血腥味。”
好吧,她要是早知道身上放了这么多熏香也瞒不过三师兄的狗鼻子,何必带这么多,真的是呛死她了。
“师兄啊,裳儿不小心碰伤了嘛。”
这样一张干瘪黄脸对着自己撒娇,三师兄浮萍总觉得有些诡异。
不过小师妹虽然平日里爱玩闹,可在大事面前却是绝不含糊的,她不愿说自也有她的理由。
浮萍弹了下她的脑袋。华裳继续笑着,直到三师兄无奈地转身离去。
对付自家师兄最好的办法就是撒娇。这一招百试不爽。
今日是去海棠苑一起用饭的日子,华裳在广善堂呆了会便回去了,娘亲早就知道自己每月初一十五必出门,只是在最初的时候问过一次被华裳搪塞了过去,在之后就没问过了。
华裳回房时,见床上已经没了人影,看来那刺客还算是讲信用之人。
穿了一件绛色流苏裙,外套一件灰色大裘。跟着娘亲一起去了海棠苑。
每隔七日,整个府里的夫人太太们都要去老夫人院子里用膳,据说是上一代柳府老夫人定的习惯。
等华裳到的时候,二姨太三姨太已经到了。
淮哥儿有些闹,正围着桌子跑东跑西。二姨太训斥了几句,见没用,便也由着他去了。
侍郎府就两个男丁,除了不在府里的大哥,府里就只有淮哥儿一个男孩,平日里被宠惯了,有些无法无天。
二姨太坐在那,见华裳和孟姨娘进来,说道:“四妹妹怎么才来,老太太等你们好久了。”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
华裳有些歉意得行礼,说道:“裳儿感谢祖母和姨娘们包含。”
这时坐在大夫人身边的三小姐玉瓣说道:“四姨娘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夫人呢。”
二小姐香茵瞪了眼玉瓣,站起身,朝孟姨娘走过来,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臂:“玉儿不懂事,姨娘莫要见怪,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过去呢。”
玉瓣年纪和华裳只差三个月,平日里性格张扬跋扈,和二小姐香茵反差极大。
也不知大夫人是怎么生出性格如此相反的两个女儿。
华裳沉默地跟在娘亲后面,不时地用眼瞟着香茵。
只见她扶着娘亲,语气温婉,知无不言,还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华裳倒像是跟在后面的丫鬟。
别看香茵看似平和温柔,华裳知道,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她从未放松过对香茵的警惕。
这厢饭席已经备好,老夫人坐在上首,道了一声开饭,众人才落座。
大夫人带着两个女儿紧挨着老夫人,接着是二姨太带着淮哥儿,三姨太,然后才是四姨太带着华裳。
这么一圈坐下来,华裳正好挨着玉瓣。
华裳伸手夹菜,玉瓣有些嫌弃地躲了躲。华裳也不在意,自顾自吃着。
柳府一向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顿饭吃下来,只能听到碗箸碰撞的脆响。
半晌,老夫人放下筷子,众人跟着放下。
华裳刚夹了一口鱼,有些可惜地放进碗里。
依旧是侍郎府的规矩,老夫人放筷,众人便不能再吃,如果没吃饱,只能稍后自己偷偷回房吃点小点心,厨房是不能开火的。
“淮哥儿的功课做得如何?”老夫人笑呵呵地问道。
“回母亲,最近淮哥儿功课长进不少,前些日还得了先生夸奖呢。”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道:“裳儿的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还要放血?”
华裳连忙回到:“都是裳儿不好,让祖母担心了,不过现在已经无碍了。”
玉瓣在一旁小声嘟囔:“哼,活该。”
老夫人显然也听到这句话,面色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又简单的问候了几句,饭席便散场了。
涟漪正在房间里给绣手帕,见她回来,立刻向她汇报白天的情况。
听说四皇子走时表情愤怒,但到底是没把侍郎府跟着一起迁怒,不知他爹是付出
了什么代价来安慰四皇子的怒火。
心里越想这件事情,便越觉得难安,端了一盘桂花糕,华裳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
柳侍郎此时正愁着怎么处理好四皇子交代的事情,见着女儿来,他放下笔,关切地问道:“大晚上出来,身子可好些了?”
“女儿好多了,这不亲自做了桂花糕,端来给父亲尝尝。”
柳侍郎尝了一口,夸赞道:“甜而不腻,软而不稠,比那京都里云来客栈的桂花糕还要好吃。”
“爹爹若是喜欢,女儿以后经常做给您吃。”
“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