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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大女皇出访1

南国的访问出发之日并不由女皇决定,而是圣树钦点一个合适的日子,早早就备好的访问团才得以开展久违的北上。一千多年前的事件让南北的后生派神祗们受到约束,彼此隔海相望,如果没有正规的渠道,不得相互入境。米柯艾夏知道自己闯的祸有多大,才导致了次元的审神者定下这样的规矩,以免整个星球上的国力秩序被打乱。当她再次转生到凡间,对北方保留了爱恨交织的情绪,加之好奇心作祟,也想看看,一千多年过去了,莉莲娜的故乡变成了什么样子呢?赛希尔说,以人类的标准来看,那里是相当繁荣了,一座包容力很强的港口城市,就像我们的弗洛斯港。

对访问的期待是一方面,国内的防御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空前的强化,为了避免当初树种失窃的事情再度发生,甚至发生比那还恶劣的破坏与入侵事件,以圣树之都·凯希-艾拉为中心,直到整个凯希亚皇国的边境,中间至少覆盖了十层的次元隔绝结界,封杀一切可能的违规开启的传送门。

圣树之月议会在访问期间会负责代理国内的主要政务,因为这次连宰相都会跟着一起出访。

宰相诺拉雷斯本来也对北方王国一直保持着不屑的态度,作为受过传统教育的重臣,本族史上辉煌的战绩让它骄傲不已,长生种与生俱来的自视甚高也让它对比自己寿命短的种族没什么可以期待的地方……直到今年发生的入侵事件,改变了它的认知。

为什么北方的人类也可以做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不是光谈胆大包天和异想天开就能够达成的冒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的时候,它决定换个思考方式。

当宰相提出自愿随行参加访问的时候,女皇还反而被吓了一跳:“不论怎样,爱卿的思考方向是正确的,北方人类和他们的小伙伴们的确有神奇之处。听赛希尔说,他们的首席枢机卿可是个不简单的人,你真得去会会。”

塔尔·维拉城——

国王陛下派侄子提前来到首访的港口城市进行坐镇和准备,整座城市都洋溢在一种新奇和喜悦的节庆气氛中。毕竟,安德烈王子带来一笔较为可观的金钱,足以将城市在外表上焕然一新,零花的还能让许多不是非常富裕的平民置办一身较为不错的行头,国王希望他们能以最好的一面来迎接异国贵客,并提升自豪感,免得被人家看扁了。

为了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翻新城市面貌,给访客以最好的第一印象,这势必需要建筑行会与法师公会的通力合作,为此,作为塔尔·维拉的法师公会的会长,骨带上辛达去魔网之主-莫德维拉的神殿好好祭祀了一番,恳求余怒未消的伟大神祗网开一面,解锁本城的魔网链接闭锁状态。

莫德维拉顺水推舟,仁慈地许可了骨的请愿,但是同时也告诫他,剩余的试炼必须完成。

死灵法师千恩万谢地回到了塔尔·维拉,向同僚们宣布了这个好消息,能够整天、随时链接到魔网的大家有种苦尽甘来,濒死重生的欣悦,就像是在沙漠中撑着皮袋里仅剩的一口水,终于坚持到绿洲的感觉。

最近城里的外来人变得多了一些,总是有些好奇宝宝想抢个头彩,第一时间守候南国女皇访问的历史时刻;也有一些想人流量变多的时候稍微发个小财的投机商人小贩什么的,加之修缮工程也需要劳力,总之,城里变得热闹了起来。

兴奋归兴奋,那只是好奇心的作祟,并不可能指望所有的人都怀着敬畏的心情期待南国女皇的来访,放在其他种族还好,个性到修养都算不错,但是人类就难免有些这方面的劣根性,不知道这是否跟现在的当权者是人类有些许关系,这个种族中的某些人并不清楚螳螂妖们现在的女皇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在他们的概念中,虫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丑陋凶恶的存在。

艾莉娅默默地在自家的珠宝店里听着几米开外的两位看起来浑身珠光宝气似乎也算是贵妇人一样的中年妇女在议论着螳螂妖的大女皇如何如何,甚至“X尽可夫”这种贬损的词语都用上了,正在给客人挑选珠宝的当家人真是有些听不下去:“……那才是‘女皇’权威的一种体现。再说了,维拉克鲁斯的女人们,谁又能指天发誓,从小没有做过一丁点公主女皇的春秋大梦,梦见自己有着无尽帅哥的庞大后宫?”

要对圣光守护者安夏或者黑暗女神海拉发出这样的誓言,两位女士还真不敢。好像言语和内心真实变成了无形的手掌,扇得自己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特诺奇蒂特兰,首都的贵妇人们就是爱碎嘴,她们随时需要有一个人成为她们碎嘴的谈资,或者寻求什么人来调侃与责怪,不然就浑身闲得发痒,别说是异国的女皇,本国的恶魔枢机卿好歹也被八卦过一番,但雷诺唯有一点让这些女性对她的风评还不算坏,那就是她提倡的性别平等,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维拉克鲁斯境内女性公民的处境,贵妇人们变得更加“高贵”了,她们将这种“沾沾自喜”的情绪延续了下去。

然而面前这个平民,商人家的女儿竟然接茬讥讽她们,顿时贵族的傲气就“噌”地涌上来了,但是刚才的话又不好反驳:“小姑娘还是专心做生意的好,少得罪点客人,既然你们在圣都都开不下去了,塔尔·维拉的生意还是省着点赚好,等过些天你家小少爷开庭之后,还不知道这里得闭门谢客到什么时候呢。”

“小店的生意不劳您费心,到时候,请您拭目以待。本人的弟弟有罪无罪,我至少比二位清楚,结果是好是坏,倒也不是由二位说了算。”

“哼,首席枢机卿的亲卫亲自抓人那还有假?放到监狱里还指不定会被那些犯人怎么欺负呢。”

“恶魔决定是要说谎还是坦承,皆在她的一念之间。”在艾莉娅开口反驳之前,从店门外走进来一位高个子的男士,面容英俊而成熟,身着华贵的礼服,左手握着一根顶部镶有翡翠玉石的短杖,右手托举着一个小盒子,用严肃的语气从背后忠告了两位正在酸溜溜讽刺情绪作祟中的女士。

嘲讽过艾莉娅的贵妇人扭头过来,柳眉一横,上下打量了面前的男子,用阴阳怪气地调调质问到:“哟,这是打哪来的绅士先生,准备来英雄救美了?我怎么不知道塔尔·维拉还出这样的好男人?”

同行的另一个贵妇人用力瞅了瞅眼前这位男子,这脸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然后一眼盯住了华服衣领上宝箱与七巧板的金质纹章别针,惊讶之余赶紧扯了扯同伴的裙摆,示意她别再多嘴了:“恕我冒昧……这纹章……难道您是……阿尔卡纳侯爵阁下?”

男子理解了对方的目光刚好是关注着自己的衣领,然后用手杖顶端的翡翠宝珠轻轻碰了一下家纹的徽章别针:“我的家族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喜欢把家徽别在胸前。”

这个梗在圣都的贵族圈里是流传过,如果没有听说过这个梗的人,多半都是没有好好混圈,或者才刚刚嫁入/入赘豪门,对此知之甚少,难怪连阿尔卡纳侯爵家新当家都不认识。而出言嘲讽的那位中年贵妇人,恰巧就是勾搭了某位低阶贵族才嫁进来的,她听是听过阿尔卡纳侯爵家新当家即位的事,但却基本不认识。

“侯爵阁下,请恕我们失礼……”眼尖的这位赶紧为同伴的失态而低头道歉,出言不逊的那位早就面露窘色,甚至一丝畏惧。“我的朋友她眼神不太好……”

圣都的贵族圈也是分阶级的,公爵与侯爵是一个阶层圈,伯爵到男爵算是一个阶层圈,中间总是有看不见的界限,低阶的贵族得罪高阶的贵族也是自讨苦吃的行为。

面对对方的挑衅和赔礼,阿尔卡纳侯爵并没有过于苛责,只是对她们轻描淡写地讽刺了一句:“圣都最好的眼镜店里也有你们买得起的款式,记得去挑一款外框颜色好看的。”侯爵那孔雀石绿色泽的瞳孔中凝结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深沉,他的声音也是很有磁性的那种,对女性而言有着某种魔魅的感觉,“可以稍微让一下吗,我找店主有点小事。”

乖乖让开不挡路的两人退到了一边,只见侯爵向店主走过去,艾莉娅向对方微微屈膝致敬后,侯爵将手上的大盒子放到了柜台上,并打开了它:“你的新礼服裙装,我带来了。”

不光艾莉娅小小惊讶了一下,两位贵妇人也惊讶了:为什么侯爵阁下会认识塔尔·维拉珠宝商的女儿?一定是在圣都的时候某种她们渴望而不可及的机缘巧合下邂逅的。以收藏珍奇宝藏而著称的阿尔卡纳侯爵家有的是钱,在圣都也经营有专门面向上流阶层的服装店,一件礼裙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女性对漂亮衣服的执着几乎与生俱来,当有男性在她们面前向另外一位女性赠送此物的时候,怎么都会心生羡嫉——那种“为什么不是给我”的醋酸感,还有对面子的执念。

“这可真是劳烦您……我在您家裁缝店订制的礼服,竟然会是您亲自送来,太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来塔尔·维拉看个热闹,刚好店员跟我说起他们给你赶制的衣服提前完工,于是就顺路带过来。”

原来不是赠送的礼物而是店主自己的订制,妇人们心头稍微舒爽了一点,但“给平民顺路带货”的这份莫大的面子,对她们来说却仍是不可求的东西。

“非常感谢……如果您肯赏光的话,在鄙店吃个晚饭怎样?”

“这也是我会来的另一个原因。慕纳女士的弟子,手艺自然是不俗。”

妇人们的嫉妒心更上一楼,后悔着自己生早了,没有在恰当的时候泡到这么年轻有为的新侯爵家家主。顺带把任何年龄合适又跟高阶贵族走得近乃至认识的女性甭管已婚未婚都心理归类为狐媚子。前些阵子,全国第四届工艺品展览大会的请帖,红榴家的这份邀请函,想必应该是阿尔卡纳侯爵的关照。

好奇与嫉妒还有猜测也就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两位妇人听说侯爵阁下还打算在红榴家暂住几日的话,那不得眼红成兔子才怪。

阿尔卡纳家主的口味一贯清淡,奶油要用低脂低糖的那种,蜂蜜水要稀释得只有一点甜味,牛排酱汁的味道也不浓厚……总之那种清淡的程度让人忍不住怀疑他要么是在修行或者养生,要么就是因为一些病忌而不得已为之。

加之那副常年严肃冷淡的面孔,语言简洁优雅,给人的印象是那种非常严于律己,很少对外人敞开心扉的类型。

“我从没想到你会来。”今日的日光玫瑰餐厅打烊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此刻红榴家的家主和她的贵客走在塔尔·维拉滨海的堤防小道上,这里往来的人没有城中的多,尽可能会避开密集的人群,“你不是那么讨厌它们吗?”

“看一眼就走。”

“因为你的学生?为什么它上次到圣都的时候,你没出面?”

“我没决定好要那么做。”

“好吧,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想问你,如果在圣都的审判席上,那家伙真的出于自身的荣誉和信念而不得不站出来的时候,你愿意现身吗?他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所有同盟者的出面,自己也不会说出实情,那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变成僵持,甚至打起来。”说起来,我们也打过一次了,还以为多年的交情就要这么僵掉。

“…………”

“看来是不愿意了,那我得做好心理准备,别让他冲动做事,不好收拾。”对面起码是会有米柯艾夏大女皇以及初代英杰压阵,十有八九圣树意志会混在访问队伍里亲临维拉克鲁斯。这样壮观的阵容,那家伙一个人是没法应付得过来的。

“……我的话,得看凯希亚的态度。”

“如果圣树肯放下源生神祗的骄傲向你道歉,你会原谅它吗?”

“不会。因为时光永不回溯。”他站在堤防的边沿上,眺望着南方的海平线,脚下的海水不断拍打着被砌筑的岩石,就像是一种怨艾在周而复始地冲击着心墙。“而憎恨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以及强大的奥秘。”

“…………”这次轮到艾莉娅陷入了沉默。忽然,在她面前站定的阿尔卡纳侯爵,忽然伸手,指尖轻轻触碰了她颈部的红色荆棘纹路,令她条件反射地战栗并捂着脖子瑟缩地后退。

他的冷笑并不邪恶,只是一针见血地拉扯出对方的痛处:“就像你也不曾忘记,这夺命的疼痛,由谁带来。”

艾莉娅的表情写满了“我投降”的意味,她轻轻摇头:“求不要提。”

“就算我不提,你也不会忘记。”

“是啊,如果不是洛恩告知我这是首席枢机卿导演的剧目,她滥用权力抓捕洛恩并污蔑他为包庇者这一点,就足够让我起杀心了。我总有一种狮心王家还在迫害我的感觉,同样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

“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还有,你永远无法舍弃对家族和友人的感情,这是你强大的地方,也是你最大的弱点。”

“哼,这个问题上,你可没有资格来跟我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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