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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唯有挥剑 挥剑挥剑!

怎么回事?曲子然望着眼前的景象,掐了自己的脸一下,结果证明,他真的不是在做梦;眼前,是一片青蓝色的沙漠,笼罩如同黎明般昏黄的天空下,天空上没有一片云彩,沙漠中不见半块石头。

自己明明应该站在太华山上与众高手比武,怎么会一瞬间就来到了沙漠呢?

曲子然对当时的状况记得很清楚:当乌云迅速笼罩了山顶后,曲子然就看不到其他人了,耳边只有隆隆地雷声;接着他脚下的地面变得如同棉花般松软,曲子然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过了大概一个呼吸的功夫,曲子然感觉脚下又有了实感,他连忙平衡住身体,等乌云散去后,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沙丘丘谷中。

而曲子然并不是孤独一人,当时在太华山顶的所有人都出现在了沙漠中。

曲子然立刻发现了聂真的身影,他连忙来到聂真身旁。“老哥,你没事吧?”

聂真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我没事。兄弟呢?”

“我也没事。”曲子然望向沙丘丘峰,“老哥,我们上去看看情况吧。”

聂真点点头,与曲子然一道,当先爬上了沙丘。之后,他就看到了开头所述的一片苍茫景象。

再说其他人,见聂真与曲子然行动,他们也纷纷来到沙丘上。

“怎么会这样?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到沙漠的尽头……”距离曲子然不远处,一名先天武者也被眼前的景象的景象惊呆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语道。

曲子然突然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他猛地跳了起来,接着又借助轻功再次凌空上跳。众人立刻被他吸引了注意,接着就听到曲子然高兴地喊道:“远处好像有建筑!”

众人顿时惊喜起来,立刻有人也学着曲子然的样子跳起来观望。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我也什么没看到嘛。”

面对众人的质疑,曲子然嘲讽道:“没本事跳那么高,就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那些质疑他的人立刻露出羞恼之色,但没人敢顶撞曲子然,因为众人都看得明白,曲子然虽然没有与十大高手正面冲突,但他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聂真担心曲子然树敌太多,连忙拉住曲子然,转移话题说:“兄弟,你估计需要多久才能到你看到的地方?”

“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吧。”曲子然极其含糊地回答道。

这时,琼海神尼忽然插话问:“少侠,既然只有你能看得到,那么能否请你为大家带路呢?”

“这好说,就交给我吧。”曲子然接着提高声音,向众人喊话。“大家先休整一刻钟,我稍后就带着大家出发。”

众人闻言,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接着三五成群地原地休息起来。

神尼也要盘坐休息,曲子然却先一步叫住了她。“神尼,聂老哥,我有事单独与你们商量,请随我移步。”

聂真与琼海神尼虽然不解,但还是随着曲子然来到了僻静处。

停住脚步,曲子然面色沉重地看向聂真与神尼。“两位,在这些人中,我只信任你们两人。所以,我在这里就把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曲子然刚刚说到这,就扭头看向两人身后,皱起了眉头大喊:“你有什么事吗?”

聂真与琼海神尼回头望去,就见一个长相酷似老鼠的道士摇着铃铛走了过来。

“贫道乃昆仑玉矶子,少侠,你我同为三清门下,应该多相互照应啊。”

“你胡说什么,我哪里看着像道士了?”

玉矶子却自信地一笑,反问:“不是三清门下,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有此修为呢?”

曲子然眉头一挑,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玉矶子肯定是看出了自己出身修仙宗门。想来,修真界的事不可能完全保密,江湖上知道修真界甚至与之有关联的人也不在少数,更别说是来自昆仑仙山的武者了。不过,曲子然并不信任他,所以曲子然的回答很冷漠。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要单独与这两位谈。请你先离开,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谈。”

闻言,玉矶子面色立刻难看起来,但碍于自己本事低,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好说、好说,贫道就先告退了。”

玉矶子说完转身离开,曲子然却没能发现玉矶子的小动作,他在转身的瞬间,将一个贴着符的铃铛扔在了地上,并随后将之踩进沙子中。

待玉矶子走远,曲子然这才又对聂真与神尼说道:“抱歉了。请让我继续把话说完。其实……我根本没有看见什么建筑。”

“什么?”聂真很惊讶,忙问曲子然,“那你为何说谎?”

神尼同样惊讶,但她还算矜持,没有急着逼问曲子然。

曲子然长叹一声。“这些人中鱼龙混杂,如果我当时不说谎,我怕有些人会为了水和食物杀人越货。”

聂真闻言一愣,好一会才点点头。“你做的没错,考虑得很周全。可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骗得了众人一时,却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的。”

“之后该怎么做,我也没有好的办法。”曲子然苦笑着环望四周,“发生的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我完全没有头绪。所以我只能找二位商量一下对策。”

聂真露出为难之色,看向神尼,后者也正紧皱眉头看向前者,两人都看出对方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沉默良久,神尼先开口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先把真相瞒着众人,然后试着走出这片沙漠。”

聂真却摇摇头。“恐怕不妥。几天后他们如果得知事情真相,心中积聚的恐惧和怨气一定会瞬间爆发出来,那时候就很难控制局面了。”

两人再次沉默,因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当前的困境。

见状,曲子然说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除非我们一天内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否则厮杀就是无可避免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延长这个过程。为此,我们应该将食物和水收集到一起,这样可以有效避免众人相互抢夺。”

“你说得有道理。但如果我们一直等到食物和水耗尽,依然没有走出这片沙漠怎么办?”

曲子然望向天空,长出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到时候,大家都会为了生存而厮杀,我们也会做出抉择的……”

聂真与神尼最终都决定支持曲子然,一同说服众人上交食物和水。

三人返回队伍时,琼海神尼问曲子然为何会信任她,曲子然将他结识安缊竹的经过告诉了神尼,神尼这才释然,心中对曲子然欣赏的同时又多了一分信任。

劝说众人上交食物和水的过程非常艰难,因为随便哪个先天武者放在其他环境中,都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存在。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可能轻易授人以柄?其中倒是有人在开始时愿意上交,但看到那些死活都不同意的,他们也改变了主意。曲子然气得差点动用武力强制执行自己的决定,但他非常清楚如果这样做了,那么不用等到第二天,只要他一出手,这里肯定就会乱套。曲子然最后不得不承认,说服众人的事情要慢慢来,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不论如何,时间不能一直浪费在原地,虽然计划受挫,但曲子然只能先带着众人向着他自己编造的目的地出发。

经过了五个时辰的跋涉,本应该已经入夜才对,但天空却依旧是昏黄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也看不到半颗星星。曲子然终于察觉到事态的异常了:他们很可能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而是某个洞天或者秘境之中。

“兄弟,先让大家休息休息吧。”

聂真的话将曲子然的思绪拉回了当下,后者点点头,随后通知了大家。

曲子然也坐下休息,但他的心中烦乱,怎么都无法安眠。他现在非常希望茶茶能在身边,一是因为茶茶肯定比他了解洞天和秘境的事,二是茶茶速度非常快,对探索这片沙漠大有帮助。但他又转念一想,也幸亏茶茶贪玩,才不至于被卷进这场灾难中。

忽然,曲子然一惊,暗骂自己糊涂,他竟然忘了与那个玉矶子的约定了。玉矶子既然知道修真界的事,也许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想到这,曲子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就要动身寻找玉矶子;可是几乎同时,暴乱发生了。

随着一声惨叫,杀戮开始了,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喊:“大家听好,姓曲的小子是个骗子,他根本没有发现出去的路,一切都是为了骗取大家的信任,好满足他自己的私欲!如果你们此时再不动手抢夺食物,那么就等着饿死在这片沙漠中吧!”

已经感到暴乱现场的曲子然一眼就认出了喊话的人,正是他要寻找的玉矶子。对于曲子然来说,对方是如何得知真相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曲子然必须杀了他以儆效尤。

然而,感知到了曲子然的杀气,玉矶子却很淡定地笑了笑。正当曲子然诧异于他是否有底牌时,一个绝顶高手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曲少侠,你骗人的本事很高嘛,但你武功有多高,我还想再试试。”

挡住曲子然去路的是来自中原、使用腰刀的那一位,曲子然不想与他动手,便解释说:“我就是为了防止发生这样的混乱,所以才隐瞒了事实。你不要被玉矶子蒙蔽了,请让开路。”

对方闻言大笑。“这么说,你的确没有看到什么建筑物喽。那我还听你的做什么?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去抢!”

曲子然立刻沉下脸来。“你以为十大绝顶高手就了不起了吗?滚开!”

两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曲子然恼火之下更是毫不留情,发动先天版的荡魔剑心法,瞬间将自己的爆发力与速度提到极限,只用了三招就将对方的脑袋砍了下来。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一瞬间,大部分人都向躲瘟神般躲开了曲子然,但也有人团结在了一起,将曲子然包围在中间。

曲子然扫视这些包围自己的人,除去聂真与神尼,剩下的七大高手中竟然有四人在其中;而之前找过茬的胡人老者与玉矶子当然也在其中,不过他们都不敢站在前排,生怕曲子然拿他们开刀。

“枉费你们这么高的武功,做人的道理却还没学会。”曲子然讽刺一句,猛地杀进了战团。

曲子然这边被牵制住了,聂真与神尼却也是势单力薄,暴乱如星火燎原般迅速扩散开来。正当场面越发血腥混乱之时,能让众人停止争斗的事发生了。

“快看!乌云又来了!”

众人纷纷停手,看向天空。就见乌云迅速布满了天空,并开始向下低垂。

也许是之前的印象太深刻了,有人兴奋地高喊道:“太好了,我们能回去了!”

“即使不能回去,我们也有水喝啦!”

然而众人的希望随后化作了泡影,就见一道青色的闪电就毫无预兆地劈落下来,将不远处的一座十余丈高的沙丘,生生抹削了一半。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更多的闪电劈落了下来,一时间,天地间除了闪电,再无其他。

众人哪里还有心思互相残杀,纷纷抱头鼠窜地躲避落雷。有的人来回乱窜,有的人则藏进了沙子,还有的人把长武器当作了避雷针插在地上,用行动证明了武器并不一定等于武者的生命。

也不知落雷具体持续了多久,当乌云散去,众人纷纷露出头来,大家才发现现场有多惨。地面上到处都是落雷炸开的沙坑,在部分沙坑的底部,沙子甚至融化成了结晶;再看这些先天高手,原来有数百人,此刻已经只剩下十分之一左右,其他人则变成了残躯断臂,散落在沙漠中。

曲子然虽然心中不忍,但他还是收回了目光,转而寻找聂真与神尼,结果他很快就看到了聂真。然而,聂真却跪在地上,失魂落魄了一般。曲子然感觉不妙,连忙来到了聂真身旁。

“聂老哥,你遇到什么事了?”

不用聂真回答,地上神尼半截身子已经给了曲子然答案。

“神尼她……”聂真这样的汉子也不禁流下泪来,“天雷落下来前,神尼她将我推开了,她自己却……”

曲子然闻言十分悲伤,但他能做的只是给神尼跪下,感谢她舍命救下聂真。

悲伤哭泣的不止是曲子然与聂真,四处都回荡着哭泣声与悲鸣声。然而,有人就是这么没有心肝,利用这个时机,又开始抢夺起食物来。

曲子然忍无可忍,不顾本来就缩水的人数,对那些人大开杀戒。只要没有人牵制,现在的曲子然杀普通先天,不过就是一招的事,最后经过他一番清洗,活着的就只剩二十六人了。

曲子然带领着众人将死者埋葬,又收集了剩余的食物和水,暂时就在墓地旁安顿下来。既然曲子然的谎言已经被戳破,他自然不会再带着众人冒险穿越沙漠,而是选择了更可靠的办法——选出少数人作为先锋去探路。

于是,曲子然亲自带队,又选出三个速度最快的人,多带食物,分四个方向出发了。因为到现在为止,这片沙漠中还从来没有刮过风,曲子然就利用这一点在沙子上写字做标记,沿着直线出发了。然而,他刚刚离开半天,天空中就再次乌云密布,接着,如末日般的雷暴再次降临了。

曲子然再次幸运地躲过了一劫,他不得不忍住回去确认生还人数的强烈念头,咬牙继续向前走。两日后,他就发现了关于雷暴的让人绝望的事实。

如果曲子然对时间的感觉还没有错乱的话,就目前来看,那么雷暴每天至少发生三次,每次雷暴的持续时间也不一定,但至少要超过一刻钟时间。

曲子然前后经历过十几次雷暴,他已经确信自己能活下来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每次落雷降下之前,他身上的汗毛就会不受控制地竖起来,让他能够有时间逃离落雷的冲击。而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应该是因为他一直不间断地修习《鹏息诀》的缘故。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能活下来了,曲子然为此加快了脚步,期望能早日回去,将《鹏息诀》传授给众人。

然而,更绝望的事情还在等着他。

在曲子然离开营地的第四日,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具焦糊的尸体。曲子然连忙上前查看,虽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他还是通过散落的遗物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正是探路队中与他相背而行的那个人。

曲子然很清楚此人不可能比自己速度快,迷路到自己的前方来;自己也不可能迷路,绕到了此人前方。那么,答案虽然诡异,却只能这样解释了。曲子然收拾了能用的物品,埋葬了死者,拼命地跑向前方。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展现在了曲子然面前。说它熟悉,是因为这里就是曲子然出发的营地;而说他陌生,是因为落雷也同样袭击了这里,改变了地貌,更可怕的是,曲子然已经感觉不到一个活人的气息了。

曲子然发疯一般跑进了营地,大声呼喊着四处搜寻生还者,即使一直得不到回应,他还是高喊着直到嗓子嘶哑为止。曲子然颓然地跪倒,好久才冷静下来,他开始仔细寻找聂真的踪迹。

虽然曲子然在心中千百遍期盼着聂真不会出事,他只是离开了,但曲子然最后还是在沙土下找到了他。而落雷定格了聂真的死亡瞬间,使曲子然能够一眼就发现聂真到最后都在保护着什么。小心地从他的怀中抻出一块布料,曲子然发现它是一道血书。

子然吾弟:

兄一生醉心剑道,虽有所得,亦舍弃者多也。孤独漂泊数十载,无有知心人;然与弟相处日短,却胜似亲人。奈何天降灾祸,死命难改,故书此血书以告吾弟。老矣老矣,得遇知音,死而无憾。弟若有幸阅此书信,当勿以此悲伤……

“聂老哥!”曲子然不禁痛哭出声。对于他来说,聂真何尝不是如师如父的存在呢?没有聂真的无私传授,曲子然不知何时才能达到如今的境界。

然而,苍天无情,就在曲子然最伤心的时候,天空再次乌云密布,狂暴的雷电再次击打大地。而恰巧一道雷电落在曲子然面前的尸体附近,将聂真本就碳化的尸体打了个粉碎,曲子然也被雷击引起的爆炸打飞出去。

曲子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但他心中的悲痛却使他对身体上的疼痛麻木了。他如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举剑对天狂吼:“贼老天,你把我的性命也收去吧!”

曲子然说完冲向落雷,举剑砍向那具有毁灭性力量的“银蛇”,随即,他的身影就淹没在了“蛇腹”中。霎那之后,曲子然难以置信地睁开双眼,惊诧于自己还活着的事实,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腰间,他才发现原来是念姊带救了他一命。然而,念姊带也因此完成了它的使命,化成了一缕缕断丝,飘散在地上。

“师姐……”

曲子然又想到了虎子、虎弟、鹤谦,想起了姚杏儿、黎灼、左峰白,他的眼中迅速充满了光芒,内心大骂自己愚蠢,接着,他拼劲全力闪避起落雷来。

雷暴过后,曲子然安葬了他还能找到的尸体,简单地祭拜之后,曲子然对着死去的众人发誓,他一定会活下去。哪怕是欺骗自己,曲子然也决定要找到出去的办法。于是,他不得不收集食物,以使自己能活得更久一些。

没有被雷暴损坏的食物已经不多,而念姊带的须弥空间中原本有很多储备食物以及丹药可以供曲子然生存很久,但落雷的力量太大,甚至连须弥空间都破坏了,须弥空间中的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有一件物品诡异地留了下来。

曲子然将一截不知何种材质的断角托在手心中仔细观看,它正是罗美人当初临死留下的东西。曲子然已经充分体会到了它的诡异,一个想法随之涌上了心头。

当初,罗美人似乎是将这个断角碰触额头,她才会现出妖身;但我这样想也许有些先入为主了,会不会事实正好相反:她原本只是人,但在用断角接触额头后,就会变成妖怪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如果我也用断角触碰额头,那么……

曲子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头来,他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使它熄灭。与其一辈子无法觉醒灵根,还要被困在这不毛之地,曲子然宁愿选择成为妖怪。做出了决定后,曲子然颤抖着将断角贴向额头。

“嗯?没变化啊?”曲子然将断角又拿到眼前看了看。“也许需要什么条件?会不会像是念姊带一样,需要滴血呢?”曲子然又将断角按向额头,这一次他用了些力量。“嗯?有感觉了,好疼!”曲子然一把将断角摔在了地上……

接下来,曲子然开始了对这片沙漠的孤独探索。然而,探索只持续了七天,他就不得不放弃了。一是因为不论曲子然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出发点。二则是因为想要穿行沙漠,他就要耗费大量的体力,进而就必须更多地补充食物与水分。曲子然一开始还担心食物不够,但七天后他才发现,食物还有很多,但水却只剩下两个水袋的量了。

由于经过许多天大部分的食物已经风干,曲子然不得不将食物碾碎后用手指捅进嗓子,等到他实在是捅不进去的时候,他才会喝一小口水。往往,嗓子会因为干燥而引发咳嗽,曲子然只能用内力压制自己反应,为的就是不浪费一点点食物和水。

然而,不仅是肉体上的痛苦让人难熬,精神上的痛苦也折磨着曲子然。由于修炼内力的过程非常锻炼一个人的定力,曲子然算得上非常耐得住寂寞的人;然而在这片沙漠中,曲子然除了瞪眼枯坐外,什么都不能做。练剑需要体力,还会流失水分,而打坐需要集中精神,但面对毫无规律的雷暴,他真的不敢拿命来赌。

就这样,曲子然又坚持了一个月,食物和水全被耗尽;又过了三天,他终于到了极限。曲子然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但当雷暴降临,曲子然因为反应迟缓而险些丧命后,曲子然才意识到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他的思维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混乱。

曲子然蹒跚着来到墓地前,他已经分不出哪一个才是聂真的墓。苦笑夹杂着自嘲,曲子然对聂真又或是自己说道:“老哥,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那边是不是更幸福呢?也许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前提是我没有饿花眼,还能找到去黄泉的路。”

曲子然接着考虑起是不是要先给自己预备个坑来,摇头苦笑后,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还是有食物和水的……就埋在地下……

曲子然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阴暗、恐怖的念头。当年屠杀乡亲的那些逃兵的所作所为又浮上了曲子然心头,曲子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下定了决心:即使我曲子然饿死,也不学那些家伙!

曲子然就这样坐在墓地前慢慢等死,半睡半醒间,他不断地梦到往事,渐渐地,往事中关于蓝绮柔的那部分越发鲜明,到后来曲子然梦到的全都是蓝绮柔。而在幸福的梦境中,曲子然面带着微笑陷入了昏迷。

早就已经意识不清醒的曲子然没有发现,其实,已经有大概三天的时间没有出现过雷暴了。而当乌云再次铺满天空时,陷入昏迷的曲子然终于不会再为雷暴担心了。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当晶莹的雨滴洒落,即使狂暴如沙漠,也一样被驯服了。雨水滋润的不仅是干涸的土地,还有曲子然即将耗尽的生命。

曲子然在一片透心的清凉中睁开眼睛,耳边回荡的淅淅沥沥的雨声简直如同天籁。立刻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曲子然笑了,他张大嘴巴拼命地吸吮着天之甘露。

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曲子然如何收集雨水的事不提;雨水过后,他又得到了一份恩赐。

当雨水渐渐停息,乌云淡去,昏黄的天光斑驳地投射下来时,曲子然忽然发现墓地上出现了一片比天光还要明亮的植物。这些神奇的植物有些像芦荟,但叶片却更加透明,其中有流光在环绕;它们不仅发光,而且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曲子然只是闻了闻就感觉到精神百倍。

虽然曲子然毫不了解这神奇的植物是什么,是否有毒;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根本就不重要。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掰下了一片叶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就如同三伏天里晒了半天后喝下一杯冰镇的酸梅汤,曲子然整个人舒服地差点呻吟出声,他回味了好久好久,才睁开眼睛,再掰了一片叶子吃下。

连着吃了三片叶子,曲子然感觉自己的体力与精神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惊喜之下,曲子然拔剑狂舞,将绝境逢生的喜悦全都寄托在了剑中。

以这次降雨为分水岭,曲子然的生活发生了变化。首先,乌云由于不明的原因高度降低,使得雷暴落地的时间缩短,曲子然需要更快的反应速度才能闪避开闪电;其次,曲子然发现那种神奇的植物能避雷,所以曲子然暂时不必为食物和水的来源担心了,也有了一个雷暴安全区。综上,虽然雷暴更加危险了,但曲子然的生活反而轻松起来。

曲子然重新规划了自己的生活。他首先决定要再次探索沙漠,但前提是他需要将《鹏息诀》修炼到更高的境界,才能更早、更敏锐地预测雷电的落点,保证自己的生存。其次,曲子然决定一有空闲就练剑,毕竟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他事可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曲子然再次放弃了探索沙漠;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与冷冽剑对话;接着又过了不知多久,乌云的高度已经降到只有百丈高,而那种神奇的植物只余下了一株了。

将最后一株神奇植物拔起、吃下,曲子然提着冷冽剑登上沙丘。眼见着天空上乌云聚集,曲子然对着天空大笑。

“贼老天,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告诉你,我曲子然能活到今天,不是因为你的怜悯!这里第一次下雨后,我确实曾经感谢你;但我后来明白了,为什么只要墓地上会长出仙草,为什么这种仙草恰巧能避雷……我知道这些仙草是那些冤魂的意志所化,我知道他们至死仍心存不甘,我还知道,他们已经将反抗你的信念托付给了我。”曲子然将冷冽剑指向天空,“来吧,跟我决斗!这么久了,我一直观摩你的招式,在我穷途末路的现在,我终于有了一些所得。虽然我远远不及你,但我会让你看到,就算是形销骨立、魂飞魄散,我也要与你战斗到底!”

就像是被曲子然激怒一般,乌云剧烈地翻滚起来,一道道银蛇在乌云中狂舞,似乎在窥探着沙丘上那蝼蚁般的生命。突然,天空被一道紫光割裂,在肉眼无法做出反应的时间内,就将曲子然所在的沙丘吞没,只留下一眼深不见底的巨大沙坑。然而,看沙坑的一旁,曲子然安然伫立,他却是在落雷之前,来到了此处。

天空震怒,乌云再次压低,一连三道闪电落下,可惜这一次准头太差,曲子然甚至不用动,就轻松避过了灾难。然而,这三道闪电不过是开场,曲子然只是趁机眨了一下眼,乌云就发动了总攻击,数以万计的紫色闪电落下,将整片沙漠变成了地狱。

曲子然开始在闪电中间起舞,偶尔来不及闪躲时,他就对着天空挥剑。诡异的是,随着曲子然的剑从高空斩落,闪电就像是追着鱼饵的鱼一般,随着冷冽剑的剑峰拐弯,最终砸向地面。而曲子然这时就会使用仿版的不破金身功,强行防御爆炸,并借力跳向安全的地方。

然而,人力终究有限,面对不知疲倦、毫不留情的雷暴,曲子然体力与内力都渐渐地不支起来。不过曲子然已经抱定了宁死不屈的意志,拼命地挥着冷冽剑。

忽然,曲子然感觉到汗毛倒竖,他连忙转身向后看,一眼就看到一颗光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身边。曲子然来不及细想就挥剑砍了上去。他却不知自己做了非常错误的判断,只见冷冽剑还没接触光球,光球就发出了电流连接在了冷冽剑上,随后光球就爆炸了。

曲子然仰面瘫倒在地上,看上去就如同被剥了皮后又涂上了墨汁一样,还散发着阵阵焦糊味。但曲子然还没死,从他挣扎、颤抖的动作判断,他似乎还要起身对抗天雷。然而,当他扭头看向右手,他呆住了,流泪了。

那把锋利无双的冷冽剑,那把杀敌无数的冷冽剑,那把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甚至会呼吸、会与曲子然聊天的冷冽剑,已经化作了碎片,而留在他手中的剑身,甚至已经融化得不复剑形。

曲子然对天怒吼,随后他心中的悲伤与愤怒沉寂下去,心中只剩一股战斗到底的信念。在信念的驱动下,曲子然成功地站了起来,而天雷也在此刻砸落向他所在的位置。曲子然现在已经没有了武器,但在刚才,他双手在地上乱划之时,他摸到了一根硬邦邦地东西,此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随手就将手中的东西当作宝剑挥舞起来。

曲子然是本能为之,但当他手中的“剑”与闪电相遇时,闪电竟然如同水流一样被弹开了。曲子然惊讶之余,连忙看向手中所抓的东西,这才发现手中之物的怪异。

握在曲子然手中的是一块浑然一体的蓝黑色石质透明晶体,长度相当于曲子然的中指指尖到肘部,这根晶体天然成剑形,剑柄宽两指,剑身宽四指,在剑脊之下,有一道金色闪电样的光柱贯穿整个剑身。曲子然再仔细聆听,这根剑形晶体虽然没有自己的呼吸,却能将曲子然的气息纳入体内转化为自身的呼吸,所以能完全与曲子然同步,如果它能当作剑来用,简直就是最适合曲子然的宝剑!

紧紧握住剑形晶体,曲子然再次望向天空。此时,雷暴又发生了异变,不仅有银蛇坠地,还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球状物,这些球状物,一种是曲子然已经见识过的球形闪电,还有一种,是黑色的团状物,看起来表面还长有白色绒毛。

就在曲子然举剑的瞬间,所有的闪电都像是有所感应般地朝他射来,曲子然能做的以及要做的就是挥剑,不管是什么样的闪电曲子然都能挥剑将之弹开。渐渐地,曲子然心中只剩下挥剑的想法,以变得比闪电更快、比落雷更强的目标。就这样一直挥剑,他甚至都没能够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悬浮在半空中。

随着曲子然挥剑的加快,一道道闪电被弹回了乌云,乌云像是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膨胀起来,终于,在乌云能量饱和的瞬间,它炸开了。

爆炸引发的耀眼的白光晃得曲子然闭上双眼,等他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如心脏般跳动着的火球,正从云海后冉冉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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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岸:70年代出生,现居山西阳泉,2002年开始小说创作。短篇小说《桌上的咖啡已冷》曾被《短篇小说选刊》转载。东方电石厂的职工,没有不认识夏丽英的,她可是个知名人士。夏丽英是冶炼车间配电室的抄表工,主要工作就是抄抄电表,隔一个小时上报一次。趁管事儿的不注意,还可以干点私活儿。所谓私活就是织毛衣,或者偷着假寐一会儿,解解乏。厂里的女工普遍这样,管事儿的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到纪律整顿,不用上头吩咐,大家不约而同地像打了浆的衬衫领,齐刷刷挺刮刮。过了检查的风口,就疲疲沓沓恢复原状了。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不可思议的神通

    不可思议的神通

    简介,是不可能有简介的,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 多动症与神秘的少女

    多动症与神秘的少女

    多动症与神秘的少女之间,并非是爱情的硬核科幻故事
  • 劳模文化哲学论纲(东北老工业基地劳模文化研究丛书)

    劳模文化哲学论纲(东北老工业基地劳模文化研究丛书)

    本书围绕劳模文化的本体论、认识论、生成论、演化论、方法论、价值论、创新论七个方面,从哲学视角解读劳模文化的哲学思想、认识概念、当代价值;阐述劳模文化是什么,挖掘劳模文化对当代社会发展的作用;阐述劳模文化与社会主义制度、经济体制、精神生产、东北黑土地文化等关系的理论逻辑的生成;从唯物史观角度分析和探讨劳模文化的当代价值及理论创新,认为劳模文化生动诠释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和强大精神动力。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西游之妖族的伟大复兴

    西游之妖族的伟大复兴

    秦小白重生西游世界,成为一只带有金乌血统的小乌鸦。昔日辉煌灿烂的妖族,在诸天神佛的算计下,早已渐式微。即将到来的西游之行,对于妖族来说更是一场灭绝生机的大劫。前世,秦小白一直‘苟且偷活’结果憋屈到死。今世,他决定与这诸天神佛‘正面刚’一波——复兴妖族,重铸天庭。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New and Selected Poems

    New and Selected Poems

    This volume contains a selection of work from each of Seamus Heaney's published books of poetry up to and including the Whitbread prize-winning collection, "e;The Haw Lantern"e; (1987). 'His is 'close-up' poetry - close up to thought, to the world, to the emotions. Few writers at work today, in verse or fiction, can give the sense of rich, fecund, lived life that Heaney does' - John Banville. 'More than any other poet since Wordsworth he can make us understand that the outside world is not outside, but what we are made of' - John Car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