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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徽音宗门 暗斗收徒

虎弟放过风筝,也喜欢放风筝,但在今天,却头一次体会到了被放风筝的滋味——那位仙女只是动了动嘴唇,他与两位哥哥就像是风筝一样飞了起来,乖乖地跟在了仙女身后。

开始时,虎弟还有些担心仙女的仙法失灵,自己从天上摔下,但很快,他就习惯了这种感觉,心神被脚下瑰丽的美景震撼,忘记了害怕!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余晖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云彩上,初见之下,还以为是云上居客走出来向他们问候一般。向下鸟瞰,群山呈现金红黑白四色,四色宝光交相辉映,让人眼花缭乱。这种美景,即便是在梦中,虎弟也未曾见过。

一种欣喜感涌入虎弟的胸膛,让他不禁看向自己的哥哥,想要诉说这份喜悦。然而,虎子却不如虎弟这般自在,他呆呆地看着脚下,表情中竟然透出一丝恐惧。

“哈哈!”虎弟见状忍不住指着哥哥大笑起来。

虎子闻声看向虎弟,心有灵犀地,就知道了虎弟在嘲笑自己,他也咧嘴苦笑起来。

“子然哥,你快看我哥……”

转头看向依然人事不醒的子然,虎弟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喜悦全无,甚至为自己的忘乎所以自责起来。

带领众人飞在最前方的蓝绮柔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可是记得自己第一次飞上天时,那股兴奋劲头不比虎弟低。将心比心,她增加了灵力输出,催动仙剑以最快的速度飞行起来!

修仙门派徽音宗坐落在大衍山脉东南部,从此再向东,大衍山脉就分为了两支,向南北两方延伸。而因为这是山脉分叉处,所以就成了大衍山脉中最人迹罕至的地方,方圆千里都没有人烟。

随着山中雾气渐渐变浓,飞剑的速度与高度都开始降低。虎子兄弟意识到目的地就在眼前,可是,这么荒芜的地方,真的会有什么门派吗?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蓝绮柔终于悬停在了半空,只见她单手掐诀,随后向前一甩,一道白光从她手中射出,化作白鸽样消失在前方的雾气中。

虎子兄弟还在诧异此番动作的目的时,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风从前方吹来;接着,他们前面的雾气开始翻滚、旋转,被旋风携裹至高空,消失在深蓝色的夜空中;随即,一座数十丈高的白玉牌楼充满压迫感地高耸在了他们眼前。

“这就是我们徽音宗了!”蓝绮柔似没有注意到两兄弟的惊讶般,自顾自说道,“我已经将事情经过禀告师门,想必,以你们两人的资质,会引得六贤全部出现吧!”

蓝绮柔说着,回头瞥了瞥虎子。“能不能救你的朋友,就看你们怎样回应六位长辈的期待了!”

闻言,虎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蓝绮柔此话中有深意,他本想立刻问清楚,但蓝绮柔已经催动飞剑飞入山门。从高耸的牌楼下通过,虎子只觉得它作为山门来讲,实在是高大得太过让人惊心,甚至使他心中生出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与虎子不同,此刻虎弟心中只有震撼!目光穿过那巨人也会觉得巨大的白玉牌楼,放眼向山上望去,是不符合季节的金黄色的山林,长三丈有余的青石,铺成漫无尽头的石阶,在漫天金色林海中蜿蜒,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

沿着石阶又飞行了一会儿,一方巨大的圆形平台出现在眼前,平台四周,有八块石碑矗立,上雕八卦符号,用红漆粉刷。石碑上,站着八名如松似柏的青衣青年,他们各个神采奕奕,一表人才。

“恭迎大师姐回山!”

当蓝绮柔摧剑从他们头顶飞过时,这八人竟然齐齐躬身问候,人数虽不多,却别有一番气势。这让虎弟惊讶的同时,心底升起了一丝对蓝绮柔的崇拜感!

经过数道关卡后,他们来到了石阶尽头,这座山的山顶。

出乎虎弟预料,山顶没有任何宫殿庙堂,而是一方广场,将整个山顶削平,用无数白玉铺就的广场!再向远方、向天空望去,更让虎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看到许多山峰、石岛漂浮在半空中,而金瓦红墙的宫殿,就建在这些悬浮的石岛之上,乍看之下,竟然有几百座!

蓝绮柔显然对这样的奇景习以为常,她没有丝毫留连,催动飞剑,向着宫殿群最中央的那座大殿飞去;虎弟却因此有幸鸟瞰这美景。

只见,溪水如龙,流淌在天空,在宫殿与白云间穿流而过,有的地方变成瀑布,有的地方化作潭水,还有的冲天而起、形成喷泉;数不清的玉桥飞架在殿宇间,在半空中,在溪流上,如同惊鸿,如同云霞,还好似飘落水中的花瓣。

再细看,屋顶上、半空中,不时有仙鹤、白鹭停留或飞翔;池水中,七彩锦鲤欢快游动,受到惊吓,立刻就窜入了了金色或玉白的睡莲之下。而殿宇间,多有行人走动,他们穿着着或白、或青、或黄色的宽大道袍,有的读书、有的打坐、有的炼剑,都有悠然自得地做着自己的事。

视觉上的震撼还不足,殿宇间香烟袅绕,焚香香气,与山中花草香气混在一起,让人精神一震。而远处传来的钟鼓声、管弦声交相回荡,让人不仅迷失在音乐的美妙中。

少时,蓝绮柔在最恢宏的那一座宫殿前落下,终于将飞剑收起。

“这是宗门的中心,三清宝殿。为表示对三清的尊敬,我们必须走上这八十一阶台阶。随我来!”

虎子虽然觉得这规矩太浪费时间,但还是对蓝绮柔点点头,紧随她走上台阶。虎弟却慢了一步,盯着这九层金顶的大殿,兀自发呆,直到虎子出言催促,他才失神地跟了上去。

在身高近二十丈的金身三清神像注视下,有些紧张的穿过可容纳千人的大殿,四人来到了后殿之中。一进门,虎弟的目光立刻被六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吸引住了。

蓝绮柔紧走几步,将曲子然轻柔地放躺在地上后,躬身跪倒在正中央主座前。

“蓝绮柔拜见掌门、师父以及各位师叔!”

掌门身穿金绣玉镶的月白色道袍,手持一把檀木拂尘,虽本身是一个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美男子,但长时间居于高位,让他不怒而威的气质更胜于容貌,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绮柔,你平安回来就好。这次,你又为师门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啊!起来吧。”

掌门面带笑容,视线从蓝绮柔身上跳跃到虎子兄弟那,连余光都没有留给昏迷的曲子然。

“谢掌门!晚辈不敢居功,能否为师门增添良才,还要看两位公子的意思!”

说完,蓝绮柔起身退到六贤中一位女子的身旁,并示意虎子兄弟俩上前。后两者会意,也不管礼仪应该怎样,立刻跪倒在掌门面前,以额触地。

“穆虎子和穆虎弟见过掌门仙人!求掌门仙人救我的兄弟!”虎子用尽全部力气喊道。

掌门俯视跪倒的两人,暗自点头。接着,他快速地扫视了自己那五位师兄弟一眼,发现他们其中三人此刻都双眼放光,两人则满脸无奈与惋惜。于是,掌门不禁暗道:看来,这次定要争斗一番了。

掌门心中想着其他事,嘴上却问道:“事情的大概我已然了解。我来问你们,你们是哪里人士?伤者与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虎子怕失礼数,不敢抬头,恭敬地回答了掌门的问题。

听闻虎子兄弟出身乡野,没有任何门派背景,掌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而当说到子然是他同村好友时,掌门的脸上闪过一丝稍稍嫌恶的神色。

“请掌门仙人救救他,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虎子说。

“我也是!”虎弟急忙补充道。

掌门看向他左手边的身着芍药纹式白袍的男子,道:“葛师弟,你精通医术,为他看看吧!”

男子点点头,摊掌一勾手指,子然就飘浮而起,飘到了男子面前。接着,男子伸出食指,指尖亮起一点绿光,点在了子然眉心处,绿光瞬间就包裹了子然,又渐渐消退不见。

虎子兄弟和蓝绮柔都有些紧张地看着那男子,在绿光完全消退后,后者终于说话了。

“这孩子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就是以师兄您的修为,也要耗费二十年功力,才能让他完全恢复!”

闻言,蓝绮柔微微皱眉,看了男子一眼,心中暗自叹息。

掌门默然点点头,庄严地扫视一眼周围众人,道:“你们谁愿意救他?”

闻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旋即全都沉默不语起来。

虎子见状急了,他不太清楚二十年功力有多珍贵,但猜测那应该是二十年的辛苦,于是,他立刻向在场的众人磕起头来。

“求仙人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兄弟!只要救活他,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虎子轮着向在座六人磕头,由于心急,将地面磕得咚咚巨响,不过一二下,额头已经泛起淤青,到最后,鲜血都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少年,我愿意耗费五年功力,保他性命,但你要投入我门下,如何?”掌门左手第二位的细眼瘦削男子忽然开口问道。

虎子闻言一喜,刚要开口同意,就被坐在掌门右侧第三位的女子打断了。

“袁师兄你真是好算盘!”那女子瞪了一眼细眼男子,“就算你耗费五年功力救活他,他也留下了病根,活不了几年,如此还不如不救!”

“姬师妹,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袁姓男子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毫不留情面地揭穿自己,因而恼羞成怒,愤恨地瞪视着对方说道。

姬姓女子还要还嘴,她身旁的看起来更年长的女子忽然轻咳一声,前者便立刻不再多言。

“师妹,既然你我只收女弟子,你又何必却参加这无谓的争斗呢?”说话的,正是蓝绮柔的师父。

“佘师姐,我听你的。”姬姓女子回答说。

这位佘师姐点点头,心中却无奈道:师妹你已经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副火辣的脾气!

袁姓细眼的男子脸皮也够厚,见姬师妹没再还嘴,他立刻继续劝诱虎子。“我愿意再送给你的朋友一瓶丹药,保他延年益寿,这次你看如何?”

虎子虽然为人厚道,却是异常聪明的,他已经看出这些人不会真心救子然,他偷眼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蓝绮柔,想起了来这之前她说的话。随即,一股怒气涌上他的心头。

“我来这,是因为那位仙女说你们能救活子然,但你们却没人愿意救他,那我留下又有什么意义?枉你们一个个仙风道骨,却毫无济世救人的心肠……”

“住口!你们是何身份,也敢在我等面前口出狂言!”掌门右手边的男子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他脸上有一道巨大的刀疤,显得十分凶恶;而他发怒时散发出的气息,让虎子兄弟心生恐惧,本能的颤抖起来。

“哥……”虎弟有些胆怯地拉了拉虎子衣袖,似是在劝他要冷静一些。

虎子却没有理会虎弟,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直直地与刀疤男对视过去。

“你好胆……”

刀疤男刚要动真怒,掌门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个有情有义的勇敢男儿!汤师弟,你就不要再试探他了!”

闻言,刀疤男子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拱手道:“惭愧,还是被掌门您看出来了。”

掌门微微一笑,看向虎子兄弟,道:“我会用一颗‘大全丹’救这孩子,保证让他生龙活虎更胜从前,如此,你可愿意加入我徽音宗?”

“我……”虎子有些犹豫,不知这掌门说话是否靠谱。

正犹豫间,蓝绮柔忽然插话。

“‘大全丹’?这可是好东西啊!穆公子,你可知道,按照惯例,资质优秀的弟子入门时,都会被赐下一颗‘大全丹’,它不仅能生死人、肉白骨,还能重塑筋脉、强身健骨呢!”

虎子闻言眼睛一亮,立刻磕头道:“掌门仙人,只要能赐下大全丹,我愿意拜入宗门!”

“求掌门用大全丹救人!”虎弟附和道。

“可以!”掌门却话锋一转,“但我不会再赐予你们大全丹,因为你们的大全丹已经要用来救他了。如此,你们可有怨言?”

“我们没有怨言!”虎子兄弟同时答道。

“好,好啊!”掌门笑着点头,同时手掌一翻,一个黑漆雕纹木盒出现在手上。“绮柔,你喂这孩子服下吧!”

蓝绮柔立刻接过大全丹,喂子然服下。

“好了,你们不必再担心了!”掌门让虎子两人重新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这,“现在,来看看你们与哪位师父有缘吧!”

“掌门师兄,我还有闲暇收一名弟子!”葛姓男子说道。

袁姓男子也急忙补充。“师兄,我可是还没有关门弟子,今天我打算收一个!”

掌门笑了笑,看向刀疤男。“汤师弟,你呢?”

“掌门师兄,您只有灵朝一个徒弟,会不会太少了些,我看穆虎子这孩子能堪大用,不如由您来教导!”

“我是挺喜欢这孩子,但我怎么能与你们争执呢?”掌门笑着摇摇头。

“师兄,我赞同他拜入您门下!”佘姓女子附和道。

掌门仍然没有表示,余光却看向葛、袁二人。后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奈地也随着附和起来。

“那好,我也不贪婪,就只收穆虎子一人为弟子好了。”

闻听掌门此言,众人都夸赞掌门的胸襟,只是,这夸赞在明白人耳中,有些言不由衷罢了。

又经过一阵激烈的唇枪舌战,葛袁二人争相利诱虎弟,他最终被葛姓男子收为徒弟。这两人争执地面红耳赤,虎弟则在这场争夺中得到了最多好处,远超同辈的弟子入门时能得到的,只是他对此没有什么自觉,却让知情的蓝绮柔暗中为他高兴了一番。

既然虎子兄弟两人都有了着落,掌门便无心在此处虚耗时间。

“绮柔,”掌门吩咐道,“将这孩子送至客房好生照顾,待他恢复后,问他可愿意加入外门。至于穆氏兄弟,你带他们返回家中一趟,交待好相关事宜!”

说完,掌门的身形化作一股清风消失,佘姓女子对蓝绮柔点头笑了笑后,也随众人走出了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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