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客栈极为遥远的一座龙脉之上,是一片凹凸嶙峋的废墟,像是被惊世巨掌砸碎一般,一副破败至极的模样。
在废墟的正上方,一股绵延悠长的气息在缓缓复苏。
像是一只蛰伏的惊龙,不过是刚刚苏醒,天穹便翻涌涤荡起来。
风雷咆哮,狂风骤起。
雷光苍穹之间撕开了云端,一条若隐若现的长龙在云巅随时都可能俯身冲下。
这一抹惊世气机在云巅如大海惊涛,不断的往远方散去,最后弥漫在客栈的正上方。
韩清仰面望着苍穹,瞧见这一幕不禁喃喃自语道:“这是.......真正的阴阳大能,对方已经动用了顶端力量,”
那坐在原地,头颅轻埋胸前,好似睡着一般的血罗刹蓦然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一道气息。
他竟然瞧不出对方的来历。
古宗?这气息分明不像。绝地?又是出自哪一绝地?
血罗刹眉头蹙起,心底叹了一口气。
这尊阴阳境大能,气机之宏大,可不是之前的薛怀可以比拟的。
他盯着韩清,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面对薛怀,韩清动用了一张底牌,最后靠那诡异的小子才险胜。
现在面对这般人物,他拿什么去抵挡?
血罗刹不清楚韩清的打算。
而剑无尘则更加不清楚韩清的打算。
他现在是在真的后悔来参与这一场所谓的剑府碎地争夺。
只是现在他想抽身而出根本不可能。
剑无尘盯着韩清,眸光不善。
先前故意将他推出去,让得剑无尘耿耿于怀,心底愤怒。
但是现在,他必须将这些杂念全部抛之脑后。
要将全部心神放在这之后的大战以及那一道剑府碎地上。
这是他活命的唯一机会。
前方,韩清望着那愈发逼近客栈的惊世气机,脸色凝重异常。
这么快就降临阴阳境大能,还不是普通的阴阳境,至少是转阴境大成的存在。
这让韩清有些措手不及。
穹顶的雷光在云端翻涌咆哮,一抹惊世气机愈发恐怖,好似下一刻就要降临在韩清等人的面前。
小镇尽头,那一道魁梧男子盯着这越聚越浓的气机,先是一脸困惑,继而似想到什么,瞪大双眸口唇大开,露出了一抹惊世骇俗的神色。
“方府主。”这三个字在魁梧大汉那颤抖的嘴唇下,十分艰难的吐出。
东境三大绝地中,那座掩埋在地底始终不见终日的暗司地尤为恐怖。
他们不像地藏渊走在暗处,喜阴毒,手段渗人。
他们最喜欢站在高处,因为他们在地底已经够久了,身子都快发霉了。
出世之人,以鲜血铺地,骸骨为座,坐于云端之上,要将整片东境都收入眼底。
这暗司地的大能是七大绝地最为狂傲,实力更是恐怖绝伦。
这对于想要捡漏的魁梧大汉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开始远远逃窜而去,不想在去趟这趟浑水。
客栈上方,云端之巅。
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那抹惊世气机如天外魇龙般,狂暴无边。
在这漫天雷光下,不断浇筑着模糊身影。
这位在暗司地长埋不知多少年的大人物终于苏醒了过来。
那漫天的雷光在穹顶上一片又一片的倾泄而下,腐朽的气息在雷光下愈发的恐怖。
最后一只惨白的手掌从倾泄的雷光缓缓探出。
刹那间
天地一片静止,鸦雀无声。
雷光、云雾以及那恐怖的气息全部汇聚在手掌上,继而不断往后拨去,浇筑身躯。
一道灰白的长衫中年出现在了云端中,雷光在衣袂流淌翻涌。
暗司地,方府主。
东境明面上实力前十的绝世大人物。
只差一步便可踏入通阳境,继而迈向阴阳绝巅的存在。
这位恐怖绝伦的方府主面色自若,他双手负于后背,眼神淡漠居高临下的盯着下方。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底,整日与腐朽相伴,要不是此次剑府的出世,他都快忘了地面是什么模样。
他翻手一挥,一柄清寒刀刃立在掌心。
方府主感应着自己脚底那道剑府碎地,嘴角才缓缓挂起一抹笑意。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他拎着刀刃,立在云端。
想要踏入阴阳绝巅,甚至是之后的涅槃境界,势必要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
而这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他方临天已然踏出。
但是踏出不代表可以走到尽头。
踏向绝巅的道路,艰险无数,稍微不小心便是万葬深渊,让得他们这些人如履薄冰。
要不是因为如此,他又何必终年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底。
在那里,他们可以减缓生命的流逝,让他们这些人能够有更多的时间等待机缘的到来。
现在这份契机已然出世。
剑府。
那位传闻踏入涅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成为轮回君主的太白杀星,将一切的机缘全部封锁在里面。
上一次剑府出世,各方势力因为韩老怪的无敌之威才暂时退却。
如今,韩老怪消失不见,那封存剑府的大阵早已成为无主之物,威力不复以往。
这一次,他方临天一定要将其得到。
客栈之内。
韩清瞧清了方临天的面容之后,脸色更加沉重了数分。
当年老祖以逆乱神阵和伏天拳以一敌十,将整片东境都差点打碎。
甚至是以修为前途断却的惨重代价才将当年那一批恐怖存在打退。
现在,当年那十人之一的方临天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韩清除了凝重之外,更多的是一抹寒冷彻骨的杀意。
老祖要不是因为那一战,极有可能成为东境万年来第一位涅槃存在。
可惜,一切都在那一场大战中化为乌有。
上方,那一位立在云端的方府主,他五指微卷,寒光四起,刀柄被其紧紧攥拢。
他盯着下方的韩清,神色冰冷无比。
既是韩老怪的后代子嗣,那么今日便要让其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
当年那一战,让得自己修养了近千年,便是现在,都还有一些隐伤还未修复过来。
既然找不到韩老怪,那么这位其最钟爱的后辈子孙自己一定要好好“疼爱”一番。
方府主冷冷桀笑。
天空在方府主无边的冷意下,骤然疾风大雨,雷光漫漫。
刀刃在这漫天雨幕中,轻轻一划。
像是两道瀑布瞬间剥离而开,继而如万丈巨浪般狠狠拍向客栈之上。
砰的一声
整座客栈像是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要被这恐怖水幕掀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