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尘小酌了几口美酒，吃着小菜，目光落在了练剑的唐欣身上。
“你觉得她的剑道天赋如何。”
古辰那满嘴油渍的脸庞蓦然抬起，嘴里咀嚼着一块荒兽之肉，缓缓说道：“唐欣练剑没有我来的实在，至少我觉得她更应该去学真经，她对于道的悟性极为恐怖。”
剑无尘闻言，若有所思的盯着唐欣。
忽然，他站起身。
身影从石桌来到了唐欣的面前。
“练剑，首在一个字，悟。”
“这套剑法，我若没看错的话应该走的是轻柔、变幻的路数。”
“你现在最应该练得是举重若轻的意境，不然你就算再刻苦练剑法也只是事倍功半的效果。”
唐欣闻言，手中的长剑停滞在半空中，眉头一蹙，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拜入莫长老门下，但是单纯以剑道天赋来说你确实差了古辰一个层次。”
“你现在就算想证明自己天赋可以，也不是闭门造羹，刻苦练剑便可以。”
“所有的东西都讲究一份循序渐进，你这样下去很容易陷入自我否定，甚至是心境隐溃，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剑无尘讲着讲着，就从唐欣的手中取过了三尺长剑。
“剑道的修炼分为剑心通明，剑法如一，万剑归心，一共三大境界。”
“剑心通明的标志便是剑意的诞生。”
“这对于你来说很难。”
“至少现在不容易。”
剑无尘高举三尺长剑，手腕一抖。
半空中，雪花漫天，透明如水却致命如火。
每一朵，都杀伐无边，令人不寒而栗。
置身于这漫天雪花之中，唐欣一脸的怔然。
“这是我的剑意，雪杀。”剑无尘朝着唐欣认真说道。
唐欣痴痴的望着这一幕，不知道说些什么。
“剑心通明对于有些人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这类人就是天生的剑胚，对于剑道的任何东西都有敏锐的感知。”
“但是你不同，你的天赋比那些顶尖剑修要差上一筹，又没有真正踏入剑修。”
“所以剑心通明对于你来说不是易事，至少你的心不如剑修那般心如磐石，甚至你连练剑的目的都不纯，何谈剑心通明。”
剑无尘的言语很犀利，让得唐欣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为了进入莫长老的门下而去练剑，这完全是在胡扯。”
“你这副模样落在莫长老的眼中和路边乞讨的乞丐有何区别。
剑无尘握紧手中的长剑，继续说道：“曾经教我练剑的家伙告诉我，真正的剑修要明白手中的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剑无尘说到这，神情郑重的说道：“练剑从来就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
唐欣呆呆的注视着剑无尘。
她从来就没有觉得练剑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今日小师祖的话让其有些羞愧。
她今日这般练剑实在是丢小师祖的脸，丢自己的脸。
石桌上，古辰盯着剑无尘两人，怔怔出神。
他没有想到小师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尤其是最后一句“练剑从来就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让其心神晃动不已。
这也许就是小师祖年纪轻轻便已臻至剑法如一的缘由吧。
庭院之外，莫长老双手环抱于胸，将庭院之内的风景尽收眼底。
此番她原本待在上方域等待古辰二人，然而因为万绝域的变故，她坐这通域船来到了万绝域。
在这里，莫长老远远见到了剑无尘挥剑横杀长生境长老以及之后面对薛怀的惨战。
在这一刻，她才知晓小师祖的恐怖之处。
这天底下能入得了命天宗法眼的弟子，本就是天底下少有的天才。
但是像小师祖这般年轻便已剑法如一，甚至自己这柄青璃在此前那一番大战之中，没有任何抗拒对方。
要知道自己的青璃可是极为“孤傲”，那浑噩的剑灵是决然不会顺从对方。
然而对方做到了。
这柄原本交给古辰当作定位和护身符的青璃，在小师祖手中得心应手。
甚至她在那一刻都觉得青璃认其为主了。
要不是心神联系依旧，她都要夺回青璃。
这位被老祖看重的小师祖，剑道天赋之强实是她生平所见之最。
她虽然刚才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在船上静距离打量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惊涛骇浪。
庭院之内，剑无尘收起长剑，放回了唐欣的手中。
“先吃饭。”
剑无尘转身离开，留下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石桌上，古辰望着剑无尘的到来，不禁说道：“小师祖，我能不能跟随你修行。”
剑无尘一愣，摇了摇头道：“我要回北境，甚至若日后有机会再见到你们老祖，我会将这件道袍归还回去。”
“我一个人生性自由贯了，很难融入宗门之内。”
“再说我还有一个妹妹等我回去。”
一想到雪丫头那大大咧咧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思念缠绕。
现在他归心似箭。
古辰见到剑无尘这般拒绝，神色有些沮丧。
他在命天宗最有感觉的就是剑无尘。
然而对方却说不做命天宗的小师祖，让其更加沮丧。
剑无尘见到古辰这般模样，不禁说道：“你怎么跟个姑娘家，好了，吃饭。”
古辰闻言，心底念道。
小师祖哪里知晓命天宗里那些老头是多么的性格古怪。
天天捣鼓这捣鼓那，上次还把他当作人体试验，喂了他数种极为难吃的苦药，直接让他全身上下肿成肥猪整整三个月，只要身躯一动便如坐针毡般，刺痛不已。
现在好不容易遇上如此正常的小师祖，他自然不想放过。
剑无尘没有理会的古辰的想法，转头朝着唐欣问道：“真玄域作为东境最为繁华的地域，应该有横跨两境的超级传送阵吧。”
那满头大汗刚坐下来的唐欣，摇了摇头道：“不知晓。”
“你可以去问一问莫长老，她应该知晓。”
剑无尘闻言便没有继续问道。
他拿起石桌上的酒杯，轻饮起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