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微洒漱芳阁。
“花溪呀。”云松下了朝堂,看见正一个人在恹恹地吃着早饭的花溪说道。
“怎么了,哥?”花溪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放下了手里的松子糖粥。
“我看你这几日精神欠佳啊,以前你总是活蹦乱跳的,精神头可足了。”
花云松看着花溪的小脸,瞧着花溪无精打采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花溪的额头。
“溪儿,你没发烧呀!”
绿绮抽开玫瑰椅服侍花云松坐下。
“是不是这几日在铺子里累着了?”花云松说着就夹了一个蟹黄灌浆包(即现在的汤包)给花溪。“来,尝尝这个,多补补,别把你的小脸饿瘦啦!”
“还不是因为我师傅没陪我几天就走了,说好了要教我功夫的。”花溪低头用勺子拨动着青釉莲瓣碗里的松子糖粥。
“什么,师傅!你什么时候认得师傅,男的女的?”云松一下子急了。
花溪忙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样子。
“哥,你可得给我保密,不要告诉爹娘,被他们知道了我又要出不了门了。”花溪急忙回答他哥。
“我去你书房解释,爹娘要来了。”花溪赶忙坐端正。
云松给了绿绮一个眼神,示意她要保密。绿绮应下了,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
花氏的金步摇声传来,花如海与花氏一同进了漱芳阁。
“云儿、溪儿。”花氏与花如海跟云松、花溪打招呼。
“爹、娘。”云松与花溪站起来一同答道。
“都坐下吧。”花氏回道。
“今天要跟你们商量个事情,我跟你爹给你妹妹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吴家茶园的小儿子——吴宝骏。我和你爹觉着他和你妹妹也般配,我们也说服了吴家的父母,他们同意将儿子入赘到我们家。”花式说着喝了一口宝云茶。
“他家的茶不错,儿子人也是一表人才,我们两家素也交好,知己知彼,溪儿你和宝骏的姐姐不是好朋友嘛,这样也可以更加频繁地走动了。”花氏说这话时眼里满是喜悦。
“是呀,是呀,溪儿,我和你娘为了你这亲事没少奔走,你娘这几日都瘦了。”花如海有点心疼看着雅娘。
“我不要,我不喜欢他。”花溪直杵杵地回了一句。
“你说什么,哎,溪儿,你怎么就。”花如海说着摇了摇头。
“花溪,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多好一门亲事。”花氏也不知这个女儿在想什么。
“算了算了,雅娘随她去吧,”花如海叹气。“这婚事还是要讲你情我愿的。”
花氏有点恼,这丫头怎么就不知她的好呢?
“那你总该去和他了解了解吧,你再做决定,你这样子让我们如何拉下脸去与吴伯伯、吴伯母说。”花氏压住火气。“再说了,你宝莲姐姐也很希望促成这门亲事,让你做她的弟妹。吴伯伯和吴伯母都答应让他儿子入赘到我们家里了。”
花氏知道她女儿的倔脾气,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非自己喜欢的人不嫁,她最后瞧上了花如海,软磨硬泡地才得到了花如海的同意,让他与自己成了亲。
在花氏的好言相劝下,花溪总算是答应了与吴宝骏明日傍晚在西湖的断桥上见一面。
腐败胡同,残阳如血。
花溪一身绛红色的圆领袍衫,头上还是戴那日的孔雀石冠。花溪斜坐在地上的羊毛毡上,一手拿着四方酒杯,闷闷地喝着葡萄酒。
那吴宝骏,花溪儿时就跟他相识。那时花溪去宝莲姐姐那玩,吴宝骏总是要跟在她们身后,时不时要扯花溪头上的总角,看到花溪恼怒的样子,他便咯咯大笑。近几年花溪去找宝莲姐姐玩,就很少见到吴宝骏了,花溪也不记得他的样子了,能想起来的只有他那咯咯大笑的声音。吴家在临安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商,拥有着临安最大的茶园,最好的茶叶,怎么就同意将儿子入赘到他么家呢?花溪想到这些,不由烦恼更上心头了。
“管那么多干嘛?明天见了他,回了他便是了,最讨厌别人动我头发,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花溪一口啜下了这四方酒杯中的葡萄酒。
“花溪?”贾昊勇刚跨进了青木酒肆就听见了她的声音,一看果然是她,那双秋水瞳错不了。
“怎么一个人来这喝酒,你那南山呢?”贾昊勇走到花溪的桌旁,毫不客气就坐在了花溪的对面。
“你管我。”花溪扭过头,自顾自喝酒,不理贾昊勇。
“你不找我报仇了?”贾昊勇凑到花溪的脸庞处问她。
花溪感到脸上有股温热的气息传来,看到是贾昊勇的大脸贴了过来,连忙用双手推开他。
“你离远我远点,我现在没心情找你报仇。”花溪身子往后退了一点。
“这酒不错。”贾昊勇拿起酒壶往花溪的四方酒杯里倒了一杯葡萄酒,自顾自饮下。
“你还我酒杯,这是我的酒。”花溪赶忙上身前去抢他手里的杯子。
“怎么,讨口酒喝也不行。?”贾昊勇对着花溪露出一个坏坏地笑。
“老板娘,再上十壶葡萄酒,加四碟白切牛肉。”贾昊勇朝老板娘说道。
“酒嘛。我请你喝就是了,你今天不说出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就陪你喝,喝到你开心为止。”贾昊勇一甩衣袖,重新坐好。
“随便你。”花溪在四方杯里倒了酒,仰头一口喝下。
戌时,青木酒肆,酒客熙熙攘攘,店里的烛光微微摇曳。
“喝,你陪我喝,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花溪双颊染上胭脂色,秋水瞳迷离。
“好,不醉不归!”贾昊勇陪着花溪一起喝。
“我跟你说,我今天为什么这么烦……我跟你说……”花溪还没说完,就一头栽了下去。
贾昊勇连忙用手托住花溪的鹅蛋脸。
“脸摔坏了可就不好看了。”贾昊勇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花溪打了一个饱嗝,又闭上了秋水瞳。
贾昊勇在在桌子上放了一片金叶子,扶起花溪往外走。
花溪摇摇晃晃地差点没绊倒在门口。
“你背我,我走不动了。”花溪半醉半醒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贾昊勇立马就背起花溪。
御街,只见一个穿绛红色袍子的“男子“靠在玄色袍子男子的肩头。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脚步稳稳地踏在青石砖上,不发出一丝声响,似是怕惊扰了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