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这种幻境之法,它的厉害之处在于会无限的循环下去,忘却之前,会在重新演绎一遍,每一日都会反复循环。
是人皆会有弱点,有最恐怖惧怕的事,而且恰恰是梦魇最为邪门之处。
普天之下有一人能解。
可解之人既是幻境的缔造者。
想到这冉江月神色有些慌乱,“如若仍留下楚姑娘会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闻荇舸不解,“三哥,为何这么说?”
“事不宜迟,赶紧将她送走。”他记得凡是中幻境的人,到最后必定是神经错乱宛如兽性大发般,被吞噬直至身体枯竭死亡。
“不行,六肯定能治好。”闻荇舸立即拒绝,“三哥,六如今未有可容身之处,如果连我们皆不救她,她会没命的。”
冉江月不理会他,喊来下人,“即刻吩咐下去,将楚姑娘送出庄内。”
闻荇舸行色非常张惶,忙拦住下人,“三哥,您不能将六送走。”
“今日楚姑娘必须走。”他不能拿舸儿的性命开玩笑,不能拿整个皓月山庄作为赌注。
“三哥,舸儿求您。”闻荇舸生平第一次求三哥,为了她。
冉江月僵硬的坐下,“舸儿,你求我。”
即使被打的遍体鳞伤,舸儿不曾求饶过,即使饿的饥肠辘辘,舸儿不会折腰……可如今为个女人,生平第一次求人,求他。
冉江月面色凝重,“值得吗?”
“有些事,明知无结果,却仍然想飞蛾投火,不会在意到底值不值得。”或是那一瞬间,足以。
“那从今日起,你不得在去见楚姑娘,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终是于心不忍,他不知晓舸儿何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三哥,你这又是何故?”一会送走,一会不得想见。
冉江月挥手让下人们去执行,“休要在说。”
“六,肯定不送走,而且还要守着她。”如今他都不去帮助她,谁还能去帮助她。
“你想整个皓月山庄和你陪葬吗?”冉江月怒斥道。
闻荇舸即刻问道,“陪葬?谁要与山庄为敌?”
“与你无关。”冉江月不愿说下去,对于舸儿来说,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他清楚三哥的脾气,不愿意说的,既是杀了他定不会透漏半分,“三哥别生气,我不再问便是,但是六必须去见。”
说完疾步而出,不再去理会任何人。
冉江月望着几步而出的舸儿,“这是孽缘。今生注定得不到,为何仍要深陷其中。”
咳咳咳……
“早就听闻冉锋江的后辈审思明辨,见微知著,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明明是夸人的话,冉江月听不出来半点夸奖。
锋利如气贯长虹,劈江割海的冉锋江乃是冉江的始祖,当年名冠天下,气度不凡,英俊潇洒。
更是创立皓月山庄,名声大噪。其父亲更是以先祖为荣,将名改为皓玉,因怕有辱先祖盛名不敢叫皓月,乃给其子命名为江月。
可鉴对先祖的崇拜,敬佩之意。
先祖净常这崇尚文人墨客,以文为主,武为辅,甚至弃置,更是不容许习武。
父亲从小喜武厌文,每每偷学,面壁思过时不免加深对始祖的敬仰之情,久而久之离家出走,打破皓月山庄近百年的退隐江湖
凌涟柔身披血红色的锦袍,高高在上的坐在雕刻凤舞九天花纹的斗拱上,周围仿佛弥漫着一股神魔的破坏力,如掌握超凡入圣宇宙帝王,气冠四方,威慑八面。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天神妖媚般的人物,据听说凡是见过他的人未有活命的。
屋内的高手皆是以一敌百,百步穿肠的绝顶高手,可是他竟在他和舸儿全然不知情况下解决所有人。
可鉴可怕的程度。
冉江月对凌涟柔直呼始祖的名讳很是无奈。
谁人不知,柔曦宫的宫主凌涟柔只对敬佩的人直呼其名,其他一干人等皆为无关人士,称呼不堪入耳。
他不知是该高兴,至少皓月山庄他有敬佩的人,还是沮丧只有始祖的名讳才能够他相提的。
“柔曦宫宫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冉江月的气势的不卑不亢,不媚不屈,即是柔曦宫在独步天下,平步江湖。
鱼死网破也好过苟延残喘,委曲求全。
“呵呵,不清楚吗?”见凌涟柔索性依靠斗拱上,双手交叉支撑脑后,邪魅桃花眼不屑的扫过他。
冉江月坐到桌边,“还请明示。”
凌涟柔看似并不介意,但说出的话却狠毒至极,“可怜你一身铁骨铮铮,活的连蝼蚁都不如。”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冉江月接的顶天立地。
“哦,挺有骨气吗?那是承认自己好比蝼蚁贪生。”风声云淡说的那么无所谓。
“凌公子,今日来庄里不是与在下讨论蝼蚁的问题吧!”无畏之争,他向来不喜欢,还是如此摸不透猜不透的人。
“不急,蝼蚁的问题蛮有趣的。”凌涟柔忽消失不见。
他坐在杌子悠闲的倒了一杯茶水,只是随手拿起来闻闻,却迟迟未喝。
从来皆是稳定沉重的冉江月此刻表情错愕不敢相信,速度堪比追风蹑景般惊人之快。
好歹是经过风浪之人,冉江月很快缓过来,“凌公子天下无二。”
冉江月从来不是曲意逢迎之人,值得夸赞的人他才去夸赞。
凌涟柔很明显对这些不入耳的话语甚是藐视,根本懒得应付,“把东西拿来。”
水光月色相呼应,谭面波光相交错;花又落花花相似,人去人走人不同。
“火羽珠并不在庄内。”冉江月说的是实话,山庄内并未有火羽珠。
“之后呢?”凌涟柔好似不意外,反倒让冉江月有些费解。
“皓月山庄的火羽珠早在三年前遗失,至今仍无下落,想必凌公子早有耳闻。”冉江月试图解释。
凌涟柔今日似乎特别有耐性,接连继续问,“然后呢?”
江湖有三不答,三不问。
凌涟柔的问题不答,银飞雪的问题不问。
柔曦宫宫主凌涟柔,问话不超三句,第三句回答不上他想要的结果,第四句只能去跟阎王说结果。
杀戮成性,且无法无天,有可能回答上第三句,可他不满意,或临时转变问题,连辩解的机会皆无。
“皓月山庄这些年从未放弃过追查,在近日有些眉目,火羽珠半年前曾经在宫中出现过,后下落不明。”冉江月说的这些信息,凌涟柔怎可能不知。
皓月山庄的火羽珠,他是冲着珠子而来。
“哦……”凌涟柔似有似无的应承,不说不答,不怒不喜。
火羽珠,皓月山庄的祖辈流传下来,据在天地开天之时,风云波涛之际,天地之神兽碧落火羽落泪形成,火羽珠故名而来,通体火红似火,翠羽百年难得一见。
流传,世间柔曦宫的魅影妖魑魔珠,皓月山庄的火羽珠,阴魂派的噬魂珠、皇宫内千金之珠与集万物精华的森木之森,得者可得天下,号令群雄。
噬魂珠,食人魂魄,混沌融合,日久天长,成邪成魔,故名噬魂珠。
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龙潭虎穴,刀风剑林却又华丽无比,金光琉璃。
森木之森,木成木,成林,木成木成木,成森,神秘莫测似有神奇力量,蜿蜒曲折,密不透风潮湿阴暗自然幻化成森木之森。
乃是据五行金、木、水、火、土等元素结合构成,自古皆有相生相克之法,唯有克,才会生。
分时化育,以成万物。
共生共荣,相生相灭。
冉江月见凌涟柔的表情,淡淡然然,冷冷默默,不急不缓,不动不走。
潺潺兮流苏,犹如画中过。
精明神算,善于观察的冉江月竟猜不透他予以何为,即猜出楚姑娘的沉睡不醒与凌涟柔有关,可他只字不提,如非太不介意,不在乎,反之会不会是……
凌涟柔方才还似毫不经意,倏然间瞥向冉江月,将冉江月的思绪悬在半空中,“半只腿踏入鬼门关的冉病痨,还有闲暇的时间揣测他人之事。”
冉江月未曾料到,凌涟柔的幻境之术竟达到如此高的境地,稍有思维不完整,竟可被夺取。
此人竟如此可怕,让人望之生畏。
唯恐再出差池,冉江月不再看凌涟柔,眼神飘向他处,“火羽珠确实不在庄内。”
“它确实不在。”凌涟柔貌似认同他说的话,转而,“下三滥被轰出了庄内。”
如此隐秘之事,他如何得知,“还望宫主且莫说笑,火羽珠乃是传家之物,求之不得,怎会如此弃之?”
“下三滥的命……”凌涟柔话锋一转,“也不值钱。”
冉江月稳坐如山,表面无任何的焦躁,“凌公子说话好生有趣,竟说些在下不明之事。”
凌涟柔将杯中水倒出,又倒一杯,手指摆弄,“下三滥的珠子如何取出比较好呢?如若融于血,这比较难办。”
冉江月手指紧攥,语气仍旧波澜不惊,“宫主应以好生之德,切勿再造杀戮。”
“呵呵。”凌涟柔笑靥如画,“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