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一听语气不对,别人成为皇帝的乘龙快婿高兴还来不及,他倒好,高兴未见半分,语气中还有很重的不悦。
她不是搜根剔齿的人,况且在对方不悦情况下还循环频繁的问,肯定惹人生厌,急速转移话题,“那两位桃花玉面、温雅含蓄的美女是谁啊?”
这小六不问还好,一问林清离的墨色瞳孔变得更加沉重,“一位姓萧名璇若,另外一位姓花名诗画。”
“哪个是花诗画?哪个是萧璇若?”小六这回真的未注意到林清离的异样,谁能想到这二者还有关联。
“湖蓝色衣裳的是花诗画,鹅黄色衣裳是萧璇若。”林清离虽不愿提起,但还是告诉小六。
“名字真好听。”小六在口中念,“人如花如诗如画;璇霄丹阙中仙子宛若下凡而来。”
可林清离觉得小六的名字最好听,最悦耳,娇小玲珑,钟灵毓秀。
富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她继续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迟迟未听见林清离回答,小六想起方才林清离的解释,“瞧我这记性,路上碰巧遇到的,这么快就给忘记了。”
小六还摸摸头,记性越来越差了。
“这么晚,便不打扰了,早些休息。”天色越发暗,虽还有许多疑问,但也不便叨扰,便起身离开。
小六起身送林清离,望着他离去的背景,呆滞片刻……
方要关上门,门被咣撞开,她被门弹开。萧璇若走进来,一双眸子怒斥着小六。
她印象中可没得罪过这姑娘,瞧她横眉瞪眼,怒气腾腾跟欠了她银子没还似的。
豁然开朗的小六,顿然醒悟,原来是找林清离的,怪不得气势汹汹。
但进屋不敲门,未免过于没教养,“姑娘,你是客,我是主,主未允许,客最好别随意进出房间,尤其是不敲门,这么没规矩。”
萧璇若从小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说一没人敢说二,林清离不拿她当回事,如今连个卑贱的妓女皆不将她放在眼里,心中的火一点即燃,“普天下莫非父皇的王土,本公主还轮不到你个贱妓来教训。”
“贱妓。”这句话难听的可以,小六不怒反而笑道,“公主大人,与贱妓同在屋檐下,请问高贵到哪里?”
公主没事跑到山野乡村,体察民情吗?可笑之举。
没人听说她是公主后还不下跪磕头,萧璇若怒目圆瞪,皇亲国戚该有的礼数与修养抛到九霄云外,“贱妓就是贱妓,半夜三更偷情,不知羞耻。”
琼枝玉叶的公主会放弃锦衣玉食,四海为家?如果是她,她不会。
公主国色天香,知书达理,可不是这般泼妇模样。小六心中有所疑。
可这话真是刺耳,半夜三更偷情,还不知羞耻,小六微转星辰般的双眸,笑道:“偷情靠的是本事,公主大人想偷情恐怕没这个本事呢?”
“放肆。”萧璇若第一次听见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无耻。”
“无耻?”小六漏出雪白的牙齿,用手指指,“齿如瓠犀,很好看的。”
萧璇若抬手就要扇她,“本公主要打碎你的牙,撕烂你的嘴,让你明白侮辱皇亲国戚的下场。”
小六眼疾手快,飞速的转身,萧璇若扑了空,“孬种,你别躲。”
不躲,这什么逻辑,不躲让你打,老娘是多欠揍,小六学着她的话,“孬种,你别动。”
萧璇若是有种,有刚,有气魄的女中豪杰,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孬种,还真不动。
让你扇我,小六挽起袖子,冲着她白皙的脸就轰扇过去。
脑海中的一瞬间,万一真是公主呢?扇了公主会不会灭九族,扇了公主会不会前程无光,扇了公主是不是……
骂了可以死不承认,留下证据不免生出麻烦。
不扇,万一是假公主呢?岂不是被忽悠的团团转。
小六的手已出,不打不行岂不是很丢脸,她在贴近她的脸时,用手指轻轻滑过脸颊,“真粗糙。”
说一个女人丑,比打她更疼。
萧璇若横眉立目问她,“贱妓,怎么不敢了?”
“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如此的凹凸不平也配老娘出手。”小六嫌弃的在身上反复擦手,宛若她如同瘟疫般惹人厌恶。
一听到说她丑,萧璇若更是发上指冠,“你敢说本公主长得难看。”
小六摇摇头,“我没说,你自己倒是承认的很快。”
发指眦裂的萧璇若,“那贱妓的意思是本公主妄自菲薄,诬陷于你。”
一口一个贱妓,小六听着不顺耳,狗嘴怎么能吐出象牙。“没办法,贱妓就是有人疼。公主在尊贵有何用?一样没人要。”
这是萧璇若的痛,她被林清离拒婚,又不远千里跟随她,脸面矜持荡然无存。
“我贵为公主,尊贵无比,你低贱连蝼蚁都不如,怎会有魄力和胆量以下犯上。”萧璇若说的字字扎心,她料到她特意表明身份后她不敢动她。
“一口一个贱妓,一口一个蝼蚁,你跟他们关系很好吧,这么熟悉才会说的特别顺耳。”小六也不急躁,也不生气,陪着她绕弯子。
人一但有所依仗,就会有恃无恐,萧璇若拿准小六不敢动她,所说之话更加难听入耳,“一只臂膀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还在耀武扬威,我都替女人丢脸,替你害臊。”
“一只臂膀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又如何?”小六围着她转了两圈,“你冰清玉洁,一尘不染,那肯定不知道林公子的朱唇味道如何了?”
惊诧万分的萧璇若,清离哥和她……怎么可能……
脸上的颜色红青蓝绿,冲冠眦裂的萧璇若抬头盯着楚小六,嫉妒,愤怒……
小六本不想得罪真假公主,可是她简直比泼妇还泼妇,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场合情况,甚至不分目标是谁,胡乱吃醋。
她什么都能吃,唯独忍不下吃亏,尤其是口头上吃亏。
男人她说不过,女人在说不过,她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我要你死。”萧璇若狠绝指着她,“你必须死。”
“死。”小六拿起茶杯喝口水,话说多了容易渴。呲鼻不屑的哼笑,“笑话。”
她的命,只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时,林清离走进来,一双墨色的墨子冷中带霜,“你怎么在这?”
听见林清离的声音,萧璇若嚣张气焰顿时化为泪水朦胧双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出来寻你,不过多问几句,醉姑娘不知何原因大动肝火。”
越说越伤心,泪水簌簌掉落,“醉姑娘说我没家教,不配跟她说话。”
她是皇亲贵族,林清离是世家,忠于皇帝,皇家脸面莫不比那青楼贱妓。
“清离哥,即使受尽天大的委屈我无所谓,可醉姑娘毕竟是醉朦胧的姑娘,如此辱骂……”一语双关告诉林清离,醉姑娘身份低微,名不当户不对,即使能够如入林府,林家百年世家决不允许她作为正室。
林家世代忠良,辱骂皇家兹体重大,他林清离十分喜欢又如何……
林清离的眸子越来越深,仿佛淬上一小层冰。萧璇若从未见到如此的林清离,心中不免惶恐,声音越说越小。
小六冷笑的瞧着萧璇若自导自演的一幕,目光冰凉无温度,语气淡淡无波澜,“说完了。”
她微笑着坐在凳子上,“你哭,你有理。”
萧璇若错愕的瞧着她,未曾想到,这时候她还如此的有恃不恐。
“天仙的泪水那叫赏心悦目。”小六顿了顿,叹笑道,“地狱的泪那就是胆丧魂消。”
随即话锋一转,收起笑容,眼光撇向萧璇若,她无意识的向后退半步,“方才还一副盛气凌人,转过头小鸟依人,受尽委屈。你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
“牙尖嘴利,却又见风使舵。”小六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最会的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她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占尽上风,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请问你虚晃一枪,明是为了皇家的脸面,林家的忠良,可暗的呢?”小六砰的放下茶杯,“暗说我无教养,身份低微,不知好歹。”
砰砰的响声,吓得萧璇若握紧林清离的胳膊,贱妓为何会有如此强的气势。
“到底谁没有教养?”小六指着她说:“第一,林公子只是给我送饭,并无你所理解的偷情;
第二,至于为何送饭,你们五人在寒舍白吃白喝,一份银子未曾要你们的,于情这叫知恩图报,于理这叫理所应当;
第三,你贵为公主不分青红皂白,身份尊贵,有如泼妇骂街,丢的是你自己的脸,失的皇家的脸面;
第四,你扭曲事实,不分是非分辨,挑拨离间,恶人先告状;
第五,恐吓威胁制法度于不顾,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贵为公主怎可生杀掠夺,视人命与不顾;
第六,佛讲众生平等,你怎可一口一个贱妓如此重伤于我,出身高贵,捧星戴月这等恩赐给予你为何不好好珍惜,为民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