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屋内的书柜,散发出淡淡的紫檀香气,浑然天成,不经雕饰。香炉阵阵袅袅的青烟缭绕,芬芳在整个房间。
最让小六心动的还是挂在墙上的幔帷,仿佛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绣工的精致更是无法比拟。
仔细辨别后,小六确认无误,是上等的金丝编制而成的幔帷。
流光溢彩,照耀的闪闪发光,整个屋内所用的物品皆是极好的,甚至连丁点的瑕疵都未曾见到。
即使从小锦衣玉食,见过无数的珍奇异宝,绫罗绸缎,萧璇若也不由得赞叹奢华的程度。
小六的眼中只有琳琅满目的珍宝,甚至未曾注意到进来后的少主。
“这位姑娘,可是对屋内的物品十分感兴趣。”一道声音打破了小六的继续观赏,赞叹不已。
抬眼望去,此人身着黑色带金丝的绣有卧虎的锦袍,发丝用玉冠竖起,周身透漏着一股令人退避三舍的霸气和高不可攀的伟岸。
阮玉澊单手摆弄着折扇,眸子中却更加阴霾,“少主,好大的架子。”
“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六亲不认,颐高气昂。”铁玄邝走上上座望着众人。
“表哥。”萧璇若说出声。
“姑娘如若喜欢,拿去便可。”铁玄邝眼睛飘向出楚小六,可眉宇间却种浓重的鄙视。
“谢公子。”小六深表感谢。
“无妨,这种小玩意家中堆积如山。”说着随手甩掉桌上的茶杯。
萧璇若同样鄙视的瞧着楚小六,真是没出息,丢尽清离哥的脸面。
财大气粗,目中无人。小六话锋一转,微笑道:“小女子一定恭敬不如从命。”
阮玉澊好笑的瞧着她,还真是视财如命,太岁爷上也敢动土。
铁玄邝可未曾有表面上那边大方,相比较还是吝啬的很。
“少废话。外祖父呢?”阮玉澊半靠木椅,不屑的撇过他。
铁玄邝抿口茶,“祖父还在闭关修炼,还需些时日。”
“武林盟主大会之前,可否重出?”阮玉澊翻转手中的折扇,风姿绰约。
见铁玄邝有些犹豫,“倘若祖父来不及,家父会代为主持。”
“他?”阮玉澊取笑的连称呼都未有,“那个软弱无能之人。”
铁玄邝‘砰’的一声,将桌子震的碎裂,“念我叫你一声表哥,说话注意些。”
“随你便。”林清离起身离开,还摆摆手,“好自为之,别坏我大事。”
场面尴尬,众人相视一眼后,便都退了出来。
接连半月之余,無暝山庄的络绎不绝的人越来越多,有她认识的,有她不认识的,大部分皆不认识。
这些日子,小六打探的消息可是颇多。
首先,阮玉澊是铁琼林的外孙,据说他的女儿当年嫁个阮绍均时,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众所周知,铁琼林虽为武林盟主,可却被朝廷认为是乌合之众,山野村夫,势必要将之剿灭,而前来镇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阮绍均。
当时正值年少轻狂之时,精忠报国之候,所向披靡,当时对那清纯动人的姑娘一见钟情,久不能寐。
而当时的铁青霜已和别人有婚约,又怎可背信弃义。
但铁玄邝的爹也就是铁青楠,胆小怕事,生性懦弱,私自将铁青霜送给阮绍均。
事后铁琼林才知为何会退兵,而阮绍均也是在事后才知晓她已有婚约。
阮绍均一生光明磊落,铁马铮铮,唯独这件事是心中的芥蒂和耻辱,时长被众人拿来取笑。
铁青霜对阮绍均钦佩,可无意,再加上此事,心中更是抑郁难解。
久而久之,心病成疾,郁郁寡欢,在阮玉澊出生后不久便撒手人间。
阮玉澊随着年龄的增长,对铁青楠的恨越发的激烈。
这也就是小六见到的为何提到铁青楠时,粗俗鄙陋的话语不断,甚至更恶劣。
第二,她打听到,此次的武林盟主大会,表面上是选出带领群雄匡扶正义的盟主,可实际上却与朝廷沆瀣一气,目地是将武林上的群雄为朝廷使用。
最耐人寻味的是,小六飞鸽传书给太子殿下,他竟不知晓此事,还让她暗中观察,随时汇报。
与朝廷同流合污,太子不知,很明显是暗箱操作,背后的人不安好心。
也正因如此,太子不知,林清离为何到来,萧璇若有理可依,可林清离到底是谁的人?
再有铁琼林痛失爱女后,会如此听话的为朝廷尽忠尽力?
她无法确定,中途碰上林大竣追杀魔女,是碰巧路过,还是别有用心。
为何偏偏那么巧将他救起,阮玉澊到底是谁的人,他们一起到底有何目的。
真的如同先前说的那般,碰巧遇到?
第三,皓月山庄闭门不见客,冉江月对武林盟主势在必得,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一夜之间将所有人撤离皓月山庄。
……
“六……”一道饱经沧桑声音打破了小六苦想。
转过头见到一名耄耋之年的老者,雪白的发丝缠在身后,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神色憔悴,又有可能突然冒出的兴奋,笑起来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
步履非常蹒跚,拄着拐棍,每走一步需要停留片刻,才可走下一步,很像风中之烛随时将要消亡。
虽眼角堆满了皱纹,可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周身全部经过岁月的摧残和洗礼,唯独这双眼睛特比明亮,不受侵蚀。
小六忙过去扶着他,“老伯,方才是您叫我吗?”
蓦然顿住的身子,似乎在微微发抖,她握着老伯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暖和,“如今正值冬季严寒,出门应多穿些。”
老伯转过头,那般仔细的盯着她,似乎要印在记忆的深处。
小六被看的有些发愣,傻傻问道:“老伯,您是迷路了吗?”
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似有千般万般的话要说,可他一句话未说。
复杂的让人会凝视对望。
小六望着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不出的不安,为何焦躁……
从对望到如今,老伯始终未说一句话,听见的只有先前那个‘六’字。
一个简单不能在简单的六字;
一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触碰;
一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相见。
一切都很简单,可她的心变得不简单。
他转过身,朝着西面走,每走一步的需要停留休息,每走一步的艰难迈出,每走一步的好想要回头的极力忍耐,每走一步她的心跟着颤一步。
小六想跑上前扶住他,可她没动。
是他的神情和那坚定不移在告知她,不可。
冬日的阳光洒在他的干瘪瘦弱的身上,看起来那般的虚弱和孤独。
望着越来越远的蹒跚背景,她的体内仿佛血流翻涌,喷发欲出,心剧烈的颤抖,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可眼睛还在望向那抹背影……
林清离从他的出现一直在,远远的望着,直到小六蹲下,宛如发射出来的弓箭,立马冲到小六的身旁。
握住她的脉,俊秀的脸庞笼罩在一层阴霾下……
二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冬日里难得的风景宜人。
武林盟主大会,群雄好汉聚集的無暝山庄,开始竞选盟主。
坐在最上方的主位的位置是空的,右边是無暝山庄的庄主铁青楠,旁边站立的是铁玄邝,左边坐的是戴面具的人,据说此人身份寻常,不到万不得以不漏出真面目。
以此往右的还有阮玉澊,在阮玉澊后面的是花诗画,接着是萧璇若,林清离,楚小六因身份坐在林清离的后面。
左边戴面具的人往后是小六那日见到的具有威严的人,后来打听到此人是江湖上自成一派的中原四劫之首封不与,旁边的分别是穆欧恩,程田之和吴宇凡尘。
四劫意思是劫财,劫色,劫命和不劫。
意思很容易理解,碰见自认为能打得过的人劫财,劫色,劫命。碰见无法确定的人,不劫。
当然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险些全军覆没。
再往后面的是江南柳家庄柳未桐,京南云清帮云非郁,还有一些人,小六还未来得及打听,全都不认识。
铁琼林并未出席,据听说还在闭关,大概在最后关头出现。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自古武功盖世者理当成为盟主,无论他是何派别,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皆可选拔。
中原四劫之所以可以参加,还是因为与皓月山庄有些渊源,据说,火羽珠的下落他们清楚。
以武论英雄,谁在最后武压群雄,方可接任盟主之位。
挑战人员不限,男女老弱皆可,在台上赢过三轮后,进入下一场,与五日后的对决在重新展开。
每组每人至多对战三人,点到为止,不可徒增杀戮。
第一轮的对战即将展开,很多人都在摩拳擦掌,势必将盟主之位夺下。
首先对战的是京南云清帮云非郁和中原四劫的程田之。
程田之的锋利大刀,小六切身的体会过,明晃晃的尤其吓人。
云非郁手拿长剑,双方对立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