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璀璨,月光的余晖洒在清冷的皇宫,更平白增添一抹荒凉。
小六一路鬼鬼祟祟拐进太子的行宫。
“奴才给殿下请安。”楚小六恭敬的跪到太子前,一段时间未见,太子的深眸越发晦涩的难懂。
“起来吧!”凌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楚小六乖乖站起,“殿下深夜召奴才来,是否有新的任务。”
太子的冰冷的目光扫过小六,似乎能够将楚小六的骨子看透,“听说父皇给你一块金牌。”
金牌的事,之前已让张枫告诉太子,如今太子在过问此事,有何目的。
“回禀殿下,皇上为允许奴才去太医院抓药给的金牌。”小六赶忙的解释,莫非太子殿下发现了端倪。
“是吗?”太子殿下冷不忙的一句反问,让楚小六双腿心虚的跪下。
“奴才对太子殿下的忠心乃天地日月可鉴,绝不敢有任何欺瞒之心。”楚小六深埋着头,冷汗渗出,战战粟粟,生怕不留神说错了话。
“你忠心到如何?”太子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小六。
“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拍,就不信怕不动太子殿下。
良久,并未有声音响起,楚小六诚惶诚恐的抬起头看去。
太子殿下并未看向她,眼神越过她的头顶,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唯有眼底的深沉,让楚小六时刻如履薄冰,心惊肉跳,却更加让楚小六更惶恐。
“上次的事,办的不错。”太子殿下话锋一转,直接夸赞楚小六。
变幻莫测,太子殿下可谓是登峰造极之境界,让小六的思绪跟不上转变。
“奴才是按照殿下的授意办事,不敢妄自居功。”楚小六紧忙推脱出自己的功劳,不是不想邀功,奈何今日,太子殿下异常的深沉,让人不寒而栗。
“今日召见,有新的任务。”太子殿下略有深意的盯着楚小六,半响,他淡淡的说到,“有密探来报,京城近期涌入大量难民故意扰乱京城治安,想必是有幕后指使之人。”
“暴民作乱,趁机扰乱民心,动荡朝廷的根基,幕后之人恐怕不会简单,其心可诛!”顺腾说好话,分析局势的利害关系。
其实楚小六的理解就是,若不是朝廷无能,导致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还暴乱,是你伺机除去异己,稳定太子的地位。
“其之心路人皆知,如果查出幕后之人,定将他碎尸万段,以儆效尤。”一股狠厉的肃杀之气油然散发。
楚小六胆战心惊的应承,“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太子颇为赞赏的点点头,“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可好。”
好,好个头,你可真不拿她的命当命,这么危险的差事交给她。
“三皇子那不用在盯着吗?”她必须拒绝,这掉脑袋的事情,她不去,一个小太监去查背后之人,知情者以为她得到太子的信任,不知情者还以为朝廷无可用之人呢。
况且在三皇子身边有吃有喝有银子,为何还要去涉足江湖,江湖险恶,她才不去呢?
暴民作乱皆是一些疾苦的百姓,她怎能去铲除手无寸铁的他们呢?
“这个你无须担心,本殿下自有安排。”胸有成竹,一副你必须去的表情。
她不能接这趟差事,可是主子表态,连拒绝的理由都显理屈辞穷,“这件事体系重大,背后之人必定不简单,奴才人微言轻,怕……”
最好能给小六一官半职,好歹让她过过官威。
“别忘了,你可有御赐的金牌。”他适时地提醒着楚小六。
御赐金牌,楚小六眉头紧蹙,这金牌有什么用,不就方便出宫吗?
“还请殿下明示。”楚小六满脸的困惑。
“无需知晓太多,按吩咐办事就好。”他随即站起来,在楚小六面前停下,一股檀香味飘过,清新扑鼻,“本殿下会暗中护你周全,回去等候即可。”
别派人暗中监视就好,还护周全。
连个官职都没有,让她玩命的干活,天下净是些聪明人。
“方才奴才逾越,奴才告退。”楚小六叩首。
太子手一挥,楚小六退出太子的寝宫。
翌日,皇帝传来圣旨,任命楚小六为副总管太监,手持皇帝御赐的金牌调查京城灾民暴乱之事,手下派六名侍卫一同前往,保护楚小六的安全。
三皇子哭闹着不让她离开,赵公公不知跟三皇子说了什么,才放她走。
楚小六离开之前去一趟太医院,抓一些上好的药材。
她到太医院抓药,不在乎病症,唯独关心药材的价格,但凡好的药材,小六皆要抓上一些,还必须分开包装。
太医院人不知小六拿药去贩卖,定不理解她的行为。
一来江湖险恶,刀光剑影,有备无患,二来她需要用钱疏通关系,打点一切。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而无身外之物寸步难行。
距离上次来太医院仅仅间隔六日日,太医院的人权当她是拿药当饭吃。
林清离对于此情见怪不怪,反倒让众人更加迷惑。
在他们的记忆中,林清离为人刚正不阿,对于治病救人严谨的一丝不苟,从不允许任何人亵渎药材,唯独对这小太监忍之由之。
其他人也就剩敢怒不敢言的份。
以至于她一进太医院,众人皆认为是土匪过来洗劫一空。
外,秋高气爽,落叶飞舞,纯净的阳光挥洒在枯黄的落叶上,耀眼璀璨。
楚小六从明生堂出来,笑逐颜开,心旷神怡,与明掌柜合作,事半功倍,一举两得。
怀里面揣着一万两银票的感觉,走起路都如步履如飞,风驰电掣。
小六支开随行的侍卫,让他们分别去城外调查暴民作乱的情况,趁机到明生堂去看药材的进度。
心情犹如百花齐放,枝繁叶茂般美丽,一路哼着小曲,转悠在宽阔的马路上。
路面由爪砖和砾石铺筑而成,道路两侧有排水沟和行道柳树,布置井然,错落有致。繁华独特古色古香的风景更显有异曲同工之妙,宛如一道瑰丽风景。
天色尚早,她打算回一趟家,去给小五送些药材。
今是昨非,雇了辆马车,一名车夫,享受有大户人家的阔气,潇洒似天神,惬意如仙人。
和煦的阳光洒在马车上镀上一层金色,温暖柔情,楚小六坐在马车上有些犯睡。
咣当,肉撞木头的声音,她从睡梦中惊疼醒,警觉的捂住怀里面的钞票,她本身白天很轻易犯困,刚获得的钞票让她喜上眉梢,放松戒备,莫非有人趁机打劫。
她轻微的掀开帘子,谨慎的看向外面的情况。
发生一场强抢民女的画面,听马夫解释说那名女子在撕扯的过程中未注意到行驶的马车,险些酿成危险。
虚惊一场,楚小六平复内心的惶恐不安,还以为是抢劫的土匪呢?
不是冲着她银票来的就好,“行了,抓紧赶路吧!”楚小六挥一下手,从新坐回马车里面。
楚小六又摸了摸银票,忐忑的心才放下。
咦,马车似乎没有动,沉浸在喜悦中的小六才察觉到。
“为何还不赶车?”想必车夫的银子不打算要了,她可是花了二十个铜板。
“公子,您还是出来看看。”车夫有些迟疑的开口。
印入眼帘一幕让楚小六啼笑皆非,为何这事都要被她摊上。
方才被撞的女子死死的拽着马车,不让马车离开。
这何况?莫非要讹钱。
楚小六跳下马车,走到女子身旁。当然她身后还站着五六个彪形大汉模,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不行,无从下手。
女子的年龄约莫十五六岁,长相很普通又惊艳,惊艳的是媚眼如桃花,狭长高挑,眉心隐约有个血红色朱砂痣,在阳光下摇曳鬼魅。
“姑娘,请问拽着在下的马车,何事?”虽她很郁闷,但楚小六开口还很翩翩有礼,总不能粗鲁莽撞的推开这名女子,虽然她很想这么干。
那名姑娘瞧见她,眼中噙着泪水,“公子,请您帮帮小女子。”
帮你,楚小六清秀有神的双眉紧锁,她没听错吧,为何帮你,非亲非故的。
况且你身后站着五六个人,明显就是抓你的,她就孤身一人,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姑娘,恐怕在下力所不及。”楚小六的眼另有所指。
不是不帮,是无可奈何,爱莫能助。
“奴家让抓回去,会被打死的。”这姑娘不去拽着马车,反倒拽起了楚小六的手。
这姑娘绝对要拉她下水,后面的那几人面面相觑,随时蠢蠢欲动的准备,仿佛他们是一伙的。
出人命了……
要是他们立即冲上来,她可就在劫难逃了。
小六将近野蛮的扒开她的手,奈何对方纹丝不动,一双纤纤玉手牢牢地握着她。
不过这姑娘的手真不错,葱白莹润,光滑细腻,柔弱无骨,好像之前也握过一双相似的手。
这都迫在眉睫了,她还注意姑娘的手,呸,龌龊。
“姑娘何必为难在下,他们人多力量大,在下真是内外交困。”楚小六凑过她的耳朵轻声道,以防止被他们听去。
“可是,公子方才撞伤了小女子。”她笑眯眯的盯着楚小六。
敲诈,果真是要敲诈,就猜出这姑娘的心性不简单。
楚小六不屑的藐视她,“可在下见来姑娘并未受伤。”
想要讹诈她的钱,做梦,要钱没有,一个铜板都不给。
那姑娘好像能料到楚小六的话,心情反而更加愉悦,“刚才马车撞到了奴家的五脏六腑,如今呼吸都疼,是很严重的内伤。”
“内伤?”楚小六不屑挑挑眉。
“嗯。”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楚小六可不信有内伤,她可没那么好骗。
“无凭无据的,姑娘怎能信口开河。”小六话里面平静的毫无波澜。
“公子也无凭无据,怎可说奴家信口开河呢?”她更是懒散的连眉头都不愿多抬。
楚小六语塞,瞧这姑娘伶牙俐齿的,哪还有先前的眼眶湿润,眼含泪花。
小六捂住怀中的银票,“姑娘,你有手有脚别学着讹人。”
“奴家……”她双眼含泪无辜的望着小六,“公子,奴家不曾想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