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活她。”阮玉澊将刀扔在地上,“拿你的命抵。”
“你如此泯灭人性,不怕天打雷劈吗?”这姑娘的伤一看就不是如此简单造成的。
“天打雷劈,笑话,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也是我最大。”阮玉澊的刀劈向大夫。
这是今日找来的第三名大夫,“呸,庸医。”
在破旧的杂草房里,横躺着是个三具尸体和一具快成尸体的楚小六。
如今的天气不是很热,尸体并未容易腐烂,他望着四具尸体,如今他为何变成了这副田地。
阮玉澊攥紧拳头,他到底怎么了?
“这一切皆是凌涟柔害得,他必须得死,杀不了他,她就要死。”
“不是的,罪不株连家人,可他如今在做什么?”悔恨让他有短暂的懊悔。可随后他蹭到楚小六的身旁,俯视着她。
溃烂的双手去触碰楚小六的脸,“这么完好无损的脸,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他来回左右的碰,“倘若变得与我一样,是不是会吓坏很多人。不知变得与我一样,你念念不忘的凌涟柔还会不会喜欢你。”
将身体的匕首拿出,朝自己腐烂不堪的脓包捅破,黄色的浓水顷刻间流淌出来,滴在小六的脸上。
‘刺啦’一股黑色的烟雾冒出,随时空气中弥漫一股让人恶心发臭的气味,而仅剩一丝气息的她被火辣的灼烧疼醒,她抬起无力的双手将要去触碰自己的脸。
有东西在吞噬她的脸,仿佛有一种东西融化在脸上逐渐的扩展开,去灼烧她的脸。
一身无比凄惨的叫声回荡在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内。形同枯槁,惨白惨白的脸慢慢变得狰狞丑陋。
“我的脸,我的脸。”她无法用双手去触碰,如今连抬手皆疼痛难忍。
“你的脸,同我的脸一样了,哈哈,终于有人陪我了,终于天底下最丑的人不只我一个了。哈哈哈……”
“为什么如此对我?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对我?”她终究未忍住,苟延残喘也可以。可是阴沟中最丑陋无比的……
“为什么?”他粗鲁拽起楚小六,“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楚小六微弱的气息,凝视他,“是你。”
随手将她摔在地上,她犹如失去骨头的肉泥,趴在地上。
曾经如玉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如今的人人喊打满目狰狞的丑陋尘垢粃糠。
曾经的云端,今日的烂泥。
“知道为何抓你了吗?这一切皆是你最在意的凌涟柔所赐。”
她濒临绝望仰望着,“是吗?”
“是吗?”阮玉澊撕扯她,“是吗?你回答是。回答是。”
创痍满目的身体被他拖拉后又倒在地上,她无力的双眼望着他,“你好可怜。”
阮玉澊短暂的微怔,注视着她。
“不曾得到就不会失去,不曾处在云端就不会体验跌入泥洼,不曾在意就不会关心,不曾想起就不会痛苦……”
“闭嘴。”阮玉澊用脚对着小六的腹部狠狠的踢。
小六佝偻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曾经的翩翩公子,如今的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丑陋无比,下贱无比。无法对本主报仇,选择对弱小欺凌,对手无缚鸡之力残忍折磨。”
“闭嘴,你给我闭嘴。”
阮玉澊接连拳打脚踢,小六是不是该觉得很幸运,无论是拳打还脚踢,失去了痛的感觉。
“堂堂的宰相之子阮玉澊,武林盟主铁琼林的外孙,当今皇子的兄弟,变成如今的阶下囚,每日东躲西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闭嘴,闭嘴……”阮玉澊停止对她的暴踢暴拳,“为什么?”
“因为我们皆是苦命之人。”高烧让她尽力说出最后的话,便死死的昏过去。
“为什么?”阮玉澊沉浸在痛苦中,“为何如此待我,为何?”
“武功尽失,中毒无解,全身脓包溃烂,活的不像人,不像鬼,连畜生皆不如。”阮玉澊伸出自己的双手,溃烂和脓包让他无法伸直手指,流过脓包的被捅破后从新长出脓包,源源不断,无穷尽,层出不穷。
“啊……”如同撕裂心底的喊声。
但他注意楚小六,静静的躺在地上,如不是身体的温度,他完全相信她死了。
可贱命既是贱命,如何折磨都能活。
当日夜晚,阮玉澊给她找来了第四名的大夫,入住了客栈。
将楚小六用黑色的斗篷完全的包裹住,直接扔到客栈的地板上。
当林清离见到病人时,全身用黑色的斗篷包裹住,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这位姑娘浑身多处骨折,泥土砂石与皮肤融合在一起,有的伤口深可见骨,让他难以理解的事伤口摩擦掉落的肉混着指甲大的石块愣是长在了肉中,伤口未曾清理导致里面开始发脓,这还是一部分,他按住她的手腕,手腕处的断裂是活生生的撕拉造成断裂,这种堪比五马分尸的疼痛,常人根本无法容忍。
持续高烧不退,导致身体的的五脏六腑受损,其中最难根治的是脸上的溃烂,像是中毒,可她并未有中毒的迹象。
“这位姑娘为何伤的如此之重。”林清离去寻找凌涟柔,可对冉江月的话却怀疑。
当他在赶回去时,楚小六连同五行之珠皆消失了。
这些日他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而且他得知消失不光楚小六连同阮玉澊都消失了。
皓月山庄的人皆不见了。
当时他为何如此冲动,冉江月身患顽疾,不可能在如此长时间的对话中,连气息都不紊乱。
阮玉澊换了嗓音,对着林清离说:“不小心碰到野兽,我兄妹二人死里逃生。”
医者父母心,林清离的眼睛从进屋未曾离开过她,“我需要开水,两坛烈酒,还需要一位姑娘。”
不管他们如何受伤,这位姑娘的病情当误不得,“这位公子请先出去,我给令妹治疗。”
如果不是这镇上的庸医无法治疗,也犯不着冒如此险境,倘若林清离皆无法救,那就由她去,活着对她来说很痛苦,容貌尽毁不是一般姑娘能够接受的,“有劳。”
“无妨,先去准备东西,令妹伤的太重,我只能尽力。”林清离不敢再去移动她,多一分移动,多一分错位的风险。
他不知给她挑开多少次已经愈合的伤口,里面堆积的杂物长在里面,早晚会溃烂的,可这期间,躺在这的姑娘一动不动,连身体的最原始的疼痛都无法感知。
可想而知,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让她浑身无痛感,麻木不动。
骨头的断裂需从新给她接骨,其他的地方相比手腕还算好,手腕处最为严重,导致错位连接,如需接骨,需从新打断。
单不说如此遍体鳞伤的手腕已让她痛的无以复加,在将新的错位处从新打裂开,单是想足会让人疼的天旋地转,昏死过去。
脸上的脓疮他检查了很多遍,具体原因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她的脸上,且这种脓疮具有传染性,每流到身体的部位会跟着长脓疮。
此等手法卑劣毁人容貌的毒药,简直丧心病狂。
当林清离将病人浑身处理完成后,天都亮了,他走到床边望着昏迷的姑娘,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阮玉澊走进来,看了林清离一眼,“有劳大夫,该付的诊费会一分不少。”
“这倒不必,不过……”他忘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人,“有事需要同公子商量。”
阮玉澊彬彬有礼,“请说。”
“令妹的手腕,需从新打断再接骨,如今这里的药和物品不全,我须出去一趟,所有还请公子照顾下。”
“大夫客气,本就是舍妹,何来劳烦不劳烦。”想试探他,未免想的简单。
林清离望着一眼面着巨大帷帽的人,许是他想多了,“从新接骨疼痛难忍,到时候还需要公子帮忙。”
一听到疼痛难忍,阮玉澊有些激动,“好,好的。”
这微小的情绪林清离察觉到了,他不清楚自己为何对榻上的人如此上心,觉得他们不简单。
又或者是身为大夫对病人的了解,没有人见到伤痕累累的姑娘会无动于衷,除非他不是人。
“告辞。”林清离说着离开屋内,他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店小二照顾那位姑娘,如何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来通报他。
阮玉澊坐在榻上察看楚小六,“你说,你的贱命为何如此之贱,这样都不死,还能遇上天下名医林清离,方才你听说没?”
观察这楚小六,脸上的脓包已被林清离处理,并未继续扩散,“忘了,如今是濒临死亡,不过你要是醒着听着会很激动,你的林大哥,说要将你的骨头打断,之后再从新接上。”
“好想看你瑟瑟发抖的模样,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血液流动加速,兴奋不已。据说会很疼,有多疼呢?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说着用手滑过小六的伤口,使劲的按。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当店小二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到那位公子用手在使劲的按躺在榻上姑娘的伤口,他使劲柔柔自己的眼睛,睁开眼后便看向他朝着自己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