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苏将军让属下交给将军的亲卫名单,苏将军说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挑选的。”石狼从帐外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纸递给了石磊。
“苏筌!他人呢?”
“苏将军将这份名单给属下之后就离开了。”石狼恭敬地回答到,现在他越来越佩服石磊了,苏筌在九队中的威信石狼是了解的,可现在苏筌见到石磊就像耗子见到猫似得。
听到石狼的话,石磊也不由的嘴角上扬,看样子这苏筌是想开了,否则不会不好意思见他的。一想到这儿,石磊的思绪不由的回到了半个月前的那一天。
虽然苏荃给他使了很多绊子,可石磊想要尽快掌握这支军队的话,那苏荃就是他一道迈不过去的坎,虽然他也有很多的办法解决苏荃,可终归没有收服苏荃有利。
那天训练中途休息,石磊刚好碰见苏荃在树荫下避暑。“苏将军。”石磊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苏荃的肩膀。
原本眯着眼的苏荃感觉有人拍自己,立马睁开眼,一见是石磊,不由的微微一愣,须臾之后,起身见礼道:“属下参见石将军。”
“苏将军,在下有个疑惑想要请教一下。”石磊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苏荃心中冷笑,还是太嫩了,这就忍不住了,刚一跟自己套近乎就就忍不住要打探消息了。不过心中虽这么想,脸上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轻视,“石大人客气了,您是军中主将,末将不过区区五百主,当不起将军之名,大人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
前世石磊纵横职场多年,又岂会听不出苏荃话中的酸味,石磊也不生气,笑着又说到:“苏将军此言差夷,将军在军中多年,资历威望都不是我一新人可比的,这以后的日子还要靠将军多提点提点。”
算你识相!苏荃在心中暗自想到。脑中正想着如何推辞石磊的问题时,石磊接着又道:“不过既然将军觉得不妥,那就换一个称呼吧。你我都是大秦的军人,都是袍泽兄弟,苏将军又年长我几岁,要不我以后就称呼苏将军为苏大哥吧!”
说也奇怪,石磊就这么一说,苏荃心中的戒意就无端的少了几分,看向石磊时觉得他也没有先前那种骄横,面色换缓,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恢复了正常。
“将军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吧,末将一定知无不言。”
苏群语气的转变石磊自是有所察觉,心中暗道,不管是古人还是今人,还是都喜欢戴高帽子,听好听的话。
“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这大营在苏大哥眼中是什么?”石磊望着苏荃,颇有深意的问到。
苏荃蒙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位空降的千将了。他知道石磊会来找他的,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当石磊说要请教他问题的时候,他想到了很多,甚至都想到了石磊如果招揽他,他该如何讨价,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石磊竟然会问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见苏荃没有反应,石磊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苏荃这才收起思绪,望着校场上来回奔驰的骑兵,正色道:“战场,在末将眼中,校场就是战场!”
战场吗?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虽然石磊猜到了苏荃可能这么回答,可真当苏荃答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些失望。
或许察觉到了石磊脸色的变化,苏荃别有深意的问道:“不知在将军眼中,这校场又是什么?”
石磊望着苏荃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站起身来望着营外的山丘,张口吐出两个字:“天下!”
天下!苏荃身躯一颤,眼光复杂的望向石磊,他并不是笨人,如果说先前不知道石磊为何会问出那样的问题,那现在石磊天下二字一出,苏荃瞬间就明白了石磊的意思。
苏筌认真的审视着石磊,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他一直以为石磊抢了他千将的位子,因此总是耿耿于怀,不断的找机会想要给石磊制造麻烦,想让石磊出尽洋相。可现在石磊却告诉他这千将他并不放在眼里,他的眼中看的是天下。
苏筌明白,石磊这是在告诉他不要处处和他为难,他的目标不是这小小的千将,这位子迟早还是他苏筌的。想通了这一点,苏筌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确实,能够以如此年纪就成为千将的人,小小的千将又怎会限制住他的脚步。
苏筌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以石磊最近表现出来的能力,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如果现在能够好好的辅佐石磊,那么将来石磊发迹之时,说不定自己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赵狐身为营主却亲自送石磊前来了,恐怕赵狐当日就看出了石磊的不凡。苏筌决定赌一把,就算输了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损失,辅佐石磊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石磊见苏筌眼中深处的戒意已消,知道有些事他已经想通,抬头透过树隙看了看日头,估摸着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笑着对苏筌道:“苏大哥,这挑选亲卫的事就拜托苏大哥了!”
“末将领命!”苏筌单膝跪地,对着石磊抱拳道。
就在石磊挑选亲卫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场事关天下局势的争论也在咸阳宫中悄然展开。
咸阳宫后殿。就在石磊当初提出三部新法的地方,嬴政端坐高位,尉缭、王绾、李斯、王翦、蒙武、蒙恬按文武分裂两旁,这里俨然一场小型朝会,可以说这里汇聚了大秦最具有权势的一群人。
众人都面色凝重,整个大殿很是压抑,嬴政冲着李斯点了点头,沉声道:“李斯,你把情况给大家说说吧!”
“各位大人,”李斯先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接着说道,“据可靠消息,水工郑国留在韩国的宗室已经全部被韩王收押了,韩国已经派人通知郑国了,如果郑国不归韩的话,郑国宗室将会满门抄斩。”
“什么!”蒙恬忍不住惊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唉!”李斯长叹一声,眉毛一皱,“各位大人有所不知,据老郑国所说,当初韩王答应郑国入秦,曾与郑国有过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就连一向稳重的尉缭忍不住出声,“什么约法三章?”
“疲秦不成渠,死封侯,活逃秦。”李斯声音低沉,“山东六国不治水,而又禁止水工入秦,郑国身为治水大家,对天下的水势分布了如指掌,为了实现治水的愿望便答应了韩王的要求。”
“等等,什么叫疲秦不成渠?”王绾望着李斯沉声道。
“就是是大秦浪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在修渠上,但又不能修成真正的好渠,只能是坏渠、漏渠,从而拖住我大秦东出的脚步。”
“死封候?”
“如果疲秦之技被识破,郑国被我我大秦所杀,韩国承诺封郑国侯爵,食一三万户,世袭罔替。”
“活逃秦?”
“所谓活逃秦是指如果任务完成,而郑国又侥幸未死的话,那么他就要逃离秦国,但不能回韩国。”
“什么!”王绾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说来只有郑国死在秦国,那么他的宗室才能得到韩国宗室的封赏?”
“没错,大体上就是如此!”李斯点了点头。
“无耻!简直无耻至极!”就连一向素有节制的王翦都勃然变色,连声呵斥道。
“王上,不能至郑氏宗族于不顾啊,郑国为我大秦建成郑国渠,有大功于我大秦,若我大秦对此事坐视不管,那日后天下世人又如何敢为我大秦效力,臣请出兵,迫使韩国将郑国的宗族送到秦国。”王翦稍微缓了一下,接着对嬴政道。
“老令渠怎么说?”嬴政皱着眉头,望着李斯询问道。
“回王上,老令渠得知此事后说,‘死则死矣,郑国渠已成,他虽死而无憾!’”李斯将郑国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嬴政。
“可恨,韩王太可恨了!王上,出兵伐韩吧!”蒙恬愤然道。
“不可,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一直没开口的蒙武突然开口,“我秦军与赵军新败,此时伐韩,若他国来救,我秦军恐怕会被缠在韩国。”
李斯冲着蒙武一拱手:“大将军的意思是就目下而言,我大秦还不宜对韩国用兵?”
“正是。”蒙武望着李斯,不由得有些佩服李斯的洞察力,以一个文官的身份,却能有如此见识,“天下大旱刚过,我大秦虽借助石磊新添的三法解决了国库空虚之难题,可对赵战事的失利,使得天下局势变得有些微妙,如果我军不能很快的解决韩国战事,恐怕不利我大秦东出大略。”
“越是在这种时候,我大秦的对外方略越是得谨慎,冒然的因一人而动兵,恐怕对大秦整个大局有碍。”
“父亲,可如果这件事我大秦没有丝毫表示,对我秦国发展也是不利。”蒙恬很是不甘心。
“出兵伐韩,”秦王嬴政突然爆发,霍然站起,脸色铁青,震得整个大厅微微作响,“你们不要忘了郑国是谁?郑国是我大秦的功臣,有大功于我大秦,我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一直有功必赏,如果让着我大秦的功臣死于韩国卑鄙的计谋之下,那我大秦有有何颜面一统六国。”
“有功之臣不能保全自己的亲人,寡人有何颜面立于天下,我大秦又有何颜面立于天下,就算将来我大秦一统天下,那时又有谁敢全心全意为我大秦服务。”
整个大殿静的可怕,只有嬴政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场的众人都是大秦的贤良之才,可面对有些暴怒的嬴政时却有些惭愧,同时心中也不由得一暖,如此君王,天下罕见!能与这样的君王共谋一番事业,或许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幸运。
“臣等谨遵王命!”众人不约而同,冲着秦王拱手道。
嬴政微微喘息了一下,刚才那一番话让他有点喘不上气:“蒙武、王翦,此时全权交由你二人谋划,务必谋划妥当,不让我大秦陷入不利局面。此事为我大秦头等大事,大秦各府官员务必全力配合,寡人给予你们最大的自主权,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
听嬴政如此说,蒙武和王翦不由的心头一沉,他们知道秦王嬴政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教训下韩国了,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