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王义去贫困县支教了两年。
很多贫苦勤奋的孩子，都在努力学习，但是王义知道，就算是考上大学，也有交不起学费的学生。
大二那一年，在财务处，他亲眼见过一名父亲拉着蹲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儿子离开。
那一年的大学学费是2900元。
王义交的补考费和重修费是3100元。
他知道学校有勤工助学的政策，但是前提首先有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就是本校在校生。
王义想起这件事有些感慨。他为那名男生遗憾，生不逢时，过些年助学贷款的政策就出台了。
然而王义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一名月生活费只有400元的大二学渣。
程晨很像自己教过的那些学生。
王义向程晨请教问题的次数多了些，程晨没表现出什么反感的态度。
通过不断的试探，王义发现程晨最爱吃小面包，每次她都吃得很快。
陈曦这些天很不高兴，王义自从到文科班后，再也没有给她买过零食。
晚自习前，王义把小面包放到程晨的课桌里。程晨的同桌看了王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程晨的同桌又向自己要好处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王义笑了一下，拿出巧克力放到程晨的课桌上。
王义昨天看书看的很晚，他趴在课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晚自习已经下课了。
教室里只有程晨在做试卷。
“你怎么还不走？”王义问道。
“我把这道题做完就走。”程晨说道。
“天这么黑了，等我打扫完教室，我和你一起走吧。”王义说道。
程晨没有说话，安静地做着试卷。
王义收拾完教室，程晨已经做完了题，两个人一起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学校。
“你自己一个人一桌有意思吗？”程晨问道。
“还行吧，习惯了。”王义答道。
路上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路上也没多少行人。
六月初的夜晚很凉爽，即没有冬季的寒风刺骨，也没有夏季的闷热难耐。
王义觉得浑身舒爽，忍不住哼唱起最喜欢的俄文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程晨开始还没注意到王义在唱歌，等她注意到的时候，王义已经快唱完了。
“你在哪儿学的俄文歌？”程晨问道。
俄语课上老师并没有教过俄文歌，市面上的音乐磁带都是流行歌曲。
盗版带不屑于翻录这些俄文歌。
“我是在收音机里学的。”王义敷衍地说道。
“你唱得还挺好听的。”程晨说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晨想起王义唱的歌，不禁轻声唱了几句。
王义除了牢牢记住的那几道数学大题，彻底放弃了数学。
俄语没什么问题，语文需要平时的积累，临时抱佛脚没什么用。
王义的语文基础不错，现在他专门死磕政治和历史这两门功课。
他请教程晨的时候更多了，偶尔也会送程晨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程晨缠着王义，让他教自己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早晨，王义在路上买两袋牛奶，两袋小面包，两根火腿肠。这些是王义和程晨上午的零食。
中午，王义就找借口带着程晨去外面的饭店吃大餐。
晚上自习前，一些小零食王义都会给程晨准备好。
程晨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体重增加了，就连母亲都说自己脸上有肉了。
程晨知道这是王义的功劳。
王义能感觉到程晨有时候在偷看自己，很小心地偷看自己。
王义觉得是不是有点儿做的过火了？
好像追女孩子也是这个套路！
但是自己并不想追求程晨，王义减少了一点儿对程晨的关注。
恋爱中的女孩子很敏感，程晨察觉到了这一切。
程晨和班主任付红说，自己的语文成绩不是很理想，希望王义能帮自己提高一些分数。
付红没发现两个人有早恋的迹象，也希望通过王义的帮忙，让程晨考入“京都大学”的把握大一些。
去年京都大学在本省的招生人数才20多人。
付红琢磨了几天，答应了程晨的要求。
有希望考上京都大学的学生，都是非常有实力的。
1分之差，就可能与“京都大学”失之交臂。
付红询问过王义的意见后，程晨成为了王义的同桌。
王义从班主任那里知道了这件事，非常高兴但也有些忐忑。
听说男女之间不存在真正的友谊！
第一次和王义坐在一桌，程晨觉得王义看书非常的专注，不停地在书上或者是本子上写写画画。她有一种感觉，王义这时候已经忘记了他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另外她发现，王义几乎不看数学书和做数学试卷。
高考是5科，一共是750分。
重点大学录取分数线往年在540分左右，王义这是打算数学考0分，用600分的成绩考重点大学。
这么做简直是胡闹！
程晨和王义提过这件事，王义告诉她，自己只打算考个“二本”大学就可以了。
王义每天都学习到凌晨1点，第二天就在数学课上睡觉。
不论程晨怎么提醒王义，王义都把这些话当作耳边风。
该睡觉睡觉，程晨对此也无可奈何。她觉得王义这个男生很顽固！
王义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让程晨帮自己解那些自己解决不了的高考试题。
这些题混杂在普通试题里，有时候一天两道题，有时候一天一道题。
对于程晨的学力来说，也只有那些真正的高考试题能吸引她的兴趣。
她曾经问过王义，这些试题卷是从哪里来的。
王义的解释是另外两所重点高中的朋友给他的，是那所学校老师出的题。
程晨兴致勃勃地解着这些有些难度的试题，并没有怀疑王义的话。
在安三市的3所重点高中，王义所在的高中排名最末。其他学校的老师出题水平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王义所记得的高考试题已经被程晨全部解答完了。
王义每天都要抽出一半的时间记这些答案。
放弃了数学，王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高考试题不要出现变化，不然自己肯定完蛋。
现在距离考试只有30天了，已经没有人去关注王义经常和程晨一起出入。
大家都在玩命地拼搏，没有人敢偷懒。
上午第一节课下课，程晨翻了一下书包，脸色难看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递给了王义一张小字条。
王义看了一眼小纸条，起身离开了教室。
他跑到学校的小卖部，在阿姨怪异的目光中买了一包卫生巾。
等到王义匆匆跑回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付红已经站到了讲台上，王义推开门走了进来。
付红看到王义兜里鼓囊囊的，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兜里是什么东西？”
程晨坐在椅子上，觉得脸发热，心砰砰砰乱跳，手也有些发抖。
“不要说，不要说.......”程晨心里念叨着，紧张地看着王义。
王义脸不红，心不跳，平静地说道：“我饿了，买的面包。老师你要看看吗？”
程晨的心放下了，又猛地提了起来。这个死王义，看什么看，多余说后面的话。
付红也没多想，说道：“那你在教室外面吃完再进来吧。”
王义淡定地转身，把教室门关上。他在教室外站了整整一节课。
陈曦一直在犹豫，看到这一幕，她决定主动出击。
王义不爱吃面包，这是给那个小贱人买的！
自己心仪的人，怎么能让程晨抢走！
虽然王义变得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她和王义认识了12年！
她有一种感觉，王义是故意疏远自己！
“晚上一起回家，我有几道语文题想问问你。”下了晚自习，陈曦和王义说道。
“明天吧，晚上我有事。”王义说道。
看了一眼在座位上低头做题的程晨，陈曦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她知道王义的脾气，吃软不吃硬。
陈曦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咱们走着瞧，王义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