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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点家底

吴大志望着天空乌云密布,偶有雷声传来,心里却想着自己老父亲所留家底:白银五千两,铜钱一百六十贯(一贯等价白银一两三分),黄金三百两。从粮商手里所购粮米剩七千八百余担(一担六十斤),铁甲二十,棉甲两百副。军户所库存有能用长矛五百二十杆,火铳两百杆,雁翎刀三十把,腰刀两百把,长弓五十张。马厩里有良马一百八十匹,骡马五十匹。

“哥,在想甚?弟兄们皆列队到齐,于堂外听候差遣。”这时年仅十七的兄弟吴承志进屋问道,面色紧张,一身铁甲也不甚合身。吴大志想了想说:“承志,乱世当前,把你弄进行伍也是不得已为之,当谨慎言行,苦练武艺,方能共富贵。”“哥,承志谨记!”言毕两兄弟走到门口,望着堂外两百六十个青壮兵丁,豪气顿生。

吴大志杨了杨拳头,大声吼道:“弟兄们,尔等皆是我的手足,往后富贵患难皆不相弃!”从辽东来的汉子无不释然,而挑选出来的青壮军户们却面无表情,不以为然。

言罢从怀里拿出几张写满的白纸,念道:“而后,十二人为小队,设小队长;五小队为中队,设把总;五中队为大队;设百户官。”

“不听号令者,轻则棍棒侍候,重则斩首!克扣饷银,缴获私藏者,斩!饮酒聚赌者,罚十棍!奸淫掳掠者,罚二十棍!殴打辱骂同袍上官者,罚二十棍!杀同袍及上官者,斩首示众!私逃者,斩!”将其军令贴于石墙上,又道:“兵卒饷银十两,小队长十五两,把总三十两,百户官五十两(饷银年初发放),抚恤银五十两。”

“千户大人,可否属实?”“大人,朝廷饷银拖欠几年啦!”军户们皆是不信。

“弟兄们,本官言出必行,现在就发饷银,每人十两。承志,取饷银来!”“遵令!”吴承志点出两个兵丁,带着管家吴全进了库房。

随后,吴大志用了两千六百两银子大收人心,承志则暗自心疼,小声地问:“哥,明日是否去城里采买布匹褥子?姓蒋的掌柜要五百两银子。”“怎的不去?回来让卫所的妇孺们为弟兄们赶制新衣,晚上吩咐伙房多煮热水,令兄弟们清洗身子。承志,眼下世道渐乱,银子没了便没了,人心散了就再难聚啦!”

“皆是承志不识大体,使得哥哥烦心。”吴承志一听便正色道。

数日后,吴大志开始亲率兵丁们列队操演,苦练刀枪,行军扎营。并从辽东汉子之中选出了小队长和把总,一小队关宁精锐提为亲卫,和把总一般俱是人人着铁甲。

起初,吴大志对火铳十分热心,但仔细检验一番后,发现俱是三眼铳和鸟铳。此等火铳不仅操作繁琐耗时,如火药清理不尽更易炸膛,七十步以外杀伤力度不堪入目。当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且锻造时工匠们偷工减料,质量堪忧。

火铳不能入眼,便吩咐工匠小队(千户所挑选的铁匠)将其全部反复融锻,所剩精铁铸成两门铁炮。这铁炮威力尚可,五百步内杀伤甚强,重一百八十斤。用之守城,可当后手。回想老父亲生前所述,朝廷所购弗朗机炮威力极大,炮弹能出二三里,放炮时如雷鸣般震耳。当初叛贼孔有德所率三千步锐之中,有弗朗机炮二十门之多,一路所向披靡,攻城略地皆仰仗火炮之力。可惜莱州一战,孔贼不敌数万官军围剿,于大败后携带火炮投了鞑子。登莱巡抚孙元化,一心为朝廷整练新军,也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吴大志亲率士卒日日操练,食饭之前又不断宣读军规,加之饷银如数发放,每日粮米管饱,士卒们皆有效死之心。随后,吴管家带着仅有的两个家丁,勘得田亩一百余顷。所幸山东一带,因孔贼兵祸,地主豪强皆远逃祖乡,无甚阻扰。月中,又令吴管家带着一小队军士,轻衣便装,携带七百两银子赶往济南府数城寻人伢子(奴隶商贩),购得青壮三百人,工匠十户,年轻女奴两人。吴管家一一询问记录之后,有两百青壮愿入军营,一百青壮摊派许些田亩耕种,女奴则拾措干净,为家里使唤的婢女。

次月初,吴管家盘点仓库,告知所剩财物折算白银两千八百两。吴大志听完大吃一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来二去花了近五千两银子。其实,多次采买物资,每日里又人吃马嚼,耗银如此之快实属正常。但不想办法开源,寻找财路,老爹所留家底即将败尽。

所幸如今只需将千户所夯土堆砌的围墙推倒,组织匠户及人手烧制青砖,开采条石,修筑一道长(周长)二里,高一丈三,宽八尺的城墙。即便如此,管家估算要耗银五千两,且不计人力。如此这般,着实令人烦心,恨不得银子从天上掉下来。只能率先筹措计划,将之压在日后银子充足后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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