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地面,仿佛要将地表烤干一般。清歌看着外头这些站岗的士兵,又想着他们每日都只能吃方才那样的食物,不免替他们觉得可怜。其实若不是他们对女人有着强烈的欲望,将她掳来这里,害她失去了贞洁,单凭这份背井离乡、保家卫国的情怀来说,他们到底还是值得所有人尊重的。
更何况,真正毁了她童贞的人,也并不是他们。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去多想。径直走到旁边,问:“这位大哥,请问厨房在什么地方?”
那士兵瞥了她一眼,指了指前方。
清歌道完谢,便径自去了厨房。
伙头兵这会儿约莫是困极了,正靠在一旁打瞌睡。清歌也没去叫醒他,独自在厨房里寻了一番,发现灶上也没几样东西,独独那几根黄瓜引起了她的注意。从前在家的时候,每到夏天,娘亲总是喜欢给一家人做凉拌黄瓜吃,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娘亲做的酱料味道独特,配着清清爽爽的黄瓜,甚是香脆可口,重点还是十分开胃。她从小耳濡目染,早已掌握了娘亲的技艺,所以这会儿做起来甚是得心应手。
伙头兵听到声响登时便跳了起来:“敌人来了吗!”
清歌被他突然一叫,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又觉得十分抱歉:“大叔,对不住,是我吵醒你了。”
那伙头兵见清歌只是一个女子,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听说王爷帐里住了一名女子,就是你?”
他看起来已有五十出头,看她不过就是看个垂髫小儿一样,眼里自然没有与其他人一样的邪念,所以清歌在面对他时,整个人都觉得自在许多。
未等她回答,伙头兵又吸了吸鼻子,问:“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清歌将做好的凉拌黄瓜端到他面前:“我刚做的,大叔你要不要尝尝看?”她夹了一根递给他。
伙头兵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吞了下去,顿时就像是吃了什么人间绝味似的,赞不绝口:“姑娘好手艺!想不到一根普普通通的黄瓜,竟也能做得如此美味。怎么做的,你可得教教我,我老头子当了几十年伙头兵了,这厨艺就是没法长进啊!”
得到他的赞赏,清歌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她当下便把做法跟他说得一清二楚,然后留了一份给他,又装了一份送去慕天盛帐子里。
慕天盛这会儿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总之他闭着眼,清歌就不敢去打扰他。她只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旁等他醒来。恰恰有时间,她便去外头收了慕天盛的一件破损的单衣缝补起来。上午给他洗衣服的时候,她发现这件衣服破了,便将这事记在了心上。
清歌心思细腻,针线活儿也同她的心思一样细腻。那上衣的破洞原本不小,可经过她的一番悉心缝补,看起来竟不像是破损过的了,反而像是上头原本就有一片梧桐叶。
慕天盛早已醒了过来,他微微侧过头,看着清歌在那边替他补衣服,不由微微皱眉,他的想法还是老样子,觉得多此一举。可看到她安静认真的模样,他竟然头一次觉得女人缝补衣服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但他很快便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了,用一声轻咳来打断这满室的沉寂。
听到声音,清歌立刻便把衣服放到一边,起身道:“王爷醒了?肚子应该很饿了吧?我给你做了清粥小菜,过来吃一点吧。”
慕天盛此刻当然是饿了,坐到桌边便将那粥端了起来直接往嘴里灌。
清歌见他吃得急,便道:“王爷慢点吃,配点黄瓜吧,清凉开胃的。”
可慕天盛没两下便已经把一碗粥都吞进了肚子里。清歌不禁惊叹于他吃饭的速度。
“这粥还挺好喝的,再去给我盛一碗来。”慕天盛将碗递给她。
清歌接了碗,应着去了。
慕天盛见桌上还有一盘凉拌黄瓜,便夹了一根吃了,只一口下去,他便觉得整个人舒适了不少,心里也默默地想:这女人的厨艺还真是不错!
等清歌回来时,慕天盛便说了句:“以后军营里的伙食都由你负责。”
清歌一惊,以后?那她是不能离开了吗……
“你在想什么?”慕天盛见她脸色不佳,“不愿意?”
“不是。”清歌轻轻摇了摇头。
慕天盛皱眉:“那你怎么不直接答应?”
清歌咬着下唇,片刻才道:“我……我想回家去,只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放了我……”
听她这么一说,慕天盛原本好好的心情突然变得不那么好了:“我堂堂一国王爷,难道还缺一个女人不成?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说罢便指了指门口,“出去!”
虽然他没有强留她,可他也没明确说要放了她,清歌此刻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说的纠结。她正要出去,慕天盛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站住!”然后把孟昀叫了进来。
孟昀进来时,察觉到气氛古怪,立马便绷紧了神经:“王爷,有何吩咐?”
慕天盛望了清歌一眼,眼里慢慢渗出一抹冷笑:“这女人不愿意伺候本王,那本王便将她赏给将士们,如何?”
孟昀和清歌同时一惊。
“王爷,您确定?”孟昀心里自然是不信的。这两日这里的战况他是最清楚不过了,慕天盛既然已经开了荤,又哪里还能吃得下素!
“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慕天盛的声音里满是不悦,“还不赶紧把人带出去?”
孟昀不知道这女子是怎么得罪了慕天盛,但他知道他家王爷在气头上的时候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于是也不再多问,直接就将清歌给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