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猪飞了

过了几天贺胜利和邓建国换班，到他们一队最西头的猪圈报到了，这是全村最偏的地方了，也是最安静的地方了，猪圈一共就俩个人，一个他，一个当地的社员，叫赵打苏，也就40来岁，精神，身体非常的好。人也非常不错，贺胜利和他们家处的非常好。和他一起搭档，由衷的喜欢。他俩一起负责拌猪食，挑猪食喂猪看护猪。晚上王一帆就在猪圈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睡，老赵则回家睡。每天收工以后，老赵回家前，都会嘱托一下，小贺啊，别贪睡，警醒点，王一帆自然连连应是。这里的环境王一帆特别喜欢，每天收工以后，点煤油灯看书。日子过得很舒心，直到一天开始下起了暴风雪，王一帆咒骂起来，我查，这是什么鬼天啊，我这么倒霉，春天了还下这么大的雪，怕出事老赵这几天也没有回去，没事就夜里喊着王一帆起来，看看猪栏有没有被雪吹开，没有吹开那是最好的，要是吹开了就是大事了，这几头猪八戒要是跑出来了，四周都是没有遮拦的荒原，又是一片大雪中，后果不堪设想。之前几年都没有事，但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一次被王一帆赶上了。一天夜里，风雪突然加大呼啸而过，像喝醉了酒一样，疯狂的拍打着门和窗户，王一帆睡的很死了，老赵把他推醒，大叫一声，不好了，快起来，这么大的风雪很有可能出事了，王一帆急忙起来穿好衣服，跟着他往门外跑，门已经被厚厚一层雪挡住，他俩使劲推，才把门推开，无论是前世今生王一帆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跑到猪圈一看，坏了，最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猪栏被吹开了，一群猪八戒前拥后挤像是赶着吃饭一样，急匆匆的跑出猪圈，疯狂的往荒原上奔，灰白的天空，雪花越来越大，王一帆感觉很压抑，很慌张，跑掉的猪，根本就看不清，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它们兴奋的吼叫声，伴随的风雪，传到了远方，老赵急忙喊着王一帆，别乱跑，跟着我。先找到那头大种猪，大种猪，这个猪圈最大的猪，浑身发黑，发起情来，谁也拦不住，这样的大雪天，就算找到它，制住它也不容易，但是必须找到它，制服它，这样其他的猪会一起跟它跑，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个时候徐卫东，邓建国他们五个人可能是听到猪叫，也有可能是看到风雪变大了，不放心也从一队宿舍赶了过来，看到猪跑了，赶紧寻找老赵王一帆，跟着他俩一起追猪，王一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半夜跑到荒原上，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可能是因为夜色和心里的作用，风雪感觉比白天更可怕，更疯狂。无边的夜色，无边的大雪，一黑一白，彼此疯狂撕咬着，拼打在一起，发出魔鬼一样的狰狞尖叫声。不管是人，还是猪，在自然面前，都显的那么渺小脆弱，就像随时随地都会被撕成碎片。一个走神，王一帆一脚踏空，直溜溜的摔在雪堆里，立刻鼻孔里，嘴巴里，脖子里全是冰冷的雪花，顾不上身上疼，王一帆赶紧爬起来，追上老赵他们的脚步。这么大的暴雪不仅阻挡了王一帆他们的脚步，连猪八戒它们也挡了下来，它们速度并不快，也没有走多远，就在一个树下面围成了一个圈，彼此紧挨着，抱团取暖起来。顺着它们的脚印和吼叫声很快就找到了，老赵立刻让他们站在四周，并各自找个木棍，喊着号，拼命的把猪往猪圈方向赶，他自己站在前方，换着喂食的号子，时不时在那个大种猪想突围，转向的时候，跑过去，狠狠的给它一棍，然后在接着唤着号子。就这样持续了好久，才一点点的把它们撵进猪圈，又重新的把猪圈加固，喂一遍猪食之后，几个人才停下来，王一帆喘着粗气，刚想说点什么，头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在陷入黑暗前，王一帆暗骂一句，这他码什么玩意体质啊。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老赵家的炕上了，映入眼睛的是老赵的女儿，一双明澈的眼睛，对他轻轻一笑，此时她抱着一盆雪花，正在用雪给他揉手脚和头。王一帆突然感觉内心化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波纹。还冒着袅袅青烟。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是1972年的夏天的某一天，那一年自己24岁，赵国风13岁，老赵让王一帆去他家，帮忙拿铁锹，王一帆在进他家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她。阳光照着屋檐，照着桃树，她坐在一个门墩上睡觉，头一会偏到这边，一会偏到那边。太阳穿过花木扶疏的小院子，透过枝叶，在她身上打下斑驳的影子，一片翠绿的树叶落在她的肩膀上，一只蝴蝶停在她乌黑的秀发上。而她的脸蛋红红的，睫毛在轻轻的摇曳，虽然长得很普通，但一切都刚刚好，感觉很美好。这一切就像在昨天。看着充满青春气息的赵国凤王一帆在心里想着。赵国凤推了推发呆的王一帆，贺叔，不要担心，你只是冻的时间有点长，加上用劲过猛有点乏了，休息俩天就好了，王一帆无力的应了一声好，谢谢。就把眼睛闭着了，赵国凤给他揉好以后，见王一帆睡着了，就慢慢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木材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和低不可闻的叹息声。王一帆知道自己可能喜欢上了赵国凤，但也知道不可能，除开教育，家庭等等都不算，就是年龄这一关，就过不了。而且王一帆非常的清楚，2年后，高考就会恢复，凭着委托人之前的扎实功底和成绩，加上自己现世的知识，肯定是要考上大学的，只不过是哪一所而已，考上之日，可能就是离开之时，到时候又应该如何自处来，哎，一声长叹之后，王一帆决定把这一份悸动压在心底。不向任何人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