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凝自混沌之中抽身离开,她忍住眼泪回头看了看无道道人的方向,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前辈。前辈。”冷千凝闭着眼喊着。
“王爷,快,快唤醒冷小姐。”温太医看到无道道人的身体猛地倒下,他的心往嗓子眼提了又提,赶忙就催着夜玄墨去叫冷千凝。
“凝儿。凝儿。你快回来。”不待夜玄墨说话,冷千烁已经凄凄切切地呼喊着。
“凝儿。你快回来。回来我们就成亲。明天就成亲。你和我说过的,我们要生养两个可爱的孩子,你教他们诗词歌赋,我教他们修仙御剑。凝儿。”夜玄墨的眼泪悄然地滑落。
“王。王爷。”冷千凝痛苦地睁开眼,她的瞳孔依旧鲜红着,只是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夜玄墨飞快地搂住冷千凝,冷千凝瘫倒在他怀里。
“王爷。前辈他。。。”冷千凝问道。
温太医已经上前去触摸无道道人的鼻息,一丝气息都没了。无道道人已经仙逝离去。
“前辈。前辈。”温太医跪倒在地,将头磕的砰砰响,太医院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地跪下来磕头送别无道道人。
无道道人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一生功力都输送给了冷千凝,而他自己却因为对抗瘟神而气血耗尽,因此而亡。
哭喊声连成一片的时候,病房外却传来了管家欢喜雀跃的声音。
“小姐。瘟疫真的散去了。无道道人真乃神人也。”管家欢喜地蹦进来。
“管家。无道道人他。。”温太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无道道人。他的样子依旧安详,他是自愿选择放弃生命的,为了皇都城里的人们,他自愿牺牲了自己。
“节哀。”有人上前来劝说冷千凝。
“凝儿。你要振作起来。无道道人不能枉死。我们必须要为他报仇。”冷千烁咬紧牙关说道。
“温太医,你且出外看看,看下那些感染者的病状是否好转了。”夜玄墨发话。
“是。”
温太医很快就回来复命,无道道人的药材果然管用,那些药味扩散开来,那些新近感染瘟疫的人都已不药而愈,而那些重度感染者,只需要再喝上几幅汤药,病也就好了。
瘟疫的关键在于瘟神的作用。无道道人牺牲自己去制服了瘟神,如今,瘟神的元神已经四分五裂,暂时已经不可能再成为威胁了,剩下的,只需要太医院对那些人进行治疗和干预,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无道道人仙逝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身旁的小童就来到了天沐寺。一见他,冷千凝的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对不起。前辈,前辈他已经仙逝了。”冷千凝哭着对小童说。
小童也早已红了眼眶:“这不是你的错。我此番前来,便是来接先生回家的。”
“你怎么知道他,他不在了?”冷千凝问道。从镇子到这里,起码也要一两个时辰,更何况冷千凝甚至还没来得及去通知他。
“先生已经告诉我了。”小童凄惨一笑。
“先生何时告诉你的?”温太医问道。
“昨日。先生还说,生死有命。不该迁怒与任何人。这皇都城,先生是要保的。哪怕丧了命。先生出门前嘱咐我,密室里的长明灯,若是灭了,我便要起身前往这里。两个时辰前,长明灯灭掉了。我,我就来了。”小童的声音越来越弱。听到最后,已经不似在说话,反倒是在哭诉了。
“先生真是一代豪杰。这种胸怀,这种精神,真是令人钦佩。先生的葬礼,我一定会禀告皇上,请求厚葬。”冷千烁说道。
“罢了。先生差我来,便是取回身体的。他已不在,如今只想落叶归根。世间的荣华富贵早不在先生的眼目之中。冷小姐。这皇都城,先生已经托付给你了。请你念在他的一番苦心上,请你守护好它。”小童说罢,径自走到无道道人的尸体面前,他微微行礼:“先生。我带你回家了。”
小童从身后取出来一块黄布,他将黄布铺在地上,又将无道道人的尸体放在皇布上,他将黄布四下打了结,又对自己的身后说道:“来,你们该帮忙了。”
一阵风吹过,小童在前面走着,无道道人的尸体端端正正地悬浮在半空中,但也紧随小童之后。有人已经惊讶到合不住嘴了,他们大抵是因为这是什么诡异之术。但冷千凝知道,那黄布的四个角里,都是无影人在扛着无道道人往前走。
小童带来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无道道人收养的那些无影人。小童的身影渐渐远去,冷千凝直听到空气中有唢呐声,声声悲,声声惹人碎。
“前辈。好走。”冷千凝喃喃地说着。
冷千凝的身体里没有存留无道道人的记忆,但是对于药方用药那些,无道道人却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冷千凝在纸上列出一大堆的药材名字,交于太医院。太医院的众人围着药方惊叹:“从来没见过这样用药的,果然是稀奇。”
太医院虽是不解,但最终依旧一样不落地将那些药材都送了过来。冷千烁从各个府邸里请来了五十多个丫鬟,这些丫鬟手脚麻利地称药、熬药,以及为那些感染者喂药。
对于那些原本已经宣告死亡的感染者,冷千凝与弥月教众教徒在密室里一起用法术为他们聚魂,这些人死的时间并不长,魂魄都还游荡在尸体周边,并未走远。冷千凝召唤出星星空间,这原本已经让她精力透支,但无道道人的法术却帮助她能够在召唤魂魄的同时,也能够不落入虚无与混沌之中。
一直到天色暗沉,冷千凝和弥月教的众教徒这才将所有的魂魄都已召唤完毕,冷千凝念起了法术,法术如碎珠般声声落下,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众人都觉得身子晃了又晃,像是踩在云朵众,柔软而又丧失了方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