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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情字难了

世上之事有时便有这般巧合,又是这样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陆溪三人收拾妥当之后连夜下了巫山,就像一个月前他们前往蜀安镖局那样,再次沿长江逆流而上。这次为了节省体力,曾翔雇了一位江边的船夫为他们撑船,三人皆盘腿打坐,各自养精蓄锐。

一夜无话,他们到达夔州之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三人进城之后在街边的小摊吃面打底。陆溪这才向曾翔问道;“师叔,你从峨眉回来,自然是见到那峨眉派的白掌门和她的几大弟子了?”

“这是自然,我亲眼见到她们下了峨眉山,那峨嵋掌门武功高强,我不敢跟得太紧,便远远地跟了她们两天,确认了她们往夔州方向而来之后就一路快马加鞭地回门派向你爹报信了。她们一行二十几人脚程不慢,算算日子,三日之内就会到达夔州。”

“师叔这一路可辛苦的紧,不知这峨眉的白掌门是否如江湖传言那般凶神恶煞,如鬼似魅?”在一旁专心吃面的朱鹤听陆溪这样问,也来了兴趣,转头看向曾翔。

“非也非也,那白若梅和江湖传言恰恰相反,我在远处虽未完全看清她的相貌,却也看出她实是个不世出的美人,真可谓是出尘如仙,倾国倾城了。我当年行走江湖之时虽未与她谋面,却也听闻她是个善良温和的峨嵋弟子,天资聪颖,武功长进极快,深受前任她师父和同门的爱护,在武林中人缘也极好。”

“那她为何又变成了武林中人人敬而远之的峨眉女魔头呢?”

“你们有所不知,此事还得从这白若梅和镇元门大弟子方啸天的那段感情纠葛说起。”曾翔端起茶水抿了抿了一口,接着说道讲述十多年前的江湖往事:“那是十二年前,镇元门和峨嵋派在汉中一带设下埋伏,伏击了蒙古王子白兰尔汗。白若梅和方啸天便是在那时相识的。他们是两派年轻弟子中最杰出的俊才,两人互相倾慕,后来便双双坠入爱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两人郎才女貌,武功高强,可谓是天作之合。可谁知后来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蒙古公主,那蒙古公主虽非汉人,却同样相貌极美。她用美色和权力稍加诱惑,那方啸天便被她勾走了三魂七魄,竟在婚礼当日抛下白若梅随那蒙古公主而去”

“既然曾经两情相悦,那方啸天便一点也不在乎他和白若梅的感情吗?”

“呵呵,那方啸天见异思迁,不仅贪恋那蒙古公主的美色,更贪图她手中的权利,为了这些他连自己的师门都不在乎,哪里还会在乎白若梅对他的感情。可怜那镇元门掌门李真人收徒不慎、养虎为患,最终竟招来灭门之祸。”

“师叔,难道十年前武林抗元第一大门派镇元门被灭门一事与方啸天有关?”

“没错,虽非亲眼所见,但据那晚的幸存者所言,正是那方啸天引狼入室,与一干朝廷鹰犬里应外合,一夜之间便灭掉了镇元门,那晚镇元门弟子死伤无数,只有极少数人和在外未归的弟子侥幸存活。镇元门的掌门李骆辉也失踪了,我想大概已经遭了毒手尸骨无存吧。只可惜江湖抗元第一大门派最后竟栽在了自己人手里。”

“那白若梅后来又怎样了?”

“白若梅被人逃婚,已是受了奇耻大辱,再者有些江湖浑人将方啸天欺师灭祖的罪行算在了她头上,在江湖中对她多有诽谤。经此诸多变故,白若梅性情大变,从那之后成了冷血无情之人,在她接任掌门之后,整个峨眉都变得行事狠辣。虽是做的抗元除恶之事,有时却也不问青红皂白,凡是她们所认定的恶人淫徒,即便罪不至死,也不会逃得了性命。这样一直过了五六年,白若梅很少再亲临江湖,峨眉派弟子行事也终于有所收敛。”

陆、朱二人听罢,皆感这世事无常,唯一个情字最难了却。陆溪想到自己的娘亲因病早逝,爹爹他老人家从此未再娶妻室,何尝不是因为对娘亲用情至深所致?这世间虽有许多三心二意、见利忘义之人,却也不乏父亲这般从一而终的感情。此次白若梅亲率众人而来,若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动手,我巫山岂不是大祸临头了。想到这里,陆溪心里又多了几分担忧。

“啧啧,似方啸天这等负心薄幸、为一己之私不惜欺师灭祖之人,真乃我辈之耻。他日若是撞在我手里,必叫他知道我的手段。”朱鹤狠狠地说道。

陆溪笑道:“我只知朱二哥素来沉稳谨慎,怎地今日也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来?须知便是有十个朱鹤,又岂是那镇元门第一高徒,身怀镇元门赤阳神功的方啸天的对手?”

朱鹤手中折扇一挥,笑道:“我这也是难得逞一回口舌之快罢了。再者说,指不定哪天咱们师兄弟也能在某个山谷密洞之中寻得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从此称雄武林,光大门派呢。”

陆溪、曾翔二人听罢大笑,皆称此等奇遇若非朱鹤更有何人可遇。三人在笑谈之间用完了早饭,起身向西门而行。夔州街上人来人往,看来一个月前蜀安镖局的灭门风波已经过去,三人再一次经过镖局的大门外,陆溪看见昔日红红火火的镖局如今已被贴上了封条,即使已过了一个月,似乎还能感受到大宅内阴冷的气息。想到自己门派本是一番好意前来相助,现在却无端铸成大祸,前路迷茫,不知巫山派能否逃过此劫。

突然听见朱鹤咦了一声,陆溪转头问道:“怎么了二哥?”朱鹤手指不远处一间没有招牌的小屋,说道:“怪哉,这家当铺日前好好得开着,怎地忽然关张歇业了?”曾翔接口道:“想是老板觉得此处多人新亡,阴气太重,于生意不甚吉利,因而去之。”

朱鹤低头沉思一阵,皱眉道:“大概正如师叔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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