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好!清衍剑芒流转,横在沈复面前,和血红色的尾巴狠狠碰撞在一起。
沈复身形退了半步,暗自惊讶,这异兽好大的力气。
十年来他修为日新月异,自忖除了道明真人、御问天那样的劫仙之体,九州恐怕已经很难找到真正的敌手,但面前这只异兽仅仅凭借蛮力居然不弱于他。
沈复好胜之心骤起,反守为攻,清衍神剑带着龙吟之声往异兽刺去。
这一剑隐隐用上了从杨沁琴声中领悟到的律动,异兽似乎也感觉到威胁,纵身一跃躲开,旋即张开血盆大口扑来,沈复以剑横档,两道身影一沾即分。
沈复见异兽每次进攻之前都是先弓起身子蓄力,暗自揣摩如果把这个方法用的剑术上是不是可行。
分神间,异兽又往他扑来。沈复见状也学它一般蓄力,脚步微微分开,正准备试验一下效果,异兽却陡然在空中止住了身形随后巨大的身躯一转,血红色的粗长尾巴带着凌厉的风声往他脸色抽来。
沈复暗怪自己大意,没想到这个畜生竟是相当狡猾。
这一尾之力非同小可,沈复虽然横剑挡住,但是余力仍然把他整个身体击飞了起来。异兽一招得手,四蹄如飞,纵步奔来,硕大的头颅直指沈复的腹部。
间不容发之际,沈复强提一口气,清衍往地上掷去,借反震之力整个身体硬生生往上移可半分。异兽突袭未果,收势不住,一头撞上一棵大树,树干处片刻化为齑粉,大树也顺势倒下,尘土飞扬。
沈复拔出清衍,心中凛然,发现自己从开始就小觑了这只异兽。
面色逐渐凝重,异兽又往前靠近,但动作间却比方才迟钝了许多。原来是先前被鸾鸟伤到的地方崩裂,血水汩汩地流了出来。
异兽吃痛,更是暴怒,仅剩的一只眼死死盯着沈复,一头撞来。
沈复见异兽靠的近了,猜它不会再变动作,身体往后一仰,但清衍神剑却仍旧竖起。异兽何等速度,跃过瞬间,清衍神剑便在它腹部划出了一大道口子,血水喷涌而出。沈复一阵恶心,擦净眼睛,却看异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见到异兽身死,沈复松了口气。正好旁边溪流汩汩,沈复洗净了身子,拉着这头硕大的异兽往鸾鸟所在地方走去。
鸾鸟果然还在,只是已经伏在地上,听到沈复声音才又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来,眼神看着沈复。
沈复想起来只顾着和异兽搏斗,那半只兔子早不知道丢到哪里,于是便把拖来的异兽丢在鸾鸟面前,坐了下来。
鸾鸟一惊,认出是不久前和它激斗的那只异兽,振翅啼了一声,见异兽并无反应,便缓缓地伸出头去打量。
片刻,鸾鸟又啼叫一声,看着沈复,眼中的戒备之色似乎轻了许多。
林中多是参天大树,沈复找到一片碗大的叶子去大泽撇了些水又放到鸾鸟面前,见它一啄一仰头地喝了下去不禁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鸾鸟伤势渐愈,和沈复也亲近许多,沈复有时候抚摸它的羽翅它也不介意,反而眯起眼睛似乎十分舒适。
这一日清晨,沈复起身感觉冷风阵阵,抬头看时,一小片天空已经尽是乌云,看这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环顾四周也没有能够躲雨的地方,忽而鸾鸟一阵清啼,走到他面前伏下身子。
“你是要我坐上去吗?”沈复一愣。
鸾鸟颇为通灵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声长啸,似乎在催促。
沈复大感意外,翻身而起,伏在鸾鸟背上。鸾鸟旋即振翅,带起一阵劲风,如箭离弦般直射而出。沈复只觉风声猎猎,往下看时,好一片山林,一眼望不到边,一边感叹一边想自己的际遇当真是离奇。
自己在这深山野林侥幸不死,想来是上天不愿意绝他,也不知是喜是忧。
“鸟兄,你要带我去哪里?”沈复大声喊道,鸾鸟不答,只是往前一直飞。
沈复暗自失笑,鸾鸟不会说话的,自己倒是蠢了。
飞过两片山头,暴雨便倾盆而下,沈复感觉鸾鸟慢了下来,往下看时却是一座破旧的房屋。
难道这上古神鸟,竟是已被圈养的么?
鸾鸟一着地,待它双翅收起,沈复便翻身而下。
只见面前的房屋虽破,院子里却生意盎然,各色花鸟颇多,沈复不禁好奇是谁在这深山老林里隐居下来。
“青鸾啊,你又跑去哪淘气了,到现在才回来!”略带责备的声音传来,沈复看去时,却是一个极其清秀的女子,一身白衣,不施粉黛,但眉目流转间十分空灵,好像不带一丝一毫的尘世之气。
“不知姑娘隐居在此,在下冒犯了。“沈复连忙一拱手,心中惊奇,只怕是那日望湖楼遇到的红衣女,都比不上眼前这个白衣女子的容貌,这样出尘的女子却隐居在深山之中。
“是青鸾带你来的么?”女子也同样很惊讶。
沈复还未回答,青鸾先清啼了一声,随后伸出翅膀笼住沈复。见到青鸾作出如此人性化的动作,沈复不禁失笑,女子眼中也有了一抹笑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位公子,外面雨大,进来先避一下吧。”
沈复点头应道,随后抚了抚青鸾的脖子,问道:“那它呢?”
“它自有地方去的,公子不用担心。”女子笑道。
进屋后沈复略感尴尬,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女生的闺房,多少有些不自在。刚坐下,女子已经从外面端了一壶热茶进来。
“在下冒然到此,实在有些唐突了。姑娘不必这么客气的。”沈复连忙起身道。
女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比起你救了青鸾一命,这不算什么。”
沈复十分诧异:“姑娘你能听懂那只......青鸾的话吗?”
“是啊,青鸾说你很厉害,它打不过的鹿蜀你可以打过,对你十分赞赏呢。”女子沏完茶也坐了下来,“公子怎么会到这十万大山里来的?”
沈复想到和平客栈的事情,不由一阵神伤。随口说道:“迷了路不小心走进去了。”
女子眼神十分敏锐,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便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