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次的周一大早会是针对全厂所有员工召开的,地点就在办公楼前面的广场上。主持会议的是郑厂长,几个保安在旁边维持秩序。各组的组长站在第一排,后面跟着的就是他们所属的员工。主管都站在台上,分左右两列摆开。
首先讲话的是生产经理,他通报了上一周三个车间生产经营,并与上上一周进行了对比,好似进步不小;然后对本周工作做了几点安排,都是安全、卫生、产能之类的事情。接着品质经理上台通报上一周的品质问题,其中有客户投诉的、厂内发生的、不同车间发生,最后总结要求要做好首件和自主检查等等。整个大早会基本耗时三十分钟。
回到车间就不再以组为单位开早会了,都各就各位投入到新的一周紧张而又繁忙的作业中去了。
袁梅今天还是没来上班,这是昨天送她回来时,考虑她喝醉了,身体又比较虚弱,陆顺特别叮嘱袁瑛再帮她请了假。
作业到上午十点多,冲压课文员叫他到办公室,说谢课长找他。陆顺关好机,稍微整理了一下在制的产品就跟着文员来到谢课长办公桌前。
“适应的蛮快的嘛!这样子,鉴于你的表现,从明天起把你调到B组开大机,B组现在缺人,计划把你调过去。”谢课长先是给陆顺戴了顶高帽,然后才道出了真实的意图。
“我不想去,现在我的产能并不是最高的,而且机台操作还不熟练。”陆顺隐隐感觉里面有名堂,不想调过去。
“不行,这是公司的决定,你不去也要去,在力健厂下级必须绝对服从上级,这是老板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的,除非你不干了。”谢课长板起面孔,顿了顿又接着说,“你明天早上就去B组报到上班!”
陆顺感觉这应该是黄文冲搞的鬼,来硬的搞不过自己,却想着法把自己调到他的手下,然后慢慢折腾自己。
第二天早上开早会的时候,陆顺就来到B组的队列中算是报到了。他懒得理黄文冲,而黄文冲见到他也不吱声,只是在开早会时,反复强调下级服从上级,要不就滚蛋走人,陆顺知道他这些话是针对自己说的,现在不好发作,只能权当没听见。
早会一结束,黄文冲丢给他四、五张《制造通知单》,并强调今天必须全部完成结单。陆顺注意看了一下,全都是小单,多的也只有几千个生产任务,小的只有几百个。
C组和D组是小机台作业,而B组和A组都是五吨以上功率的大机台。大机台陆顺还没操作过,作为组长的黄文冲也没有过来指导,这让陆顺犯了难。而按照工厂规定,模具安装、调试都必须由专门的技术人员来完成,陆顺找遍了车间也没有看到技术人员的鬼影,难道他们都在躲着自己,要看自已的笑话?
不管怎么样,先把模具弄过来再说,陆顺想了想,就拿着《制造通知单》拉着推车去模具房领模具。
陆顺是第一次到模具房,豁然发现管模具的就是前天晚上跟黄文冲在一起的老乡。陆顺向他说明了来意,他白了陆顺一眼,“谁叫你来领模具,你不知道工厂有规定必须是技术员来领模具吗?”说完就不再理睬陆顺,跟着有人叫喊就跑车间去了,把陆顺晾在那里。
陆顺也懒得管他的,按照《制造通知单》上标注的模具编号找到对应的模具拉了就走,他想自己来试试装模、调模。大机、小机只是功率不同,功能键是一样,在C组时他就特别注意了技术员如何安装、调试模具,今天就单独操作一下看行不行。他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生产队安排他住的那间仓库隔壁就是轧米房,那台轧米机老是坏,轧米的喜子哥没少叫他帮忙。见得多了,也逐步了解了机械的内部结构和如何安装、调试。万物同理,机器也是一样,所以他想试试。
陆顺动作虽然不够熟练,但也中规中矩。等把模具、机器、料带安装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试着冲压了几个产品,对着产品图纸进行比对之后,觉得还不放心,专门去把负责A、B组的品检叫过来确认,待其检测无误才批量生产起来。
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这一张单就做完了。接下来又要换单换模具、换料、重新调机了,这样做下去,一天能做多少产品,按计件单价能有多少工资?看来这是黄文冲变相整他的招数之一。
再到模具房退模、领模时,黄文冲的老乡才发现陆顺前面已未经他同意直接将模具拿走了,把他气脸红脖子粗,叫嚣着要去告他违反规定。陆顺不想跟他啰嗦,就问他发不发模具,对方也不答腔,一副要拿你自己拿的架势。对方不说,陆顺就自己核对好模具编号拿了就走。
有了第一次装模、调机的经验,第二次陆顺动作就快多了,在下班前便调试好了模具和机器,下午一上班就可以生产了。
五张单加起来总数量虽然两万多个,但过程换了四次模,浪费了三个多小时,即便陆顺慢赶紧赶的,到晚上九点下班时,还是有一张单没做完。由于晚班人员要接手机台,他也没法延长加班,只好压到明天再生产了。
下班总结会时,黄文冲指名道姓对陆顺骂开了,说他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汤,导致整个B组白班不能正常结单。这是陆顺能够预见的,所以他也不想跟他争吵,任他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