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之替黑无常捉住了叽叽怪,按照约定,他需答应她一个要求。
黑无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下了套,但也未多说什么。
他虽和她不对付,但却是守信之人。
他问珍之想要什么,珍之说还没有想到,等她想到了再找黑无常兑现。
黑无常让珍之抓紧时间想,不然过期不候。
说完这些他美滋滋的走了。
珍之看他小心翼翼捧着叽叽怪离开的样子,愣神了许久。
晚上珍之又开始了她整理阴卷的工作,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可她只觉得往生殿比平时更空更大更静了。
日子又一天天地过,初到这里的新鲜感消失殆尽,珍之只觉得日子过的乏味。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太闲就容易思考人生,珍之就是。
最近她思考鬼生得出一套结论:其实人类才是真正幸运的。
因为生命的有限性,所以他们更懂得珍惜;因为生命的终结性,所以什么都可以结束。喝一碗孟婆汤,就又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不像地府的鬼差,有无尽的时间、无尽的记忆,忘不掉,死不了。
珍之兴奋的把她这段时间总结出来的人生道理说给觅尔听,觅尔听后连连点头称赞,盯着奈何桥的眼睛都有了一丝别样色彩。
珍之心里骄傲,觉得心灵鸡汤甚是有用,于是往后的日子更加勤勉的思考人生。
一日,珍之躺在屋顶晒月光想文案,月光洒在身上轻柔又温暖,舒服极了,珍之想鬼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忽然她感到眼前有处阴影,估计有谁站在了她面前,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白衣胜雪的玉公子。
珍之连忙坐起来问道“你回来了?”
“嗯。”
“……”在没见到他之前,珍之有好多话要问,问他去了哪里?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问他过的好不好?还有就是谢谢他,谢谢他向阎王求情救了自己。
可是等到他终于出现在了她面前,珍之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白无常也没说话,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珍之不知道这莫名的紧张是怎么回事,以往她在他面前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事都做过吗,怎么现在反而这么拘谨了?难道是好久不见生分了?也许吧......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两个谁都没开口讲话。
白无常安静的站在那里,珍之因为是坐着的,所以与他对视时需要仰着头,一会儿功夫珍之的脖子就有些酸涩。
珍之想找话题,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白无常倒显得很平静开口说:“虽然对我来说日子久了些,但这几十年对你而言不过匆匆几十天,怎么几十日不见你竟傻了不成?还是魂魄未完全修复?我看你比之前更加蠢笨了!”
珍之听他这么说也没反驳,好久之后才说了句:“谢谢你”
白无常笑了笑“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听他这么说珍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好不容易想走一回温情路线,白无常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珍之稍微整理好心情,不客气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白无常摇摇头说等一下还有事。
珍之没好气的拉了他一下说:“你挡到我晒月光了。”
白无常微怔片刻,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挨着珍之坐了下来。
珍之看他笑了,也跟他笑了起来。
“刚刚你说几十年没见,难道这段时间你去了人间?”
“嗯,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办一下。”
珍之想问他什么事,但是想了想便算了,问他他也不一定会说,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珍之没再接着问,只和他单纯的聊起了天。
珍之和他说起了自己来到这边的很多趣事,说起了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说起了叽叽怪,甚至还说到了黑无常。
珍之一直在说,而白无常则一直安静的坐在她的旁边。
珍之偶尔会停下来看看白无常是否还在听,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他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润泽透亮的光芒,而白衣映着清冷的光辉。
他们离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意。
珍之咽了咽口水,脑子里蹦出来两个词温润如玉、熠熠生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玉公子这个称呼真的很适合他。
珍之忽然想到她知道白无常叫玉公子,可是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白无常笑道:我怎会不知你叫什么?我去人间本就是奔着锁你魂魄去的。
珍之心想也是,白无常估计早就看她的阴卷,知道了她一生的爱恨情仇。
想到这些珍之更加局促不安,自己似赤裸着身子在他面前。
真不公平,他知道她的一生,她却连他真实的名字都不知道,珍之身随心动便问出了口。
白无常想了想只道时间太长,早就忘了。
珍之不想和他人一样喊他玉公子显得生分,便提议叫小白,但她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称呼。
她觉得小白这个称呼好像太过女性化,若她整天小白小白的喊地府的无常大人,应该会显得很不严肃,而且会有损他的威严,说不定对以后管理下级和恶鬼有所影响。
珍之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喊他玉公子,毕竟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