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所以，放弃了所有的推荐机会，只是自己选择了画画，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其中的多少辛酸和痛楚，她不说，也没有必要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而她现在，很满足，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轻松地调配着自己的时间。
陈丽芬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一如当年的崇拜和羡慕，“还是很厉害啦，以前觉得你将来一定是个公务员或者翻译官的，毕竟你的英语那么好。”
原来有些人，无论岁月经久，你在她们心目中的位置，始终是不会变的。
顾瑜很庆幸，自己会被这么多这么多的人记住。
顾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呢？”
记忆中，陈丽芬是个很活泼的女生，却有着一颗细腻的心。
陈丽芬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去年嫁人了，哪里像你，活得那么潇洒，我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顾瑜微微怔了怔，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已经是可以当妈妈的人了。
她虽然很羡慕顾瑜的自由和洒脱，可是眉宇之间，谈到自己家庭的骄傲和幸福，那么地显然易见。
顾瑜不禁也觉得高兴，将手上的橙汁对着她举了举：“你的结婚酒席我没能出席，很遗憾，现在祝你永远幸福。”
说完，就手中半杯的橙汁一饮而尽。
尽管不是酒，但是，要的不过是一份情谊和心意吧了，那些形式上的东西，谁还会去计较那么多呢。
“哐。”
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外面的气流冲进来，原本暖洋洋的包厢被些许的冷意入侵。
高谈阔论的包厢突然之间也安静了下来，大部分人的目光被吸引到门口处。
就连顾瑜也不禁抬了抬头，向着门口处张望。
一个很高的男人，带着几分严肃的冷峻，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不少人都微微抽了一口气，时光隔得太久远了，远的，他们甚至不太能记住每一个人的模样。
就比如顾瑜，比如，肖默。
那个在高三第二个学期悄无声息地就出了国的全班第一；那个拿着漂亮的成绩却活得低调无比的肖默；那个长相平庸而木讷的肖默。
而现在，他长身玉立，西装革履，没有了眼镜遮挡的双眸黑沉而深邃，就那样一步步地走进他们之间。
顾瑜站在原地，有些呆滞，反应不过来。
记忆当中，她和肖默的接触很少。但是基于他们两个人的成绩是班上你追我赶的位置，老师经常将他们两个人喊上讲台让他们做数学压轴题。
比较他们的方法和速度。
顾瑜向来都是做得最快的那一个，不是嚣张，她只是，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所以根本不需要思考，只要搜索脑海中相似的题型，再将思路套进去，便好了。
这应该算是他们接触得最多的地方了。
如果要说最深刻的一次接触，大概就是高三第一个学期期末考完之后，肖默从三楼的考场跑下来问她，时间会不会改变一个人的问题。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就好像现在一样，错愕地站在原地，许久才回到说，大概要看那个人愿不愿意改变了。
他说，那你呢？你会改变么？
顾瑜虽然不解，可是她还是很诚实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会。
是的，她顾瑜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一条路走到黑，选择了就一直走下去，无论怎么样。
时隔了九年的时光，顾瑜已经不太记得记忆中的肖默到底长什么样子，如果不是有人说今年的同学聚会很遗憾地就少了肖默一个人，她也不会猜到，这个人是肖默。
他一步一步走来，在众人的中间停下，视线在她身上微微顿了顿后便转向一旁的班长：“班长。”
他的唇线清晰，开口的两个字收得很快，顾瑜甚至看不到他开口。
他一一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喊了出来，直到最后，他才将视线落在顾瑜的身上，微微勾了勾唇：“顾瑜。”
顾瑜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肖默。
有时候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但是有时候也是一把美容刀。
显然，时间在肖默脸上消磨的便是美容刀。
不是帅的人神共愤，只是气质，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了，直到现在，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直到身旁的班长微微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尴尬地笑了笑：“好久没见，肖默。”
顾瑜和肖默都是班上的谈论对象，只是现在，显然肖默的出现完全抢去了顾瑜身上的目光。
原本围绕着顾瑜的话题瞬间便转移到肖默身上，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出国啊，什么时候回国的啊，现在做的是什么啊等等的话题。
顾瑜只是笑了笑，和以前几个聊得比较好的女生聊着当年的一些事情，其实，大多数是会后都是顾瑜端着橙汁在一旁仔细地听着。
当年的顾瑜，对于班集体的活动，不说消极，但是也绝对算不上积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瑜看着聊得欢的同学，自己端着橙汁站到一旁。
就好像当年的自己，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人多的时候，她不太喜欢说话。
同学聚会，大多数都是很要好很要好的人，一起细数当年刚过的蠢事或者傻事。
当年的顾瑜，早熟得很，一言一行都是规规矩矩，现在能够和同学们一起回忆的开心，其实不多。
就好像肖默，沉默寡言，共同的回忆确实不多。
“顾瑜。”
她正站在一桌桌的食物面前挑着自己喜欢吃的点心，肖默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惊得她夹着蛋糕的手微微抖了抖，差点儿将叉子上面的芝士蛋糕掉在地上。
她将蛋糕放在碟子上，放好端在手上，才抬头对着肖默笑了笑：“嗨。”
其实他们一点儿都不熟，顾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觉得有些尴尬。
“我回来了。”
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一动不动，盯得顾瑜觉得自己的双颊发热。
顾瑜笑了笑，有些尴尬：“恩，欢迎回国。”
浓黑的双眉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悦，肖默微微抿了抿唇：“顾瑜，你，嫁人了吗？”
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特别是顾瑜已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性了，在现在已经算是剩女了，再过几年就要成为黄花菜了。
可是这样的一个问题被一个大老爷们问出来，顾瑜只觉得有些别扭。
她摆了摆手，喝了口手上端着的果汁舒缓自己内心的别扭：“没有，还没有遇上合适的人。”
紧紧皱在一起的双眉微微舒展开来，肖默微微勾了勾唇，“顾瑜，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顾瑜微微皱了皱眉，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个老同学在九年后的第一次重逢那么严肃地看着自己说有话要说，顾瑜能够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只是希望自己想多了，或者是，自作多情。
顾瑜微微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道：“很重要的话吗？”
肖默点了点头：“恩。”
顾瑜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汗水，端着蛋糕的手微微发抖。
她很想说，能不能不要说，可是，她没有任何的理由让一个人将自己的心事藏那么久。
肖默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你很害怕？”
顾瑜微弱地笑了笑，“没有。”不是害怕，只是，很尴尬而已。
他微微皱了皱眉，看着顾瑜微微发颤的双手，抿了抿唇，“我想说，你当年不见的一张照片在我这儿。今年回来，收拾旧物的时候发现的。”
顾瑜微微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吗？不过没关系了，你帮我扔了吧。”
那是唯一一张，她和丛深溪的合照。
当年不见了，她几乎急哭了，就差没有在全校的广播去找了。
肖默看着她，眼眸微微一沉，只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好。”
顾瑜笑了笑，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肖默，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抱歉，接个电话。”
是方毅的电话。
她昨天已经告诉他说今天是要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方毅打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顾瑜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多，指不定要多久才能结束，说不定等一下还有什么活动，只是她不太想去，让方毅五点半左右过来接她。
顾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混在人群听着他们口中的往事，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五点多了。
她打了个电话个方毅，让他过来。
还没到五点半，不少人就已经说着要去转场，只不过有一些要赶着回去煮饭的家庭主妇拒绝了。
但是还是有大多数的人想要继续。
顾瑜和班长说有事情要忙，就不继续了。
班长虽然惋惜，但是还是要放人。
一行人四十多个，浩浩荡荡地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回家的人有一半，顾瑜站在门口，拒绝了肖默送她回去的建议。
惹眼的法拉利突然停了下来，顾瑜只觉得眉心一跳，嘴角微微抽了抽。
“顾瑜！”
果然，方毅就是来添乱的。
“哇，顾瑜，这是你男朋友吗？好炫的跑车啊！”
“顾瑜，你真是让人羡慕啊！”
原本已经打算散了的人群突然又挤在一起，灯光打在顾瑜的脸上，她只觉得头有些痛。
她笑了笑，回头对着若干人解释道：“朋友而已。”
“顾瑜！”
方毅又喊了一声。
顾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先走了，有空再联系。88。”
她转身，拉开了车门，系完安全带抬头，隔着车窗，她看到肖默站在人群中，双手插在口袋，视线却紧紧地扣着她。
顾瑜一滞，方毅已经开着车子出了公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