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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她不是姐姐

可如果心绪真的是自杀的,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进第九楼、靠近沐轩凉,甚至从摩天轮上掉下来,这些事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原来沐轩凉这个她以为的加害者才是受害者么?

可是日记的事情要怎么说?第九楼的事情怎么说?为什么她进了第九楼会受伤?为什么提及日记的时候,沐轩凉的神色会出现不自然?她的梦境又是怎么回事?心绪明明叫她救她的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心绪是自杀的,也总该有什么事情触发了心绪的自杀吧?那个事情是什么?是沐轩凉?是第九楼还是柳沁雪?

不对,是鬼!是鬼触发了心绪的死亡。

伊绪脑子一转,几乎是一瞬间便认定是鬼诱发了心绪的死亡,因为那个黎然死前对她的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鬼!”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黎然会说这个,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心绪和黎然的共同点便是“鬼”,第九楼有鬼。

“姐姐不会自杀的,第九楼有鬼,一定是这样的。”周遭来往的同学渐渐开始多了起来,蓝似景无法只能尽快的将伊绪从地上拉起来,拉着她就避开了人群。

若是第九楼有鬼的事情形成流言,那整个学校都会陷入恐慌之中,更何况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鬼呢?蓝似景是绝对不会相信第九楼有鬼的,恐怕是心绪夜里进入第九楼将窗外的梧桐树当做人影了吧。

“伊绪,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你不要逃避了。”直到将伊绪拉到靠近第九楼的那条路上,蓝似景才抓着她的肩大声吼道。

自从黎然自杀跟第九楼有关的流言传出来后,第九楼更是被人避之唯恐不及,这里自然成了全校人烟最少的地方,因此蓝似景才能在这里不顾形象地对着伊绪大吼,伊绪才能在这里不顾一切地说着“第九楼有鬼。”

“逃避?”伊绪茫然地抬起头,望向蓝似景的眼中布满泪水,随着她的自问,那些泪水便顺着她惊慌失措的脸流下,看的蓝似景都忍不住心疼,可是还没等蓝似景说出徒劳无功的安慰,伊绪便后退了几步,低声笑了出来。

“你说的对,我是在逃避。”如果不逃避,她早就被内疚压垮了,那段时间,就心绪出事前的那一段时间她对心绪的事情不管不问,从前两姐妹经常煲电话粥,谈论着学校里面发生的点点滴滴,谈论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可那段时间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令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关注心绪,甚至是心绪打电话过来,她都只是寥寥讲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至此心绪的电话是一日少过一日,她却从不在意,直到心绪的死讯传来。

她不愿意将自杀的可能性算在内的原因也在此,若心绪是自杀的,真正害死心绪的人其实是她,是她没能发现心绪的怪异之处;是她没能发现心绪的情绪变化;是她没能阻止心绪,这一切全是她的错!跟沐轩凉半点关系都没有。

“伊绪,那事跟你没关系。”一见伊绪脸上出现内疚,蓝似景稍稍一想便知伊绪所想,心中顿时有些不安。他之所以告诉伊绪自杀的可能性并不是为了让心绪出现内疚,而是为了让她不要再抱着寻找凶手的目的让自己和他人都陷入险境。

如果因为这样而让她陷入内疚做出傻事,这绝对不是蓝似景的初衷。

“蓝老师,谢谢你告诉我的事情,我先走了,打扰你这么久真对不起。”伊绪却是轻轻地摇摇头,对着蓝似景挥了挥手,再次道了谢后转身便走。

伊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梧桐树斑驳的树影中,蓝似景望着伊绪的背影,一双眸子晦暗不清,站到梧桐树下,蓝似景仰起头,望着透过枝桠的细碎阳光,眼中终于带着几分笑意:太过刺目的光芒最好便是用阴影去遮蔽,如此才不会显得太刺眼。只希望这光芒不要那么轻易地便熄灭了。

自从知道心绪可能死于自杀,伊绪便再也没有去纠结谁是真凶,也再没有去寻求真相,乖乖地做起了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每日按时上课下课,偶尔跟水烟谈谈校园八卦,仿佛之前笼罩在她头顶的那片阴霾从来没有出现过。

水烟看在眼里自然是暗暗欣喜,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希望伊绪放弃跟第九楼的纠缠,也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希望伊绪远离沐轩凉,而这几日她也确实如愿了。

沐轩凉再也没有出现在伊绪面前,而且校园里开始传出些风言风语,虽然不一定真实,但绝对不会是没有根据的,至少水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不知道伊绪若是知道了这些流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水烟一边揣测着伊绪的心思一边小心翼翼地瞅着伊绪的表情,这一看却让她发现伊绪将视线移到了别处,那里本该是洛离寒的座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洛离寒这几日一直请着病假,莫非跟伊绪有关?

伊绪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洛离寒的位子上,自然没有空余的心思去关注身边对自己不断揣测的水烟,良久,她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洛离寒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想来是受到她的回答的影响了吧。伊绪想起先前自己想给洛离寒家里打电话,却担心接电话的人是那个女人便迟迟不敢打,而打洛离寒的手机却是关机。

哥,你究竟去哪了?伊绪郁闷地趴倒在桌子上,手伸进桌子里悄悄地将手机握在手中,随意地便发了条信息出去。

彼时躺在床上装病又颓废的洛离寒才刚刚忍不住开了机,可很快便将手机丢到一边,而不多时他听见手机不停地响起来,洛离寒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一打开全是伊绪的未接来电,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短信。

慢慢地将短信打开来一看,几乎每条都只有一个“哥”字然后加一个哭脸,看着看着洛离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其实和从前一样。

“哥,你是不是不想再看见我了。”最后一条短信是刚刚发过来的,洛离寒一看便止住了笑,整个人再度倒回床上,不是不想看见,而是不敢看见,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太多,怎么样的目光去对待一个可能的陌生人。

想起那天他跟夏槿天的对话,洛离寒就有种撞墙的冲动,他问夏槿天怎么心绪和伊绪有没有什么特别不相同的地方,夏槿天虽然很疑惑,但因为对自己的信任便如实以告。

只是这样的差别让他怎么去验证?伊绪的左肩下方有一颗血红色痣而心绪没有,这让他怎么去验证?

洛离寒因着心中的疑惑无法验证而纠结,因此并未打算尽早返回学校,而就在他下定决心暂时不回去的时候,伊绪却是很快地出了事,而这件事在事后让洛离寒后悔不迭,只恨自己没有早日回去。

发出短信却久久没有收到回信的伊绪心里更是懊恼,她趴在桌子上面,愣愣地听着曾灵讲课,耳朵竖起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心里被太多事情所压抑,现在的她根本丧失了思考能力。

“原谅我吧。”继续趴在桌子上,伊绪却忽然间低声说道,只是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说,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周围的喧嚣忽然远去,伊绪眼前的曾灵忽然模糊了面容,明明五官还清晰的在那,伊绪却看不分明,好像曾灵的面容在一瞬间被画笔描得模糊了。

伊绪诧异地揉揉眼睛,又忍不住闭上再睁开,眼前的景象却是再度改变了,曾灵整个人都慢慢后退,渐渐退入墙中消失不见,而讲台课桌在那一刻都骤然消失,随之展现在伊绪眼前的竟是她曾经进去过的教室——属于第九楼的实验室。

恍然出现在第九楼,伊绪心中顿时充满了惶恐,她怔怔地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而周围也陡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正在这时,“沙沙沙”的写字声忽然从伊绪身边响起,落到耳边是如此的分明,她不可置信地慢慢转过身,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角蓝色,伊绪的心猛地一颤,忍不住再看过去,只见一个和她穿着相同款式校服的短发女生正低着头认真地写着。

她不时地抬起头望望前方,然后再低下头往本子上记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在记上课的笔迹,可伊绪转头望向讲台,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难道她和这个女生并不在同一空间里么?

情不自禁地再次注视着女生,伊绪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女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着伊绪视而不见,只是途中她伸手将耳边的头发拨至脑后,似乎是头发影响了她的视线。

而正是因为她将头发拨开,伊绪才能看见她的侧脸,而这一看让伊绪猛地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半张侧脸——跟她一模一样!

“姐姐?”被捂住的嘴忍不住上下抖动,从中吐出一个小小的称谓,声音虽轻却足以让伊绪身边的女生听到,女生闻言猛地搁下笔,转过头对着伊绪,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眼中却没有温柔宠溺,有的只是滔天的恨意。

被那个恨意刺得体无完肤的伊绪徒劳地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女生,却未想到女生陡然将方才放下的笔拿在手上,举起便狠狠地朝伊绪刺了下去。

笔尖刺入伊绪的手背却刺得不深,因此没有鲜血流出来,哪想到女生见状竟是再度用了力,狠狠地将笔又刺入几分,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溅到女生精致的脸上,徒添了几分狰狞。

“杀人凶手,把我的日记还我!”

伊绪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完全吓蒙了,她张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记忆中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心中惶恐不安,连带着连痛感都完全忘记了。

眼前的人还在不停的用力并伴随着恶狠狠的叫嚣声,伊绪顿了半晌后,猛地回过神一把将女生推开,笔尖从手背中被拔出在伊绪手背上又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女生被伊绪推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她大口的喘着气,双眼却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伊绪。伊绪惊恐地后退一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眼前的人分明是她姐姐,可心绪是绝对不会用这般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她的,毕竟她是她最疼爱的妹妹,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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