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吴凡的办公室门前，艾文鼓足勇气大声地敲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她才小心地推门进去。
吴凡低头坐在老板椅上，不知道在批阅什么文件。她只好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开口提醒吴凡也不是，干等着他也不是。
没有抬头看她，吴凡嘴里只说，“艾文，怎么？还在为上次没有让PR上你《听，是谁在唱歌？》的节目闹脾气吗？”
不过随口一问的语气，却让艾文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吴董言重了，艾文不敢。”
合上文件夹，吴凡递给艾文，“你看看这个。”
艾文只好快速上前接过文件来看，惊讶得双眼睁圆，“吴董，您在跟我开玩笑吗？”
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吴凡姿势优雅地推开老板椅站起来，“怎么？没有信心？听说你很喜欢PR的队长何许啊，我这样的安排，算不算圆了你的梦？”
上次的嘉宾安排，艾文确实是很不高兴。明明刚开始说好的PR是要来上她的《听，是谁在唱歌？》，后来却变成了碧落的《似是故人来》，使得碧落现在在年轻人中人气爆棚。她一度认为，中韩偶像组合PR上她的节目一定能给她带来好运气，没想到临时吴凡却变卦了。
艾文急忙解释，“吴董，您误会了！因为我接到嘉宾名单时，才知道何许和我是高中同班同学。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居然和韩国的ST公司签约，成了中韩组合PR的队长，所以我才……”
不等艾文把话说完，吴凡打断她，“好了，我没兴趣听你们的陈年往事。碧落最近学业繁忙，每周还要主持全球直播，忙不过来。台里其他的女主持，不是资历不够，就是应变能力不够好。你最近的行程也没那么紧张，所以我才决定让你来担此重任。《之子于归》，是我们鸿鹄卫视投资拍摄，与中韩合作的假想夫妇婚姻生活的明星秀节目。暂定十天或半个月拍摄一次，每次拍摄的时间是两天一夜。至于拍摄的内容都有既定的剧本，到时候你照着剧本走就是了。不过拍摄的周期长短，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来定，关于拍摄地点台里会安排。而最关键的节目收视率和观众反响，我到时候就得问你了。”
最后吴凡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听得艾文一时冷汗涔涔。盯着文件上她和何许的名字确认了好几遍，又不确定地问吴凡，“吴董，碧落姐知道这件事吗？”
吴凡淡淡说了句，“她最近身体不舒服，还不知道。”
艾文不信，这么大的一个节目启动决定，她居然先于碧落知道！动动嘴唇，她还是鼓起勇气问，“吴董，您真的让我参加《之子于归》，这个假想夫妇婚姻生活的节目录制吗？”
吴凡已经走到高大的书架前拿下一本韩文书，递给艾文，“第一次拍摄暂定是11月，去韩国的ST本部。哦对了，PR马上就要来中国上海进行ST家族的巡演，你到时是上海站的主持人。你顺道可以看看他们的舞台表演，私底下先见见Helaku。我不奢望你能把韩文说的跟你的方言一样顺口，但至少不要给鸿鹄卫视丢脸。”
虽然这话艾文听得很不舒服，凭什么单独要求她到韩国了要说韩语？当年碧落去韩国对韩国前外交部长官进行访谈时，不就是在会韩语的情况下，噼里啪啦地说着中文，让翻译给翻译的吗？
尽管这样，艾文还是不得不接过那本书，“是，吴董您请放心。那我不打扰您了。”
恭敬退出让她压抑的办公室，艾文心里愤愤不平，“这不是红果果地威胁我吗？我又不是碧落姐，怎么可以保证节目的收视率？吴董就知道心疼她，我自己不也是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地赶场，还说什么我行程不紧。”
可一想到是和何许组成假想夫妇，艾文心里就乐开了花。难道她这么多年来从没说出口的那个存在，就要来到她的身边了吗？
担心碧落的感冒越来越严重，小悦又因为不是工作时间，碧落不让她陪在身边，只能每天定时打电话给她。不断重复着让碧落记得按时吃药，多穿衣服，细小到要吃什么样的饭菜，都要仔细地叮嘱。
碧落刚在电话里听小悦偷偷和她说，艾文今天欢天喜地地从吴凡办公室回到电视台，不知道是有什么好事。
她没太在意，鼻子堵得她说话有些费力，瓮声瓮气地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艾文的节目收视率越来越好，当然应该高兴了。”
小悦还想说些什么，碧落说要挂掉电话听她的话去找好吃的。小悦这才罢休，又重复一遍要碧落记得吃的东西。
入了夜，校园里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高高的路灯下，是冰冷的水泥地，碧落怕冷穿着笨重的雪地靴缓缓从路灯下走过。
即便她所在的这座城市进入到冬天了，转变到很低的温度了，还是不会在年底年初下起雪。现在是10月底，眼看就11月份了。
碧落有些失望，她这辈子还没见过雪呢！就算是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到不同的国家进行访谈直播，但总是不在冬季。
长围巾被风吹得扬起来打到脸上，碧落把手从温暖的口袋里抽出来，三下两下地捣鼓一番，围得严严实实的才继续往前走。
她的影子在路灯下，一直与她寸步不离。
碧落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影子孤零零地倒映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对她不离不弃。
抬头看夜空，漆黑一片。视野所能看到的，除了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就没别的了。
碧落有些失望，嘴里嘟囔一句，“没有星星啊。”
低眼看到别在衣襟上的胸针，碧落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轻轻抚摸着自言自语，连身后来了人都没察觉。“又让您担心了吧？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碧落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有人站在身后疑惑地出声叫她，“阿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