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出自《诗经》，哪怕以前学习的忘记了，何许事后也进行了相应的查询熟悉。
脑筋速度转动起来，何许终于等来这样的机会，碧落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之子于归出自《诗经》的《桃夭》一诗，本来的意思是女子出嫁。因为古人认为，女子嫁到夫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到了家。其实也就是说，夫家才是一个女子的最终归宿。”
碧落看何许认真想并回答的样子，真是好笑。他巴不得一字不差地背下《诗经》里关于这首诗歌的注释才罢休的阵势，两人已经走到围起来的珠江边，低头可见珠江蜿蜒而过，还有那静静流淌的青碧河水，“何许中学的时候，应该是语文课代表吧？”
何许做出吃惊的表情来回应碧落，“你怎么知道？”
河水流过的声音，两个人静静地站着轻声说话的话，都会听得到。碧落笑眼弯弯，“因为何许刚刚就是语文课代表上课时，回答语文老师提问的阵势啊。”
河风扑面吹来，碧落觉得冷打了个寒战，在这样的天气玩浪漫的桥段，还真是不合时宜啊。
本能地把手往袖子里又缩了缩，碧落也不想表现得多冷，却听见何许终于回身朝她伸出手，只说，“把手给我。”
碧落一下茫然，何许这是明目张胆地要和她牵手吗？觉得堂皇了些，她还没伸手，何许就自己来找她还肿着的那只右手，开始按照刚才在医院学到的技巧，帮她进行手指的握紧放松训练。
顿时碧落鄙夷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在等餐点上来的空当，何许就已经让她觉得无所适从了。
何许的手掌很宽厚，很温暖，触及她手指的瞬间，让她觉得安心。尽管心里觉得是别扭的，碧落还是看何许很认真地给她活动右手，想着还是赶紧消肿了吧。不然到时候到了俄罗斯，可怎么是好？
手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碧落移眼看见有一条鱼游过去了，对在认真地给她活动手指的何许说道，“何许，河里肯定很多鱼吧？我刚看到有一条鱼游走了。”
一丝不苟地把每一个手指都活动了一遍，何许扭过头去看珠江的河水，“碧落，有的时候我也觉得你就像是一条鱼。明明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寻。”
对何许的这个说法报以一笑，碧落想要自己说的话听上去站得住脚，“很多人都说，鱼的记忆只有7秒，7秒之后它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一切又都变成新的了。所以，在那江河湖海里的鱼儿，永远不会感到无聊。何许，如果我是一条鱼的话，7秒一过就什么都忘记。那些曾经遇到的人，曾经做过的事，好的坏的，都会烟消云散的。”
也只是随口一提碧落曾经带给他的那种握不住、抓不着的感觉，何许听碧落说的那么认真，就不乐意了，“幸亏碧落不是鱼……”
碧落弯弯眉，她宁愿是条鱼呢。那样一来，那些不好的记忆，就全部会消失不见了。
一顿饭吃下来，何许就真的要赶去机场了，碧落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她真的是在送喜欢的人离开一样。是因为何许一直这么温暖地对待她，所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吧？
碧落把不明显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掩饰得很好。何许有些失望，碧落居然没有流露出想要挽留她的意向。除却刚开始看到他出现在爬山虎的墙根下露出的惊讶神色之外，碧落都是淡淡的笑着，带着礼貌陌生的疏离。
所以何许只能巴巴地问，“碧落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我要离开了，不会觉得不舍得吗？”
何许问得这么直白，碧落显然又是一惊，变得惶然，“不是，是何许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不能因为我耽误了。”
真是明事理的好夫人形象啊，可是何许就是不喜欢碧落这么说，“原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觉得不舍吗？碧落，这些天没见面，都没有想念我吗？一见面就要分开了，哪怕是假装挽留我一下，也是可以的啊。”
何许说完嘴巴撅起来，这么孩子气的动作，惹得碧落笑出来，上前一步想把气氛挽救回来。“是不是哭也可以的啊？可是这样不行啊，如果何许知道我也在想念他的话，工作不认真可怎么是好？”
碧落这么说，何许的脸色稍微转好一些，但还是撅着嘴，不肯轻易就这么放过碧落。
碧落拉住何许的袖口，晃了晃，“何许啊，你要好好赚钱回来啊，最近家里的花销变大了呢。”
小方在心里暗自艾玛一声，这是碧落吗？这还是他心目中高贵冷艳、不可方物的女神碧落吗？
听了这话，何许才终于开心了，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夫人请放心，过年前还有两个活动呢。我一定多赚些过年的经费回来，到时候我们回家给爸妈拜年，也不会拮据了。”
还真的给点颜色就灿烂的何许啊，碧落无奈地点头笑，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好。快点去机场吧。”
何许恋恋不舍的目光停留在碧落身上，问她，“你不送我去机场吗？”
碧落像哄孩子那样笑着说，“我等下要回电视台看资料，没办法送你去机场了。”
又走了几步，何许依然回头又看一眼留在原地的碧落，忽然张开双臂，做出要拥抱的姿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何许是想要碧落上前拥抱他。大家都在等着看碧落会真的过去，给何许一个离别拥抱吗？
碧落在朝他走来，何许看得出她的犹豫，他不确定碧落是不是只是走近一些跟他挥挥手告别而已，自己提脚往回朝碧落走了好几步。
眼见何许这么走过来，碧落噤在那里，后退也不是，在往前也不是。只好顺势伸出手，做出要和何许握手说再见的阵势。
碧落伸来的手，只还带着肿胀的右手，何许看见了又不免想起，她从高高的舞台上摔下来的时候，很疼吧？一定流了很多血吧？她会不会像别的女生那样哭得很伤心？
果然还是没有和他变得很亲近的碧落啊，何许只好抓住碧落的右手，包裹在手里轻轻地握了握。
这样的程度，碧落还是可以顺着爽快地回握回去的，眉眼带笑地握了手，她就对他说，“何许，再见。”
握了手，就真的是没有什么理由不松开了。何许一点一点松开碧落的手指，没有转身。
碧落用指尖蹭了蹭何许的手指，希望他的到信号，快点松开她的手去赶飞机。
何许让碧落的这个动作惹了不甘心，忽然趁着握手的动作，反拉住碧落张开的双臂，就这么一下把碧落揽进怀抱里。
感受到来自碧落往后倾倒的微微躲避，何许手臂上暗暗用力，抱得稍稍更紧了一些。
他们的身高差，碧落刚好可以听到何许的心跳。何许刚好可以把下巴抵在碧落的头顶，闻到她淡淡的发香。
从他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开始，方琴总是嗷嗷乱叫一通说好粉红啊好粉红啊。然后又可以转眼恢复义正言辞的神气，打电话给她说，“Helaku这小子真是借节目的名义，吃你的豆腐啊碧落。”
碧落在何许的怀里动了动，又不敢动作幅度过大。何许低头凑近碧落耳边，用慵懒的声音低低地哄她，还不忘伸手捂住麦。
画面太过美好，工作人员不忍心上前收音，只远远地观望着。
“碧落，就让我抱一会。我怕一分开，就会想念你了。碧落，你明明知道的，我那么喜欢你，你就一丁点都不喜欢我吗？”何许闷声闷气地抵在碧落耳边，完全不顾忌工作人员还在场。
脑袋轰隆一下就炸开了，何许拥抱的动作很强硬，现在又这么态度明确地直白说出来，让碧落窝在他怀里脸一下红得不像话，她伸手也把麦捂住，“何许，我……”
随着碧落顺手轻轻推他的动作，何许松开了抱着她的双臂，嘴角也带上笑意，“碧落，再见。”
碧落忽然被他松开，空气打在身上，周身都冷。她还没回答完何许的话，何许终于没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身后是奔流不息的珠江水，她站在木质的栏杆围起的空间里，目送何许渐行渐远。他真的是当真了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味道，碧落笃定那是何许带来的味道。
那不同于吴凡身上的范思哲香水的味道，碧落这次是真的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