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无平姑娘,只怕我们少主早已......。”南宫七对着平乐屈膝一拜,恭敬并未直视她。
当时不清楚她的身份,只觉得高深莫测,花少爷一来,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姑娘竟是谈天阁真正阁主,随意的一首乐曲便击溃莲夫人。
谈天阁崛起时,少主曾说过,能够建立谈天阁的人不仅聪明绝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若有机会他想见见此人。
当时南宫七并不懂为何少主给出了如此高评价,江湖中不是没有类似地方,只是没有谈天阁的情报系统运作得如此大,为何少主独独对它感兴趣。
来到此地几日,他是越看不清了,此地所有人对平乐既敬重又诚服,然而主子下属又似一家人般相处和乐,如此自然。
这在南宫家中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情景,南宫家的人,就是对自己人都存在着阶级之分,不可能存在任何情感,亲情、爱情、友情皆无,强者才能上位。
“你感谢我,但还是不敢独留南宫沄一人。”
紫檀木桌前,薰起一炉薰香,平乐正坐在桌前捣弄些什么。
“平姑娘妳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少主身上的毒。”南宫七低着头,背后已被冷汗沾湿。
眼前的平乐一席浅碧淡衫锦裙,袖口纹着淡淡月白,长发仅以墨黑乌木簪简单束起,闲雅清丽,全身透着平心静气的沉稳,宛如超脱世俗的禅师。
但南宫七却在这平和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威压与可怕,还有着和少主一样那仿佛不属于这世间的孤寂。
只是少主是清冷,而平姑娘是疏离。
“和你说笑呢,起来吧,你不用如此拘束。”
将桌上朵朵海棠放入乳钵中轻轻捣碎成汁,再将玉盒中剩余一片百年葬魂树皮置入香炉内,海棠花汁倒于其上,再以薰烟点上。
香烟袅袅,瞬间满室充满了淡淡海棠香,但这香中却带点浓沉老木混泥味。
谁想的到蚀神枝的解药竟就如此讽刺的以海棠花为药引,随处可寻。
此解药难的是这百年葬魂树皮,葬魂树只生长于北方诡木树海中,其外貌状似人,枝叶随风摇曳时还会发生阵阵似人哭声,树液还深红似血,十分可怕。寻常人误入诡木树海经常迷失其中,将成群葬魂树认为是鬼魅索命追魂,人吓自吓没了命,于是这人脸树变成了葬魂树。
实际上葬魂树可全树是宝,树皮看似可怕却带有清漓神魂之效,枝叶与果实甚至是那树液都带有清香奇效,只是百年来诡木树海难进难出,这葬魂树作用便渐渐少有人知了。
平乐是不会医术的,也不懂得用毒,但勤读书呀,在无名山洞那段日子里别的没有,时间最多了。
她可是将历代无月门主搜集汇整出来的书册给记个滚瓜烂熟。
何种奇毒长什么模样,中毒症状为何,如何解毒,什么奇珍妙丹是何气味,如何调配,这些书册中全都绘的一清二楚。
山洞中不仅有实物可看可闻可摸,有时还有历代门主在书册上头加上自个的注解,或是实用经历,看熟了,自然就懂些皮毛了。
于是一般疑难杂症平乐不会看,越是艰深少见的,反倒略知一二。好比这次南宫沄所中的蚀神枝刚好就被记录于册,无月门有此物,也有可解此毒的百年葬魂树皮,算他幸运。
“你对你家少主很忠心,你不错。”
看得出来这南宫沄对南宫七而言是可以用命去守护的人主子,而并非只是职责所在,这在那冷酷无情的杀手世家中实属难得。
“......。”站起身,鲜少被人称赞的南宫七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们一直都是影子般的存在,并不常现身他人面前,更别提和他人对谈。
“平姑娘,敢问少主何时才会清醒呢?
“这炉香薰完,他身上的毒便全清了。”
如玉手指放进已准备好的手盆中简单清洗,再拿起一旁的手缎擦干,平乐继续说道:“毒是解了,但他何时会醒来不好说。”
“怎么会,这毒不是清除便没事了吗?!”闻言南宫七心里一惊。
“蚀神枝是天下七毒之一,它的厉害之处如同它的名,蚀人神魂。”
就在此时,寒衣端着一盏茶走进来,替平乐斟上,并且开始收拾桌上物品。
打开青瓷茶盏,淡淡茶香扑鼻而来,平乐酌饮一口,神情放松。
“南宫沄身上毒虽清,但之前便已受到蚀神枝影响陷入幻境,能否清醒端靠各人意志,或许下一刻他就会醒来的,也可能一年半载都醒不来。”
南宫七正要回话,却见有一道声音比他更急:“那岂不是要留在我们这边很久?喂,那边那个蒙面的!你要记得交食宿费,还有你家少主的份也得付!”
只见总是跟在平乐身旁那漂亮婢女双手叉腰,一脸气呼呼的望着他,双颊鼓起如同小土拨鼠般。
他记得她叫做寒衣。
“妳放心,我...我会付的!绝对不会赖帐。”蒙面下的脸看不出神情,但从声音中可以听出南宫七的紧张。
“算你知趣。”寒衣点点头,虽然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总不能让小姐出手相救,帮忙解毒,最后还要负责照顾起居吧。“我说你啊,现在大白天的蒙着脸做啥呢?”
身为暗卫,他们从不会将真面目显现在他人面前,他们就是影子,只能活在黑暗中。
“你快把面罩摘下来啊”眼见南宫七没反应,寒衣又向前逼近一步。
见状南宫七赶紧后退一步,他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对人家出手,却也不可能将面罩拿下:“......。”
“好了,别逗他了。”平乐轻笑,这南宫七性子还真耿直。
“切,我家小姐都这样说了就暂时放过你。”
东西整理整理后,寒衣便先出去,让两人继续谈话。
“刚才的话你不用当真,只是说笑的。”品着茶,平乐继续说道。
“平姑娘,倘若我家少主一直未清醒,我会负责起他的生活起居,绝不会给妳添麻烦的。”
“你想太多了,他很快便会清醒,刚才那是我逗你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