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量,平乐眉头微蹙正要运劲弹开,就算不知道如何握手也不需要抓得如此紧吧。
却听见那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传来,语气竟带着点激动起伏:“是妳吗?”
“什么是谁......。”抬头望向南宫沄,平乐原本欲说出口的话语乍然中止。
他脸上神情仿佛是失去已久的东西终于在这世间被找了回来般,有一些急促和紧张,却又带着肯定和......些许的开心?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妳可知道它的由来?”如果今天他是这个时代的人,必定对此话不会有任何感觉,但偏偏他不是,而且知晓这句话的出处。
所有的疑问在平乐说出此话后,便有了答案,眼前这女子定是她无误。
平乐正有些疑惑为何南宫沄要重覆一遍她随口说出的话,而且这句话的来历哪有什么问题......等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现代人才会说出的话啊!
和南宫沄对望,平乐勉强压抑住激动,尽量使语气平稳,但略为颤抖的语音还是透露出她渴望听到的答案:“某某咖啡馆?”
“原本以为是约会,结果却是分手谈判?”
听到南宫沄那带着点自嘲却又有一丝苦意和高兴的话语,若不是平乐这几年早已经练就如何稳住自己的情绪、处变不惊的功夫,以前的她怕是此刻早已冲上前边流着泪边狠狠的抱一抱他了。
饶是如此,纤纤玉指还是紧紧回握住了南宫沄:“大概不会有人像我们一样,被劈腿被人甩然后又被车撞的了。”
“但也是幸运的不是吗,来到元庆王朝。”
话刚说完,两人都笑了,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
终于在这里,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孤身而活了。
不怪两人会如此激动,虽然他们只在现实中见过短短一面,完全不识得对方,更别提相不相熟,来到元庆王朝后虽然皆已决心要替原身和自己好好活下去,可终究不是土生土长的元庆人。
就好像是飘浮于天地间一浮萍,在这里始终无法落叶生根。他们认识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还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事,在人前可以若无其事说着笑,然而只有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心终究是孤独的,有许多心情只有自己了解。
偶尔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回想起以前那些回忆,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罢,好似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猛一回神,却发现这些事无法对旁人说出口,只能藏于心底最深处。
如今,有一个和自己来自同样的时代,同样的地方,甚至还有着同样遭遇之人,就好像来自同乡的伙伴,他们终于能说着那些它人不了解之事。
两人正沉浸于相认的感触中时,外来的声音却打破了这股气氛。
“少主,你终于醒......了。”
南宫七和寒衣傻愣愣站在竹林入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双手交缠的各自主子。
一位是惊吓于自家那万年不变始终态度冰冷的少主居然在笑,一位则是震惊于自家终是遇事淡然又处变不惊,绝不大惊小怪的小姐此时竟是有些激动。
而且两位主子看起来竟是旧相识!
这不太对呀,寒衣心想着她虽然跟在平乐身边仅有几年时间,但每当众人搜集到南宫家消息时,小姐总是十分淡然,就跟听见一般消息并无两样,对于南宫沄的事未有太大反应。
就是前两日将他带回这儿救治时,就好似只是随手救了个不相关之人,怎么如今却又是这般表现?
比起寒衣,南宫七反应明显大许多,只是脸蒙了个住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从小他便是少主的影子,少主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进狼窟前的少主温润如玉,身在杀手世家却有着慈悲之心,每回被家主责罚,下一回却又做着同样的事。
南宫七有时觉得少主太过善良,又太相信别人,将来是要如何接掌南宫家。
自出狼窟后,少主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冷漠,变得无情,对待所有人都很冰冷,可以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迅速了结任务目标,手段凌厉,行事冷酷。
对于南宫家,这样的少主更像是少主,可南宫七有时却会怀念起当初那个有感情、有人样的南宫沄,现在的南宫沄给人感觉太冰冷了,总有种天下万物皆与他无关,随时都会离去的疏离。
就这样多年过去,这是南宫七再次感受到南宫沄像个人,有着浓烈情感。
然而让他摸不着头绪的事是,为何是对平阁主?记忆中少主与她互不相识,也从有过任何接触。
放开彼此的手,平乐和南宫沄很快便换回平时的表情,神色自若,未见任何慌张。
“少主你可还好?属下见你中毒昏迷不醒十分担心,后来幸亏有平阁主出手相救。”南宫七蹲膝在南宫沄面前,低头回禀当时情况。
“没事了。”回答虽简洁,但对于南宫七这个忠心暗卫,南宫沄还是比对其它人更不一样。“你的伤势如何?”
“谢少主关心,只恨当时中毒的不是我,又未能尽责保护少主,才让少主受了伤,属下真是罪该万死,请少主降罪。”将头摆得更低,南宫七语气满是自责。
平乐听到此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南宫沄,虽然这些下属的忠心十分令人感动,但她实在是受不了动不动就说要替主子去死这个举动。
无论是寒衣还是白氏三兄妹,也是被她狠狠训过几次后,好不容易才改掉这习惯。
南宫沄可没忽略掉平乐这一眼,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起来吧,不怪你,这次是我大意了。”
寒衣站在一旁看着两位主子眉来眼去,内心正上演着无数小剧场,好想问问小姐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呀!
南宫七站起身,默默立于南宫沄身旁,虽然南宫沄不怪罪,但他已经暗自决定回去南宫家后自行去刑堂领罚。
倒完最后一杯红梅,平乐出了声:“少主应该饿了吧,寒衣,去准备一些吃食,再打壶新的水来。”
南宫沄跟着发话:“七,你跟着去帮忙。”
很明显两位主子还有话要说且不想让他们知晓,寒衣和南宫七只得退下。
然而在退出竹林后,寒衣摸不着头绪的拉着南宫七一问:“我们家小姐什么时候认识你家少主的?”
她当然不会认为两人有什么私相授受的举动,只是心中实在好奇。
南宫七默默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身为主子心腹,两人就这样各自纠结,不断回想,一路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