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做？众人都向着金辰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不过瞬息，他们脸上就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魏炎莫脱口而出，表情能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要说金辰能做个阑尾，他或许还信。
和魏一样，三十多岁的主治医生都是一脸不信。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像魏一般出言讥讽。
滑天下之大稽这声落下，却是没有第二人出言讥笑，或许是因为他们素质很高，亦或是苏局不苟言笑他们识趣地管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起初，当苏局听到有人用熟悉的中文说能做肝移植时别提有多高兴，可是当他转身看到是个青年医生时脸上激动的表情瞬间被“面具脸”替代。
只见苏局无声地走向金辰，周围的空气冷到极致。金辰起身，走道：“这是个原发性肝癌的患者……肝内有三个肿瘤，每个大小小于3公分，且无血管侵犯以及淋巴结转移，可以做肝移植，而且我……能……做。”
金辰的话平淡如水，却是能让人信服，特别是那双坚定而深邃的眼睛，对视过得人都会选择相信。
苏局从金辰眼中收回目光，侧身看着陈义锦：“那名叫周然的小伙儿现在在你的科室吧？”
什么意思？陈义锦愕然，“苏局这恐怕不符规矩，他没证，而且还只是个住院医师，没有肝移植手术的权限……”
陈义锦原本的话没说完就被苏局不容置喙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他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要不，还是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苏局打断，那一句“你可以吗”让他心生怯意。讲真，身经百战的陈义锦还真没信心能够在两个多小时内完成肝移植手术。
可是，一个刚毕业的规培医生就真的能？陈义锦不知道苏局为何坚信。稍事停顿，最终，他选择了相信，准确说是选择了服从。
“主任，你真要……”陈义锦手下的主治医生一脸的不可相信，见到陈义锦的怒目之后看了一眼金辰，而后无语地走出手术室。
还真让他手术？其他人早已愣得像个木头人，见木已成舟不由得看向一脸从容的金辰。
难倒他真能做肝移植？大家都不是傻子，特别是在关系着一条人命和自身的前途时没有哪个医生会犯傻。
“木森教授，我送你们出去，外面有人专门接待，至于亲自给你们接风洗尘还得等几个小时，还请担待。”
虽对木森团队有些不满，但是陈义锦还是拿出了华夏应有的待客之道。木森说了句不急，走近金辰，说：“金医生是吧！你知道肝移植怎么做吗？”
“大家不都知道吗？”金辰露出错愕的眼神，而后摆摆手：“不就是切除病肝，然后换上供肝，最后关腹吗？”
“就这么简单？”木森惊道。
“能有多复杂？”说完金辰就走向门口，他还得和患者及其家属沟通，最后到底能不能做手术还得患者以及患者家属签字。
与之同行的还有苏局，这种情况下没有他单靠金辰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承诺恐怕拿不下来。
手术室一冷再冷。直到金辰、苏局消失在门口，众人才七嘴八舌地大声议论起来。
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听出除了不信还是不信。不过，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是选择了相信。
如此一说，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接受一个刚上临床的规培生能做这么精细的手术。说白了就是嫉妒，嫉妒金辰那份自信以及有此良机。
殊不知机遇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走着瞧。”魏炎莫的低语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的人心声，在他们想来，一切都得靠事实说话。
金三拍了拍脸色阴晴不定的木森的肩膀，笑道：“木森教授，我知道西京有一个能放松心情和肌骨的好地方，原本是想等你给我做完手术……现在，刚好可以提前带你们去放松放松。”
金三声情并茂，引得木森手下的医生一个个口水直流，浮想联翩。身临其境只等木森点头答应。
木森摇了摇头，挥手示意他们去。
五次郎一脸可惜，边走边说：“木森老师也真是，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事还留下来看，最后除了见证华夏人的笑话之外还能怎样……”
时间很紧，金辰却不慌。因为他有足够的声望值，可以兑换肝移植手术的巅峰体验卡，有信心能拯救一个生无可期的青年病患。
当病患周然听到可以马上进行肝移植手术时晦暗的脸色洋溢出了希望的光芒。陪在他旁边的父母满脸动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当周父、周母看到陈义锦领着金辰、苏局三人来时擦着眼角高校的眼累迎了上去。
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到地狱？
苏局再次确认，低声：“金辰，你真的能做肝移植手术，你以前做过？是在哪儿做的？……”
苏局一连的几个问题同样是陈义锦等人想知晓的。金辰有些好笑，事到如今还问这些有意义吗？
不过，他还是很理解苏局，毕竟自己在外人看来毫无经验，甚至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自己连肝移植手术具体的操作步骤都不知道。
这是信任，也是对患者负责。
“肝移植详细的操作步骤我在聂永辉老师的外科笔记上看过，上面要多详细就有多详细，至于做没做过，我实话实说我还没做过。”
听到这，苏局停下了脚步，木讷地看着金辰，听到金辰坚定地说我能行后还是叹了口气。
这是在赌。
赌得不仅仅是患者的命，还有金辰和他自己的未来。若是失败，金辰自然是当不了医生，而他所要承当的后果将要重得多。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苏局白了金辰一眼，而后转头对迎上来的周父陈母笑道：“大哥，大姐，我是……副局。”
“您好，您好，”周父一个劲儿地点头感谢，“刚才，吴医生都说了全靠苏局我儿子才有了手术的机会……请问，给我儿子做手术的是哪位医生，我能……”
金辰刚向前迈出一步就被苏局拦于身后，苏局横了金辰一眼，金辰到嘴的话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周父、周母见此一脸错愕，预感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他们听到了将由金辰这个嘴上没毛的医生给他们的儿子做肝移植手术。无法接受，饶是苏局说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也无法接受。
“小白鼠，你……你们怎么能……”周母声泪俱下，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间被一盆冷水淋灭。
周父瞪了她一眼，挤出笑脸：“苏局，这手术能不能由陈教授做，不用你们免费，我们出双倍，不过得请你们先做手术，你们放心……明天我就回老家处理房子，我可以签字，可以画押。”
说着，周父就要跪下。
可伶天下父母心，山里人家送一个大学生出来着实不容易，本以为从此儿子可以体面，却不想天降大祸。
“这不是钱的事情。”苏局扶住他。
周父只得寄希望于陈义锦。
陈义锦一脸的难为情：“周父、周母，实不相瞒，两个小时，我做不了。不过我相信金医生能，你们要知道他可是华夏外科圣手聂永辉教授的高徒。”
大家能说的都说了。
金辰很感动，也很感激，感激苏局愿意一力承担手术失败的后果，感激陈义锦的巧言。
“没错，我是聂老师的徒弟。”金辰伸手握住周父苍老的手，“伯父，请相信我，我能信。若是这次手术失败我愿意以命抵命。”
本来金辰是不想下此军令状，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患者相信就做，不相信也没必要强行让他们相信。
不过，苏局都能拿自己的前途给自己担保那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有什么不敢站出来。
几人都被金辰的话吓了一跳。苏局除了震惊还有些欣慰，有担当，是个爷们，也不再怀疑金辰的能力。
“周父、周母，你们怎么想，时间不等人，多考虑一秒手术就多一分的危险。”陈义锦手下的主治医拿出了手术同意书，上面的主刀写得是金辰。
周父一张接着一张签着字。突然他看到一张主刀特别说明时，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你没有证？”
“是的！”金辰不否决，转身递上自己刚刚书写的军令状，大致意思是若此次手术失败他愿意负全责，甚至陪葬。
就算失败，陪葬仍不至于，不过可以看得出金辰的诚意。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周父不再犹豫，“赌了！”
突然，一泛黄的手拿过了周父手上的军令状，将之撕得粉碎。周父哭笑不得，高高举起手掌，轻轻落在周然的脸上，“儿子，你——，哎……”
周然笑了笑，拉过两老人的手紧紧握着，“爹，娘，金医生根本没必要冒风险，如此做无非是想救我的命，救我们这个家……就算这次手术失败，儿子不幸死在手术台上，也不用责怪金医生，因为我相信他以后能救更多的人。”
感动、震惊、震撼，在场的医护人员心里暖暖的。金辰看着周然的目光多了一分感激和责任。
这台肝移植手术只许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