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孙长虹眸底突然覆上一抹轻而易见的喜悦。
不远处，撑地缓缓起身的姬续咳出了血，虚弱地说道：“我可以作证，他说的是真的。”
说罢，姬续的眸底覆满落寞，撕裂的疼痛感一直萦绕在心尖。他缓缓用衣袖擦着嘴角，随后露出一抹苦笑。
“孙长虹，若非你当年给她吃下了忘川蓟，她又怎会忘了我......”
陆芊芊一惊，却被孙长虹一个劲儿扔了下来。
她瘫软在地却连忙大口呼吸着空气，生怕下一秒又会被失去理智的孙长虹再次捉住。
孙长虹绕是不太相信陆芊芊，却在姬续的这句话下逐渐冷静下来。
他嘴唇张张合合，喜悦不言而喻，却在他提及往事后当即变了脸色。
忘川蓟啊，他知道。他当年确实利用这存在于传说中的忘川蓟才将差点和他属下姬续举行大婚的宣落樱一直束缚在身边，得偿所愿地让她爱上自己，且忘记了姬续。
而这也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痕，即便给她喂下了忘川蓟使得她忘却了曾经的爱人，到底还是会在午夜时分于梦中哭醒过来，搂着自己说，她梦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虽然很模糊，但就仿佛是刺在心底的一根针，时不时会痛。
不是民间传言，爱的越深，便忘地越彻底吗？为何宣落樱在服下忘川蓟后依旧能在记忆中寻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孙长虹不敢承认，因为他心底早已知晓了答案。大概是情种已深，就算连忘川蓟也无法抹去。
他看向不远处落寞且狼狈的姬续，虽然他赢了一切，可他还是输了她，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陆芊芊头一次听说这忘川蓟，虽不了解实情到底还是猜到了些纠葛。
她在恢复力气后缓缓起身，一袭淡黄色衣袍即便染上了土渍也依旧将她衬的额外意气风发，倒真像是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郎，只是娇嫩了些许。
“村民皆传言孙墩生父不详，年纪尚小的孙墩便承受了不少白眼，却依旧和宣小姨母子相依为命，最终同村民相处地其乐融融，他们也欣然接受了这单亲母子二人，平日里也会互相帮助。”陆芊芊扶着略微昏沉的额头，悠悠说道。
孙长虹面孔突然颓败些许，他整个人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松懈下来，不复之前的傲气嚣张。
“原来他们这么多年是这样过来的……”
陆芊芊唇角微抿，道：“可在孙墩失去了宣小姨后，他整个人也就变了，再也没有当初的年少无知。”
这句话对孙长虹来说无疑是把致命的利刃，深深刺进了他的心底。
“都是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他老泪纵横，颤抖地退后一步又一步。
陆芊芊晓得，他就算身为日宵宫宫主，绕是承受不了痛失爱人和儿子受难的现实。
毕竟他也是普通人，他虽胜之不武，到底还是身为人夫和人父，又怎能面对这痛失亲人的痛苦？
可这点悲伤于他而言仿佛并不够，姬续冷笑着，那张淡泊尔雅的面庞瞬间冷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