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待在家，苏阮除了做农活，剩下的时间就拿来写作业。
屋里光线不敞亮，她便搬了一张小的四角桌和板凳，去屋檐下写。
“凭什么？”
正写着，隔壁就传来吼声。
听着像是在吵架。
“怎么了？我说你有错了？你成日这样，还不允许别人说了？”
“我是你爸，谁给你胆子敢和我这样说话了？”
“你敢做还怕别人说？”
吵嚷声还在继续，弄得苏阮写不了作业。她搁了笔，开门出去看。
“我做什么了？供你吃供你穿，白养你这么多年，这还是我做得不对了？”
“呵，不承认？两码事别混为一谈！今早上那个女人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别以为我没听见！你有脸做，怎么就没脸认？”
越走近，声音便越发清晰。
“你这个逆子，乱说胡话！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有本事你就打啊，我没你这样的父亲！你要怎样都随便，最好在外面玩死了别回来！反正有我在的一天，那个女人，休想迈进我家大门一步！”
“你！”
苏阮正出来，就见有个身影气冲冲地从她家门前经过。而后边，正立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面红耳赤，脸色难看。
俞平德见人走了，气怒不已，扔了木棍，‘砰’地一声，转身就把门甩上。
吵架不是没见过，可父子之间闹这么凶的，还是头一回见。
早就听说过他们家的事，只是一直没有见到过人而已。有话不好好商量，非闹成这样的地步。不得不叹上一句，摊上这样的父亲，也真是一种不幸。
别人家的事，旁人只能看热闹，再如何，没亲没故的，他人也插不了手。
见人回去，苏阮也就把门关上了。
——
近晌午，家里座机响了，是镇上的裁缝铺打来的。说是上次苏秀芬去接活的时候，店里没按时结工资，特地给她补了一块料子下来，让她过去拿。
苏秀芬不在，只有苏阮去。
那个地方，她知道。还是那会儿没开学，她去网吧送饮料赚外快的时候，知道了小姑在那里工作，去过一回。走路过去，来回估摸要四十分多分钟，不算远。
“小阿妹。”
路过一处泥巴房，耳边就听人唤。
苏阮扭头看去，便见歪斜的大门外，站着一个两鬓斑白，牙齿稀疏的老妇人。
见到她，苏阮就想起，她们上次见过。只是，平日从这里过去的时候，这门都是闭上的，里面的人几乎不出来，她也就以为这里没人住。
“小阿妹。”
阿嘎伍婆婆又唤她一声，招了招发颤的手，“小阿妹，我记得你。”
苏阮走了过去，微笑着问，“嗯，上次和两个男生一起来过您这里。婆婆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年纪，跟她奶奶一样大，有种亲近感。
“小阿妹，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她拿出手里的东西，颤巍递到苏阮手上，口齿不清地说，“小鱼儿又和家里闹矛盾了，我叫他，他也不听，往前面走了。他中午没吃饭，还饿着肚子。我年纪大，走不动了，看你往前面走，说不定还能碰上他。”
“应该离这儿不远就能找到他了。唉，这孩子，多好的人，家里也舍得这样对他。小阿妹，你要是见到他，就帮我把这个给他好不好？”
苏阮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用白色麻布包着，应该是吃的。
“嗯，我就是往前面走的。要是看到他了，就帮您把这个给他。”
拿着东西，苏阮朝前走，不禁感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搁谁谁也理不清。
芦苇荡。
一路上没见着人，经过这里的时候，便听到阵阵水花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