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几天了,陨剑阁这几日一直在扫雪,为明日的剑比做着准备,任间道内心为着这次剑比担忧着,这是最后一次剑比了,此次之后,陨剑阁将不会再举行剑比。
陨剑阁现任宗主任间道,在他那一代的弟子里面,他的天赋不算最好的,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何祖天流就看中了他,选他为亲传弟子,让他接任宗主的位置。十年前的他尚是一个清新俊逸,面如冠玉的少年,如今光阴带走了他年少时的许多东西,容貌上变化不大,但少了年少时的气质与朝气,如今的他宛如一个寻常书生,若是丢到人群里,谁也不可能相信这是江湖第一剑宗的宗主。
明日便是剑比开始的日子了,弟子们都没有修炼,皆是参与到了扫雪的队伍里。山门往上路过十几间屋子,便可以看到一个大的平台,平台约莫能容下七百人左右,平台的东西南北四面有着四个高的看台,每个看台都能容下二十人左右。这四个看台是几大门派的观看点,比试的人和其他的江湖散人都是在下面的。
“云儿!”祖天流从屋里走了出来。
“师父!”任间道行了一个礼。
祖天流点了点头。
“云儿,此次剑比,你认为谁会夺得天下第一剑客之名?”
“应该是那‘君子剑’了吧!”任间道看着下方扫雪的弟子,一脸忧愁。
祖天流见任间道这副模样,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云儿,没事的,这次剑比过去了,事情便与我们无关了,此次我们必须好好配合神捕门。”
“徒儿知道。”任间道依旧是看着平台上扫雪的弟子,此时的任间道没有束起头发,长发披散开了,脸上有着疲倦,仿佛看够了这世间的风景。
“师父。”
“嗯?”
“此次剑比之后,我想出去走走,窝在宗内太久了。”任间道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自己是这一任宗主,待在宗内处理各种事情是他的责任。
祖天流早就知道任间道厌倦了现在的生活。
“你很久之前就想出去走走了,是我一直把你留着,唉,是我对你太苛刻了,老头子我身体还算硬朗,此次剑比结束,你就出去转转吧,宗内的事情有我便可以了。”
任间道没有再回答,一双如夜幕般深邃的眼睛没有再看着平台,转而看向远方的山峦,一座接着一座的高山。
……
阴和辰千枯早早起了床,今天是剑比开始的日子,两人都想去早点,站在前面一点。
奈何有这样一个想法的不止是他们二人,出了客栈门便看到不少人,到了陨剑阁山门,一路上去,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二人咋舌。
随着人群到了平台,两人没能占得最前面的位置,被夹在了中间,有些不舒服。
人们吵吵闹闹,平台上都是江湖上的散人,大多不拘小节,说起话来基本都是吼的。辰千枯没有在意这些大声说话的家伙,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平台周围遍布这陨剑阁的弟子,下山的路口和继续往上的路口被守得死死的,随之,辰千枯注意到了那四个看台。东边的看台上没有人,西边的看台站了十几人,为首的是一个黑衣男子,器宇轩昂,身上有着寻常人难以有的气质,那是掌权者的气质,辰千枯可以肯定他是某个宗派的宗主。给辰千枯类似感觉的还有南面看台的为首男子,这男子着一身白衣,绝世而立,仿佛未曾沾染江湖之尘,却又像在江湖里洗净了铅尘。
这两人的确都是宗主,黑衣男子是黑烈堂的宗主叶柳,如今三十有四的年纪。白衣男子则是魔云窟的宗主杨忍,怕祖天流怕得要死的杨忍。
这两人辰千枯不认识,但北面看台上为首的那女子辰千枯是认得的,见到这个女子,辰千枯丝毫不惊讶。
那女子一袭紫衣,蒙着紫色面纱,气若幽兰,她不时缕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举止娴雅,既有着少女的俏皮,又不乏成熟女子的韵味。这样一个女子,使得平台上许多江湖男子为之侧目,不时还能听到咽口水的声音。这紫衣女子,便是辰千枯之前见过的蔚万杯的老板娘。
紫语魔音功被她使出的时候,辰千枯便已经知道这老板娘的身份——风月楼楼主。说实话,辰千枯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当日在蔚万杯,风月楼楼主为何会帮助自己。
“辰兄,那些弟子的布局似乎不对。”阴凑到辰千枯的耳朵旁说道。在辰千枯环顾四周的时候,阴也在暗中观察,辰千枯看到的,他也看到了。
辰千枯点点头,阴的意思他明白,这些弟子看似是在四周巡逻,防止有人捣乱,实际上,他们的布局是一个阵法,一个剑阵。阴只能看出布局不对,但看不出哪里不对,而辰千枯看了一眼后便发觉这些弟子的布局便是一个剑阵。为了剑比,防止有人捣乱而布下剑阵?想必是不太可能的。
“不必理会。”凑到阴的耳旁说道。
这时,祖天流和任间道走到了东面的看台,他们的出场,让沸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祖天流看了看下方的人群,又看了看另外三个看台。叶柳、杨忍和紫衣天女都朝着祖天流行了一礼,以示尊重。祖天流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身旁任间道的肩膀。
任间道一扫倦意,走上前来,面带笑意看着平台的人群。
“今日,是剑比开始的日子。诸位都是江湖上的豪杰,能来此参加剑比,是我陨剑阁的荣幸,此次剑比与曾经的一样,为了比试出天下第一剑客的身份。剑者,当破万敌,用剑斩出属于自己的盛名。”
一番言辞,平台上不少人已经握紧了拳头,敢来参加这次剑比的都非寻常人,在剑术上的造诣都不算浅,内功境界也都不错。
“今天只是剑比的开幕,今日不开展比试,为了表示我陨剑阁的诚意,我的师尊,也就是二十年前剑比的获胜者,来陪大家过上几招。只是过几招,点到为止,算是给这次剑比助兴。”
台下一片哗然,都是难以置信,祖天流来跟大家过上几招,看似是过上几招,实际上也是一个指点,对许多人来说,能用自己的剑法和祖天流过上几招,便是对自己剑法的一种完善,从祖天流的应对之中找出自己剑法的不足之处。
在哗然之中,祖天流从看台上飘然而下,雪白的头发,慈祥的笑容,这便是祖天流,内敛了所有气势,一眼看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
“我老了,身体吃不消,今日只和一百人过招,每个人只能出一招。谁愿意第一个来?”
“我来!”
所有人回头向那道声音的源头寻去,目光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方才看到了最后面的鬼剑莫愁,这个与祖天流同辈的老人。
“诸位,谁借剑一用!”鬼剑莫愁一跃而起,人群里一人见状,将剑抛向空中。鬼剑莫愁脚尖在剑身上一点,纵身飞出。抛出剑的那人见剑落下,急忙接住,再一转眼,鬼剑莫愁一到了平台中央。
“这鬼剑莫愁的轻功可以呀!”阴在辰千枯耳旁说道。
“还行吧。”辰千枯淡淡地回答,在他眼中,这轻功根本上不了台面,叶子他都能踩,用剑就显得太过差劲了。
祖天流看着眼前的鬼剑莫愁,这鬼剑莫愁也是老得头发尽白。
“没想到你也来了。”祖天流笑。
“我还以为你要说没想到我还活着。”
“当年你输给了我,不服气,今天想要再来讨教?”
鬼剑莫愁没有回答,他握紧了剑柄,剑尖对着祖天流。
“我苦心钻研了二十年,成就了一招剑式,为的便是能打败你。”
二十年钻研一招剑式,此话一出,让许多人佩服不已,这鬼剑莫愁的确了得,二十年练一招剑式,只为一雪前耻。
“那我便看看你这一剑如何!”祖天流大笑,随后冲任间道的看台上喊道。“拿剑!”
任间道将自己的佩剑抛下。历代宗主的佩剑,天陨剑,这是陨剑阁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