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说英文!”刘一息恶狠狠地抓住医生的领口,大吼大叫。他已经被自责冲昏了头脑,医生任何让他不满意的举动都会让他暴跳如雷。
刘一息为数不多的理智让他尽量平静一些,但他本人都没发现的是,他越来越和刘不堕相像了……
这是一家小医院,医生也是本地人,英文水平也仅限于“sorry”“how are you”“thanks”“yes”“no”的水平,再者因为T组织的破坏,使本就缺乏物资的医院更是雪上加霜。
医生想告诉他女孩内脏被烧伤,体内大出血,需要输血治疗,但女孩的血型和目前已知的任何血型都不匹配,就算物资充足他也无法救助。
医生一口捷克语,刘一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刘一息隐隐感觉到了,这个蹩脚医生无法治疗女孩。
刘一息不甘心地推开医生,掏出通讯器——阴五灯的专属通讯器——拨打了列表里唯一的联系人。
这是阴五灯对刘一息唯一的强制要求,不管如何这个通讯器一定要随身携带。这本是阴五灯为了防止刘一息失控伤到他人,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五灯!有个女孩受了重伤,我需要治疗援助!”刘一息慌张地叫着,把正在和Ice缠绵的阴五灯吓了一跳。
Ice不满地白了一眼阴五灯,戳了戳阴五灯的腹肌:“阴九烛不是在那里吗?让他去不就好了。”
阴九烛是全才,治疗当然不在话下。阴五灯犹豫片刻,回了刘一息一句:“马上,别慌。”
…………
“见鬼,刘一息会受伤?”阴九烛骂骂咧咧地跑向刘一息占领的医院,一路上全是从医院撤离的敌人。
敌人都携带着枪支,这相当于给阴九烛提供了用不完的子弹,他一路杀到医院,沿路上尸体遍地。保护阴家家主的人,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也就不用待在阴家了。
阴九烛逮住一个护士逼问刘一息的确切位置,小护士明显是被这尊煞神吓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清了刘一息的位置。
阴九烛差不多可以体会到刘一息的绝望无助了,纵然有通天的本事,却还是孤立无援,生死之际一身本领毫无用处,只能窝在角落等人来救。
他阴九烛有能耐平了这座医院,却找不到人,又恼火又无奈。
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心中万般愤慨,又无望无奈,只能忍气吞声等那废物和尚的到来。
“刘一息!”阴九烛对着那削瘦又落寞的身影喊了一声,急忙跑过去。
刘一息猛得回头,眼中满是血丝,大跨一步冲到阴九烛面前。
阴九烛打量了一下这个大男孩,发现除了衣服破了点,沾的血多了点,别说伤口了,就连擦伤都没看到。
这是受伤了?哪里伤到了?心里?
刘一息二话不说,一把抓住阴九烛的手腕就冲进了急救室,阴九烛糊里糊涂地跟上去,却也不再多问。
面对这个家伙,他实在无话可说,帮他是因为阴五灯下了命令,他打心底就抵触刘一息,本着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原则,一直让关系僵了十多年。
刘一息应该也看得出来,就很少和阴九烛联系,平日里见面也只是点点头示意。阴九烛想不到有什么能让这个冷漠的家伙如此惊慌失措,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刘一息把他拽到女孩身前,半晌,才用低迷的语气说道:“救救她……”
阴九烛推开刘一息紧抓不放的手,冷冷地点点头,接过医生的诊断单。
他愣了一下,尴尬地发现诊断单都是捷克语,他虽是全才,但也不至于闲到精通掌握世界所有语言。好在捷克语是联合国官方语言之一,他才略知一二。
他浏览了一遍诊断单,皱起了眉——血型无法匹配?什么意思?这个破医院连血型都测不了吗?
但这个荒诞的想法很快被他否定。
他刚刚才了解了袭击者,是个很强大的家伙,这次也是作为特邀执行者出战的,他的能力是对静电的掌控,发出的生物电流可以媲美自然闪电。
那个男人他也认得,有几次阴五灯布置任务的时候,他和那个男人打过几次照面。男人的实力能排得上亚欧分局前十,也是个厉害人物。他的电弧是靠消耗钙离子产生的,经测验,其威力丝毫不输给自然闪电。
这么强大的电弧不可能失手,而刘一息的衣服完全没有烧焦的痕迹,那么就代表有人替他挡住了致命的电击。
而那个帮了刘一息的人只可能是那次战斗中唯一受伤的女孩……挡住了闪电居然还能活下来,更恐怖的是体表居然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个女孩也是个怪物,而怪物的血型怪一点也在情理之内,就像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发动能力瞬间的刘一息的血液流速会快过电信号传播速度。
就在阴九烛一筹莫展的时候,女孩居然醒了过来,她迷离的目光飘向阴九烛,竭力伸出了手。
不好!
一股强烈的不安忽然涌上阴九烛的脑子,他的汗毛炸起,他从这个濒死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不可能!除了刘一息,他还没从任何人身上感受过危险!更何况……是一个眼看着就要踏入地狱的小女孩!
刘一息不明所以,但他清楚地感觉到气流忽然紊乱起来,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蛮横地打乱了空间。他没有从这纷扰中感受到任何不对劲,但看阴九烛的反应,像是一个被枪顶住脑门的普通人。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打算阻拦,他不觉得这么一个女孩会杀了阴九烛。女孩的应该也是进化者,能力大概是和Ice相近的能量转化一类的。
阴九烛人高马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阴九烛闪避不及,女孩的手一握,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从阴九烛毛孔里挤出来,顺着女孩的手流经女孩的五脏六腑。
在看不见的皮肉之下,血液重新流回血管,烧伤的内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短短几秒内,她的伤就已经尽数恢复。
阴九烛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了女孩的控制,他感到身体不断疲惫,就好像能量猛得涌出体外,他甚至动弹不得,女孩的手如同死神的镰刀,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怎么回事?对生物体能量的控制?还是对生物质能的剥夺与利用?
女孩在三秒后收回了手,那涌动的气流也在同时消失。阴九烛只觉得一阵虚弱感突然袭来,就像是跑了两趟马拉松。
阴九烛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再次拿起诊断单,看了一眼上面识别的公民身份:“Gregor Chloe。”
格雷戈尔·克洛伊。
阴九烛咽了一口口水,格雷戈尔这个姓氏太有名了,有一位著名的遗传学家叫格雷戈尔·孟德尔,是为基因学奠定基础的扬名天下科学家之一。
当然,格雷戈尔家族也是捷克最大的家族之一——至少三年前是。
三年前,T组织也大举进攻过捷克,当时镇守在捷克北部的格雷戈尔家族首当其冲,不可思议得被攻破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格雷戈尔·克洛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