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怎么了？”汉问。
莱娅抓紧了座椅扶手。不是吧！“是帝国军吗？”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交互传讯。
汉摇了摇头。“看来别人今天过得也不轻松。”
莱娅皱着眉头，看着屏幕，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伊伦打开了飞船内部的警报，提醒轮机舱和炮舱做好准备。传感器屏幕上显示出一幅模糊的影像。
赌博号和太空站之间有两艘飞船正在交战，两艘飞船发出的识别码都不是帝国军的。一开始，莱娅只觉得其中一艘似乎占得了优势，那艘飞船比赌博号要大，飞船是流线型的，武器装备精良，不过传感器上的图像并不清晰。
“受到攻击的是一条货运飞船……”伊伦说。
“嗯，真正的货运飞船，不像我们……”汉说，他的手在控制台上连连操作，想从传感器上调出更多的数据，“没有额外的武器。”
通讯器内传来求救信号的声音，莱娅不由得全身一僵。同时开放的通讯频道至少还有一个，里面传出的全都是警报声、抽泣声、吼叫命令的声音，以及爆炸的轰鸣声。“是农产品商船的识别码，听起来像是来自附近的星系。”说完，汉抬头看了看屏幕，“攻击他们的另一艘……用了伪造识别码。是海盗船。”
伊伦一脸焦虑地看着莱娅。“我们帮不了那艘商船……对吧？”
莱娅咬了咬牙。系统识别出了对方的紧急通信并进行了增益，通讯频道里的说话声可以听得更清楚了。其中一个基本语说得磕磕巴巴含混不清的声音正在绝望地祈求太空站给予援助。据求救的那个人说，船上有二十三人，全都是平民商人。太空站的通讯控制员正在不断地安慰他，说救援马上就到。通过屏幕上的图像莱娅看得出来，太空站实在是太远了，根本无法用站载防御武器驱散海盗。按照她的判断，救援船根本不可能及时到达。
而赌博号自身已经受损严重，没有余力救援。
“我们没有干涉的资本。”莱娅努力控制住情绪，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一些。她看到伊伦垂下双肩，神情颓唐。
“我们的偏导护盾受损严重，超空间引擎关闭，亚光速引擎还在运转完全是运气。”汉同意她的意见，“我们没有选择。”
“我知道。”莱娅低声说。可再好的借口又能怎样：他们只能任由那艘商船的船员在那里等死，或者被扣为人质。
汉改变了航向，传感器上的画面翻转了一点后又修正了回来。又有几个读数变红了，警报响起来，赌博号那勉强维持运行的系统发出了抗议。汉驾驶飞船远离战场，驶出两艘飞船的交火范围，然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伊伦，“呼叫太空站，告诉他们我们即将进站，但亚空间引擎损坏了，帮不了那艘货船。”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至少这下不用编故事解释我们为什么被打成这样了。”
莱娅同意了。伊伦联系太空站的时候，莱娅还在看传感器上的画面，尽管一点也不想看，但她就是无法将视线从那上面移开。商船还在用四联激光炮反击海盗，但是，正如汉所指出的那样，商船上没有赌博号上那些后来安装的系统，而且配备的武器少得可怜。莱娅不断地告诉自己，海盗们在接近太空站的地方盯上了那艘货船而不是赌博号，这是他们的运气，但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幸运。只能看着，但什么也做不了，这太令人厌倦了。伴随着一声提示音，传感器锁定了海盗船，海盗船的清晰画面出现在了显示器上。
“不会吧！”莱娅一下子坐了起来，好像被电击中一样，“那是艘奥德朗炮舰！”
汉皱着眉看着屏幕。“你说海盗船吗？”
“对！”莱娅叫道，电击般的震惊变成了熊熊的怒火，“我知道炮舰都在哪里。”奥德朗被毁后，所有幸存的炮舰都联络上了同盟，其中的一些受损严重，船员也受了伤，“显示识别码！”
汉把识别码信息串调上显示屏。“识别码是伪造的，公主殿下。”他反驳道，“飞船的母星……”
“那无关紧要，这艘飞船是奥德朗的。舰名……”是神盾号。莱娅认识这艘飞船，至少有所耳闻。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与这艘飞船上的军官见过面。识别码信息串里其他的内容都是伪造的，但那个修改识别信息的人没有费心思去修改船名。“我认识那艘船，那是星系防御巡逻队的飞船。”
炮舰本来是奥德朗用来保护星系、贸易线路和商船免受这种袭击的威慑力量。他们向陷入麻烦的舰船提供帮助，保护并维护星际交通。同盟并没有掌握每一艘炮舰的下落，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奥德朗行星被毁的时候，有些炮舰肯定正停泊在行星上，还有一些就在距离行星很近的地方，受到冲击波的波及。莱娅一直以为，所有幸存的炮舰都找到了。眼前的这艘肯定是在还没缓过劲来和同盟联系的时候就受到了攻击，并被海盗据为己有，至于船员……她必须弄清楚船员的下落。
这就像是撕开了旧伤疤，只不过那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直到最近，她才学会在大多数时间假装那伤口并不存在。
莱娅起身绕过伊伦走到通讯台前，拿起其中一副无人使用的耳机戴上，关闭其他频道，并打开了一个新的信道呼叫炮舰。她使用的是非公开联络，太空站无法发现信息。伊伦看着她，睁大了眼睛。汉开口道：“莱娅，住手！你这样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莱娅没有理会，她愤怒极了，什么都不在乎，“神盾号。我知道你的飞船是奥德朗炮舰。如果你肯告诉我你从哪儿弄来的飞船，原来的船员都在哪儿，我就保证不把你轰上天。”
莱娅听到汉在咒骂。她只希望自己的虚张声势能够奏效。她的心在狂跳，整个人都无法思考。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从海盗那里得到怎样的回答。他们可能已经把船员杀掉了，或者把他们当成奴隶卖到了银河的某个角落。就算是后一种情况，现在去救那些船员也来不及了。除非她有办法知道他们被卖到了哪个星系……
“我只想知道你们把船员怎么了。”她又在信道里说。
“他们停止了对运输船的攻击。”伊伦说，他的声音紧张而低沉。
“那是因为他们要掉头攻击我们了。”汉说。
也许他说得没错。莱娅盯着传感器。商船孤零零地飘在空中，停止了回击，而且显然已经失去了借机逃走的能力。神盾号没有改变航向。即使从外观上看，莱娅也感觉得出炮舰被改装加强过，尽管她无法指出具体部分。绝大多数海盗船都有用来俘获猎物钻开舱口，或是其他迫使猎物投降的专门装备。
通讯器里一片安静。此时此刻，神盾号应该正在读取赌博号的识别码；赌博号是合法船只，整艘船在萨勒斯特做的登记。莱娅按下麦克风的静音键后对汉说：“继续朝太空站前进。”
“是，公主殿下，我想我们也该那么做。”汉又看了看传感器，“你应该等到我们更接近太空站防御半径的时候再那么做。”
是啊，她确实应该等到那时候。如果我还有点理智的话，莱娅想，我是会等的。她又看了看通讯台，期望能收到回应。
就在这时，通讯器响了，一个来自神盾号的声音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是一艘奥德朗飞船？”
那个声音说的是基本语，莱娅觉得说话的应该是人类，而且可能是女性，不过在持续而微弱的静电下很难说得准。她犹豫了一下。刚才尽管怀着一丝希望，但她预计对方的回答会是让她去死，或者告诉她船员们都被抛进太空了，再或者告诉她这关她屁事，最可能的是干脆对她置之不理。听起来船上的人还是愿意交流的。她打开麦克风回答，“我认得这艘船，我是奥德朗的幸存者。”
对方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告诉我……告诉我你是谁？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汉探身越过伊伦按下了通讯台的静音键。“他们想让你一直说话。”
“我知道。”莱娅咬了咬嘴唇，她想要摆脱想到神盾号前船员时感受到的那种愤怒与恐惧，好理智地思考问题，“如果他们想要拖住我们……”
伊伦急切地说：“如果我们能拖住他们，太空站就有可能派出飞船营救那艘商船了。”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汉愤愤地说，“应该是我们要拖住他们才对……”
“……那么，他们为什么想让我一直说下去？”莱娅不说话了，她又看了一眼传感器屏幕，神盾号还是没有动作。而赌博号的距离太远，除非改变航向，否则根本无法用武器锁定神盾号。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莱娅想。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问？
她推开汉按住静音键的手，在信道里说：“我当时不在星球上。为什么你们想要知道这个？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她犹豫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都狂跳了起来，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对面的静默感觉永无止境。最后，那个声音说：“我当时不在星球上。”
莱娅点了点头，汉摇了摇头，用唇型示意莱娅，她只是在重复你的话。
可那个声音继续说了下去：“我们正在巡航路线的最远端，星系的外缘。传感器接收到了爆炸的冲击波。我们本打算回去亲眼确认……可是星系里到处都是歼星舰。我们逃走了。”
莱娅舔了舔嘴唇。神盾号肯定是在之后的什么时候被海盗占领的，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赶到同盟基地，或者遇到其他幸存的奥德朗战舰的时候。不过既然有一个幸存的船员，那么就可能还有其他的幸存者。“现在控制飞船的是什么人？”
对方又犹豫了一下。“是我。凯琳·梅塔拉舰长。”
莱娅感觉喉咙发紧。“梅塔拉家族的？”
“是。”对方听起来也有些喘不上气了。
莱娅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梅塔拉家族在奥德朗政府中世代担任着议员和大使的职务。没有担任公职的人不是教师就是研究员或医师。这肯定是个骗局。“我怎么能确定你没有说谎？”她追问道，声音严酷尖厉。
“我母亲是杰蕾恩·梅塔拉；我家住在裂缝市。”梅塔拉抬高的声调里充满了挫败感，“告诉我你是谁！我几乎……我觉得我认得你的声音，但这不可能……”
莱娅必须要确定。“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他最后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他叫斯塔温，是个艺术家。我母亲是教育委员会的行政官。”梅塔拉的声音也严厉了起来，“我已经回答了你的所有问题，告诉我你是谁！”
汉使劲地摇着头，但莱娅还是说出了答案：“我是莱娅·奥加纳公主。”
通讯信道里一片寂静。莱娅没有理会汉的咒骂，问道：“你为什么要攻击那艘商船？”她不愿意相信神盾号的船员自愿选择了海盗这条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也许他们以为那艘商船是为帝国军服务的……
“我们攻击它。”梅塔拉的语言生硬，断断续续，“我们攻击它，因为我们现在只能这样活下去。”
奥德朗飞船的船员，行星保护和抵抗部队的成员，变成了海盗？莱娅忽然感觉想吐。
“我们打算卖掉货物。”梅塔拉继续道，“没打算伤害船员。”
没打算伤害船员。愤怒模糊了莱娅的视线。多亏了多年的训练和钢铁般的自我控制力，她才用平稳的声调说道：“你们已经伤害到船员了。你对此一清二楚，除非你们把他们的求救信号调成了静音。”
梅塔拉没有回答。
莱娅皱了皱眉。沉默意味着梅塔拉很清楚自己的飞船已经杀死或伤害了商船上的部分船员。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她不想把梅塔拉逼近死角，现在还不行。她又开口道：“放了那艘商船，我们可以谈谈你们的处境。我可以帮你。”
这次梅塔拉一点也没有犹豫。“我不能放走那艘船。”
“你可以。”莱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静而不是急切。她转过身背对着汉，汉那越来越恼怒的表情已经让她难以集中注意力了。“你们是自由的，不需要被迫做任何事。让那艘船走，我们可以……”
“来我们这儿。”
“什么？”莱娅吃了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上救生舱。我们会引导你登舰。我们到船上谈。”
汉又绕到了她的面前盯着她。莱娅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需要别人提醒，她也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如果神盾号的船员已经放弃了奥德朗的行为准则，敢对无助的平民干出烧杀抢掠的勾当，那么绑架奥德朗公主勒索赎金对他们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能那样做。你也知道原因。”
通讯信道又安静了下来。莱娅一直等待着，她的心里充满了厌恶与失望，仅有一丝对梅塔拉可能会改变主意的希望。就凭刚才聊的那三两句吗？莱娅扪心自问。你确实很优秀，莱娅，但还没优秀到那种程度。
甲板忽然猛地一倾，莱娅抓住伊伦的座椅靠背保持平衡，“怎么……”
汉摇摇晃晃地冲回驾驶台，使劲按动仅存的那台亚光速引擎的控制键。赌博号一阵颤动，又有好些读数变成了红色，但一丝加速的感觉都没有。“该死的！”
“是引擎关闭了吗？”莱娅问。
伊伦看着传感器，一脸疑惑。“我们被牵引波束锁定了！”
“嗯，是啊。”汉飞速地调整控制台，复位了过载的引擎，接着一脸嘲讽地对莱娅说，“看起来他们真的非常想见你啊，公主。”
“奥德朗炮舰上不该有牵引波束。”莱娅疑惑道。不过海盗的炮舰上有。她低声咒骂了一句，明白了过来。伴随着一阵震颤，汉关闭了亚光速引擎，让伤痕累累的系统不至于崩溃。“我之前就看出来他们改造过飞船了，抱歉，我没想到他们可能加装了牵引波束。”
“我想到了。”汉说，“不过我们应该还没进入有效距离。看来他们还放大了牵引波束；对于这种体积的飞船来说可真少见。”他冷冷地看了莱娅一眼，“看来他们对这项新营生还挺在行的。那玩意儿可不好买。”
莱娅盯着控制台，焦急地思考着出路。“我们还有武器可用。不过我想，我们刚才谈话的时候，护盾应该没有奇迹般地恢复正常。”
“确实没有。”汉飞快扫视了各个状态显示屏，打了个哆嗦，“只要一炮我们就成碎片了。”
“他们还没开火。”莱娅在控制台上敲击着指节，“如果等到他们把我们拉近准备登舰的时候，我们就全力开火……”
“运气好的话。”汉摇了摇头，“也就是把他们拉下马，仅此而已。最多两边一起死。”
伊伦伸手握住罩在耳朵上的耳机。他一直在监听太空站的通讯频道。“商船的亚光速引擎熄火了，船上的人说没办法重启。太空站刚才发射了救援飞船。”
信道再次接通了，梅塔拉说：“莱娅公主……”
莱娅打断了她的话。“我的船员告诉我，你们一定是非常能干的海盗，所以才能买得起这种牵引波束。我对你在新职业道路上取得的成就表示祝贺，梅塔拉。相信你母亲一定非常骄傲。”
之前一直压抑着的嘲讽伴随着这段话喷薄而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压抑了。神盾号已经非常明确地表明了他们的意图。
梅塔拉开口道：“我——我知道这么做不太好看，但我们真的只是想谈谈。”
梅塔拉已经掌握了先机，莱娅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出牌。“我更愿意在我的飞船没有被牵引波束拖住的情况下谈。”
“我们想要在这里谈，面对面。坐上救生舱，我们让你登舰。我们完全没有扣留你的意思，也绝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你。你也不必独自前来。”
莱娅摇了摇头，主要是对她自己，这主意糟透了。“要是我按你说的那么做，你会放过我的飞船和那艘商船吗？”
伊伦一脸惊讶地转过身看着她。汉用夸张地唇语表达着对她心智健全程度的质疑。莱娅背过身，专心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透过静电噪音，她听到梅塔拉深吸了一口气。“好的，殿下。我发誓。以梅塔拉家族的名义发誓。”
莱娅不由得翻了翻眼珠。以当了海盗的梅塔拉家族成员的名义。她想道。不过她还是说：“好，我这就过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汉说，而莱娅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唇相讥，你当然不知道。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汉就接着说：“不过就算他们以前是奥德朗人，那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他们已经扣住了这艘飞船，已经变成了海盗，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要让全体船员都迈出这一步可没那么轻松。他们知道同盟会欢迎他们，只要开口，同盟就会像帮助其他舰一样帮助他们，给他们维修，提供补给，只要他们需要。可他们什么要求也没有提。他们可不是一不小心或者被迫变成海盗的。就算你在这儿，就算他们念旧情想要见你一面，那也保证不了任何事。”
看来汉确实知道她在想什么。莱娅摘下耳机挂在钩子上。刚才她已经通过全舰广播向全体船员说明了神盾号的身份、赌博号的状况，以及她的打算。她完全想象得出威拉德将军的反应，但愿将军别因为要下床而又伤到自己。
“我明白。”莱娅对汉说，“可是我们已经没什么选择了。至少我还可以让赌博号和那艘商船上的人获救。必须这么做。”
“呃，殿下……”伊伦还在用耳机监听着其他信道，“海盗——神盾号刚才跟太空站控制台说，救援船要是不后退的话他们就炸飞那艘商船。”
莱娅的目光又落到了传感器屏幕上；与此同时，汉离开了驾驶席。太空站的救援船正径直向商船的方向飞去，那是一艘改装过的货运飞船，虚张声势地安装有多门四联激光炮。显然救援船也收到了那个威胁：按照传感器的显示，它已经减慢了速度，并且改变航向，沿着一条处于神盾号射程之外的弧线飞了过去。
“看起来太空站的人觉得他们是认真的。”伊伦说。
“因为他们就是认真的。”汉说。
莱娅转过身，她得抓紧时间，在商船形势恶化前，趁梅塔拉还没决定用炮击赌博号来强调要求赶紧采取行动。她爬进竖井，汉紧跟在她的身后。进入走廊后，莱娅看到杰雷尔、西安、基法、巴拉尼和其他几名船员都在那里，每个人本来都应该在其他地方忙碌。莱娅经过时大家都让开了路。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走廊。之前为了太空站上的会谈，她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深色衬衣，穿上了外套，并且佩戴了爆能枪腰带和一侧的武器。梅塔拉可没说不许带武器。
杰雷尔追了上来，一脸困惑又痛心的表情。杰雷尔也是奥德朗人，只不过不是出身豪门，而且幼年的大多数时光都不是在奥德朗星上度过的，“殿下，你不能……”
“你不认识梅塔拉家族的人吧？”莱娅问，“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他们家族的同学？”
“没有，殿下。”他递过一个通讯器，“不过威拉德将军想跟你通话……”
莱娅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应该是汉在要求巴拉尼当伊伦的副驾驶。“是安全通讯器吗？”她问杰雷尔。
“是的。我们觉得你可能会用得到。这部通讯器只和另外两部连接，一部是我的，一部是威拉德将军的。”
莱娅接过递来的通讯器，听到了将军的声音：“莱娅，你确定……”
“确定，我确定要这么做。”杰雷尔跟在她的身后，等她结束通话。莱娅对将军说，“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范登。就算知道我在船上，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摧毁赌博号。”她深吸了一口气，“而且说不定我能说服他们放弃现在的生活，加入同盟。”
“莱娅，他们是叛徒。”威拉德将军的声音尖利，“不然他们早就加入我们了。”
“他们不是叛徒。我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和帝国军合作过……”莱娅心里一惊。既然神盾号已经敢去猎杀平民船只了，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们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她说。
“但我们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将军说。
莱娅拐进通往第一列救生舱的小通道。“对，我知道。相信我，我很清楚。如果你还有其他脱身的法子，我愿意洗耳恭听。”
威拉德半天都没有说话。“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小心，莱娅。”
莱娅也不想消失。但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她只能看看，登上神盾号后对方会提出怎样的方案。“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让他们这样滥用我们的飞船。”结束通话后，她对杰雷尔说，“我不在的时候这里的一切自然由杰拉德将军负责。不过，他会需要你的协助。到辅助控制台去，这样好向伊伦转达他的命令。”
“是，殿下。”说完，杰雷尔就转身离开了。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对莱娅叫了一声：“小心！”
汉飞奔了几步擦过杰雷尔赶了上来。“我很清楚你想干什么。”
“我也很清楚自己想干什么。”莱娅回答，她对自己平稳的语调很是满意。停在第一个舱门口后，她打开控制面板，启动了自动检查程序。这些救生舱本来是为改造前拥有大量船员的赌博号准备的；每个救生舱都可以乘坐五名壮实的乘客。
“嗯，要么说服他们，要么拼死一搏。”汉靠在她身旁的舱壁上，语气冰冷而严峻，“或者让他们拼死一搏。”
莱娅的手在控制板上停止了动作，真奇怪，此时此刻，唯一明白这一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的人居然是汉。
她也放低了声音。“以奥德朗的名义，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下去，我不能。”就算不能说服梅塔拉改变想法，她也能在这个过程中尽量了解神盾号，弄清楚它是不是要一直待在这里，如果不是的话又要去哪里，这样稍后还有可能追踪到它。
汉一直低着头，盯着她，让她都有些不舒服了。最后，汉终于开口道：“那么我跟你一起去就是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冰冷平静。
莱娅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西安就叫了起来：“什么？他们没说必须一个人？那我也去。”
“不行。”莱娅开口道，“你不能……”
“还有我。”基法说，“我知道如何操作救生舱在紧急状态下重新连接泊位。回来的时候可能用得上我。”
莱娅被激怒了，说：“我们不知道那些家伙真正想要什么。不能冒那个险。”
“公主。”西安说，“要说危险的话这里应该更危险吧。再说，让你一个人去也太不成样子了。”
诊断程序运行完毕，舱盖打开了。里面的救生舱系统接通了电源，控制台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没时间再争论了，“好吧。我们一起去。”莱娅只希望他们不会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