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金碧辉煌,屋顶贴满银箔,垂下金色的水晶吊灯,高大的罗马柱气势恢宏,上面用黄金绘制着各种花卉,地面则是铺满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散发着柔光。
不愧是兰赫大陆第一组织,这辉煌的装修背后不知道堆积了多少金钱。
不过威尔来此的目的并不是看这个,他径直朝坐落在大厅中央的巨大圆桌走去,大理石桌面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茶具,圆桌的一角,则是坐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中年教士。
“吉尔伯特在哪里?”威尔开门见山地问。
中年教士微微皱起眉头,作为神圣教廷的红衣主教,他的职位仅次于教皇,他掌管着俄伦尔特城的分教堂,任何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以讯问的口吻所问话。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表情,转而露出淡淡的微笑。
“尊贵的威尔阁下,我早就听说过你在狮心骑士团中的名号,更知道你是罗斯帝国年轻一代的翘楚,很荣幸能跟你这样的天之骄子见面,我叫弗罗斯特,请多指教。”红衣主教弗罗斯特说着站起身,伸出了右手。
“请多指教。”威尔实在很讨厌跟这样的神职人员接触,但对方既然都主动跟他握手,他要是再不回应就显得太没礼貌。
弗罗斯特示意威尔在他对面坐下,自己则是从圆桌上的一个精致铁盒里拿出一包花果茶,开始侃侃而谈。
“这包花果茶产自帝国南部的派特安城,那里气候温和,一年四季都风调雨顺。每当盛夏来临,漫山遍野的花果树都长满了果实,派特安人就会上山采摘花果,其中一部分的花果会被制作成花果茶,销往大陆各处。”
“我之前在罗斯城认识的一个老朋友可是品花果茶的好手,他给我送来了一大箱精品花果茶,托他的福,我得以品尝到如此的好茶。”弗罗斯特哈哈大笑,“不过这么好的茶可是泡一包就少一包了,所以我只用他来招待重要的客人。威尔阁下,你对花果茶可有什么了解?”
“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我要见吉尔伯特!他人在哪里?!”威尔猛然站起身,双手放在圆桌上冷冷注视着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他的脸上充满不悦之色:“威尔阁下,难道没有人教过你要尊重别人吗?”
“我只尊重罗斯帝王跟我狮心骑士团的成员们,而不是你这样的神职人员!”威尔依旧是冷冷地开口,“吉尔伯特是一名鬼巫,他的巫术已经使好几个无辜的人丧命,我要缉拿他归案,你难道要包庇那个杀人凶手?”
“包庇?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我们神圣教廷虽然是个信神组织,却也非得清是非对错,如果吉尔伯特真的是杀人凶手,我自然不会包庇他。”弗罗斯特淡淡地笑着,“但威尔阁下其实弄错了这件事情,吉尔伯特他也是巫术的受害者,施术者另有他人。”
“怎么回事?”威尔不解地问。
弗罗斯特的脸上终于洋溢出得意之色,仿佛自己已经将对面这名骑士拿下,他拍了拍手掌。
大厅周围的一扇木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数名白袍祭司,其中有之前威尔在门口见过的莫朗德。最后出来的两名白袍祭司则是押解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穿着灰黑色的兜帽长袍,整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中。
虽然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但威尔知道他就是自己来此的目标,吉尔伯特。
弗罗斯特走上前,揭开了吉尔伯特的兜帽,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极为苍白的脸,吉尔伯特的面部没有一丝血色,他脸部的血液全部汇聚到他的眼睛里,组成一团密密麻麻的血丝。
他不停张合着嘴,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威尔阁下,作为帝国的雄狮,你应该能够分辨他此时的状态吧?”弗罗斯特看向威尔问道。
“看样子的确是中了巫术没错,不过我要看他的伤口在哪里。”威尔说。
弗罗斯特对一名白衣祭祀点头示意,白衣祭祀解开了吉尔伯特身上的长袍,将他的胸膛裸露出来。在吉尔伯特的心脏部位,赫然有着一个巴掌大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黑色的血块。血块伴随着心脏的跳动不停抖动着,看上去触目惊心。
威尔金黄色的瞳孔里出现一团火焰,剧烈地燃烧着,他是一名瞳术师,这是他发动瞳术的征兆。他发动瞳术仔细检查着吉尔伯特的伤口,吉尔伯特对此显得有些紧张,极为不自然,但脸上的痛苦完全掩盖了他的紧张。
在瞳术的帮助下,威尔发现吉尔伯特心脏部位的伤口全部是灼烧后留下的,不过不同于寻常的火焰,他体内其他完好的部位也有被腐蚀的痕迹,并且这个腐蚀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过不了几天就会蔓延吉尔伯特的全身,到时候吉尔伯特必定会丧命。
巫术还真是可怕!威尔在心中暗自吃惊,饶是他自信满满,但在面对这个大陆上最古老神秘的力量时还是觉得有些恐惧,但他不会后退,狮心骑士团本就是为了守护秩序才建立的,对于这些会毁坏秩序的存在,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吉尔伯特我还是要带走,不过不是以犯人的身份,而是作为一名证人,十分重要的证人。”威尔在检查过吉尔伯特的伤势后对弗罗斯特郑重地说。
“不行!你难道没看到他身上的伤势吗?除非你们狮心骑士团有医治他的方法,不然我绝对不允许你将他带走!”弗罗斯特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们没有可以医治巫术所造成伤势的方法,但他是唯一中了巫术还活下来的人,我们需要他配合我们调查。”威尔说。
“即便他因此丧命吗?实不相瞒,我们教廷已经找到了能医治他的人,但那个人还要过几天才能到,请你在这里等几天,等他伤势复原后再带他走。”弗罗斯特神色凝重地说。
“不可能!”威尔此时的眼神冷得出奇,仿佛他根本不在意吉尔伯特的生死,“大陆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完全医治好巫术造成的伤口,我要是答应你,你就会一直拖着我,更不要说去抓捕那名鬼巫了!而你又能肯定那名鬼巫不会继续为非作歹吗?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会有更多的受害者产生,只有立即将他逮捕,帝国才会安全,相比之下,吉尔伯特的牺牲是完全值得的!”
“放屁!吉尔伯特是我教廷的人,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你就别想带走他!”弗罗斯特终于忍受不住爆发,破口大骂起来,“不要以为仗着愚蠢的王撑腰,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弗罗斯特今天就站在这儿,你敢动我吗?”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不是弗罗斯特不想继续往下说,而是威尔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寂静,全场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