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那天后来我说了什么,只记得孙大娘在我身旁气的呜呜的哭,我突然觉得值得了,我和阿娘何其幸运,摊上这么个好邻居,别的人家要是知道了自家的小子可能和公主有点什么,早就放鞭炮打起彩了,哪还能这般,我知道孙大娘在怕什么,她怕皇家之爱,恩情难断,她怕她从小看到大的好儿郎为了权势背弃我,她委实多虑了,九哥哥那样的人,最重情了,只是有一点,忧虑的对极了,皇家之爱,只能能从,我宁愿他变了心,也不愿他陷入危险。
月光银白,扬扬洒洒的倾泻下来,照着一院的树影,我的心里伤痛很少,很是平静。我回忆着和他出去玩闹的时光,总是开心而又美好,恍恍惚惚我都不记得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好像我一出生就和他放到了一起,阿娘说,我很小的时候他还抱过我,小小的抱小小的,让阿娘担心半天,他每次都能把我逗笑,拿手指戳着我的脸,软软的滑滑的,什么东西软软的滑滑的?
“嘶~”我的腿上一痛差点从矮墙上掉下去,一只小黑蛇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摇摆着跳舞,它很多天没来了,这次心情颇好,呲溜一声就滑下了墙头,朝着我的屋子方向爬去,爬了半路见我没跟上去,还回头嘶嘶的叫我,好像是叫我快点。我怕惊动阿娘,只好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到了屋里,它已经躺在了我的床上了,一条尾巴又细又长,尾尖时而左右摇摆,时而打着圈,似乎要盘旋而坐,我记得它上次发疯发的厉害,心口咬了好大一个齿洞,药膏擦了好多天都没见好,这次说不准又要打什么坏主意呢,它今天倒是十分的乖顺,粘人贴人的紧,这欢脱的样子似乎在说“我乖了!我真的乖了!快来摸我!”
我从小没养过宠物,自小到手的活物不是被我吃了就是被我卖了,突然有个小东西在我伤心的时候粘着我让我觉得很窝心,我差点就原谅它了。
为什么说是差点,我本来都上床打算好好和它说说烦心事的,谁知它见我上床,冲着我的小腿就是一阵吐,绿的白的,吐的十分欢乐,好不恶心,我真的生气了,草药的味道并不好闻,混合着蛇独有的粘液我只觉得胃里翻涌,当即决定,沐浴更衣。
想想白天的我如此心累,还想着看书做个才女,晚上就沦落到挑水烧火架桶了,我一边烧火一边无比嫌弃着我旁边瞪着眼睛卖萌的小蛇,看着锅中冒出的飘渺的烟,看着水从毫无波澜到冒出泡泡,菜板上的菜刀,炒菜时的溜勺无一不在暗示,一锅好汤。
我拿起小黑蛇,想把它放在蒸笼里,后又觉得它实在是气味难闻,难以入菜,至少阿娘肯定吃不惯的,就又把他放了。
我架好木桶,倒水,迫不及待的就脱下衣物,往水里钻去,这一身的草药味实在恶心,泡进水中的那一刻我只觉得,世界都被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