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冰瀑布的时候，李梓拽着楼梯扶手，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一抬头，阮阮和宁大个并肩回身望着他，都是只有脸微红的样子。
不对，不是并肩，阮阮的头顶和宁大个的肩膀是齐平的。
李梓颇有些不服气地想，明明是他提议的徒步登山，为什么这两个人都比他厉害？
汪宜阮伸手去拉着他走到一处休息的拐角，给他拧了保温杯，把水递到他嘴边，担心地询问道：“栗子哥你还好吗？不然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不能休息，天太冷了，一休息体温就会降下去，越休息会越爬不动的。”宁枫说着，把汪宜阮的包还给她，帮她背上，然后拉了拉李梓的包带，“你把包给我吧，能轻松一点。”
李梓倒是想逞强，奈何身体不允许，点点头，任由宁枫抽走了他的包。
想以前他也是学校篮球队主力之一，什么时候弱成这样了？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他都能摸到自己已经没了肌肉踪影只剩点骨头的胳膊有多么瘦弱。
难道真的要去健个身？
算了，还是继续打打篮球跑跑步吧，健身卡多贵啊。
刚开始的时候，李梓还能叫嚣着拍照，各种飞跃而起的动作欢快得很，后面越来越慢，哪怕看到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冰瀑布，他也没了精力。
只比了个剪刀手，让汪宜阮随意给他拍了几张。
就吸着气搓着手到边上休息去了，休息不了多大会，但缓缓总能舒服点。
“阮阮，快来，这里拍。”
“自拍吗？会不会拍不全这个瀑布？”
“没事，阮阮你要信任我的手长和技术，肯定能拍全的。”
汪宜阮快步走到他身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栗子哥，你别往地上坐，湿的。”
“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这么唠叨。”嘀咕了两句，李梓还是听话地靠到了围栏上，双手屈着支撑自己的身体。
仰着下巴看那两个人从上山那会儿的中间站了他，到没了他但是中间隔了半个身子，然后越来越近。
到现在，胳膊和胳膊之间已经没了空隙了。
李梓忽然一眯眼，身子绷直了瞪向宁枫。
雄壮而耀眼的冰瀑布下方，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青年左手遥遥抬着自拍杆，右手抬起，从身边女孩的头顶划下，虚虚揽在她的胳膊上。
因为个子够高，所以手臂很长，他还能在女孩的肩头比了个剪刀手。
感觉到李梓的怒视，宁枫放下手机，收回右手时，还给汪宜阮压了一下帽子，然后才对着李梓咧唇一笑，白花花的一排牙齿，晃呢李梓觉得眼睛疼。
李梓忽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吸了口气，小跑两步窜到了他们中间，一把抓住汪宜阮的肩膀，把她挡在了自己身边。
“咱们今天到了大海子是不是就可以露营了？”
汪宜阮翻着纸质地图，点了点头，“是啊，就算想去别的地方，现在天也要黑了，栗子哥，你真呢会扎帐篷吗？我看他们说服务站也可以租扎好的帐篷的。”
“阮阮你居然不相信我，太令人伤心了，你哥我可是专门学过的，放心放心，一会儿就给你露一手。”
说完，李梓掐了一把汪宜阮泛着热气的脸庞，疑惑不已：“阮阮你体力这么好的嘛？我以前咋个都不知道？”
“我一直都有锻炼啊，从小外公教我们打太极，就只有我和朔哥坚持下来了，你们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
汪宜阮抬起手，开始扒拉自己的运动量，“我假期每天都会陪外公打太极，外公的太极可不是公园里那种看的你知道呢，每周都要去爬西山，这学期因为要体测一直在晚跑。”
“然后我和浦溪一周至少要打两次网球，每次都是一下午……栗子哥，你忘了我高考完就和浦溪去夜爬了华山？”
李梓想说，他还真没发现她这么大的运动量，他一直觉得妹妹不是待在家里玩和看书，就是和浦溪去玩，至于去华山那次，他以为她们俩是坐索道上去的，哪里知道两个小姑娘就敢夜爬了。
李梓忍不住再次抹了一把辛酸泪，以为柔柔弱弱的妹妹，比自己强得多，这真是个十二万分悲伤的故事。
宁枫惊喜地跳到汪宜阮面前，倒退着走路，微微弯腰低头问她：“阮阮你会打网球啊，你们这边有网球场吗？”
“不要这么走，路上滑，小心摔了，你重心这么高。”汪宜阮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扯到自己身边站着。
“不是很正规的球场，就在广场下边，那里有篮球场羽毛球场，一开始是外公帮我们跟村上提的，画了线，拉了个网，后来学网球的小孩多了，村上就又弄了两块新的，旧的还是我和浦溪用呢多。”
宁枫动了动刚刚被她隔着衣服握过的手腕，抬起来抱着压在脑后。
“那也可以了啊，隔得多近，网球场真的太少了，我每次打网球都得去学校网球馆，结果收费高不说，人还多，有时候都没位置。”
“学校不只有室内网球馆啊，排球场过去，篮球场边上有三块室外场地的，除了考试前和平时上课，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的，你可以去那边。”
宁枫很想装惊讶，奈何脸皮厚度还不够，他大学两次体育选修，一次游泳，一次没抢到散打，就选了篮球，他看到过有班级在那练球。
但还是叹了口气，心中感叹自己又错过了一次和阮阮深入交流的机会。
“我知道有的，只是球伴难寻，我也就认识一个迟居闫，结果他居然怕太阳？有太阳的地方和时候，如非生死大事绝不出门，我就只能去室内馆了。”
汪宜阮想了想迟居闫的形象，有些诧异，“迟居闫是那个有点壮的男生吗？他看起来很爱运动的样子，如果不是你说他学哲学的，我还以为他学体育的呢，没想到他居然怕太阳。”
“是不是觉得我可心酸了？哎阮阮，等你开学了，我找你一起打球好不好，我要抛弃老迟了。”
一起打球……汪宜阮揣在兜里的手指蜷了蜷，粗糙的毛线摩挲着细嫩的肌肤，也撩拨着她的神经，她摇摇头，“我下学期要考六级，还要准，备大三报考教资，不一定有时间的。”
“咦，这是不是杜鹃花树？这不是还没到杜鹃花海那一片，怎么这里也有树？”
宁枫张了张嘴，看着她高兴地勾着树枝查看的样子，心下叹气，大步跟上去，说道：“看地图隔得也不远了，有一二遗株也正常得很，可惜现在还是冬天，看不到杜鹃花开了。”
“五一就开了吧，宁大个你可以五一再过来玩。”
“一个人看花海，有什么意思啊，再漂亮的景色，没有人一起分享也很乏味的。”
他知道山川河海多美景，但他只想和她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