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着要干活不说,还只有两餐!
一天过去了。
晚上,一群小豆丁睡不着,开始拉家常。
对于这些小豆丁来说,这日子简直就是天堂。有的饭吃,有的衣穿,晚上有的房住。那些喂牲畜的活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他们那个在家不需要干农活?
江白躺在床上,听着小豆丁们的话语,似乎又回到了大学宿舍的日子。一群热血青年说着各种八卦,讨论着学校排名前十的美女,吹嘘着自己并不存在的恋爱史。
可这些小豆丁说的只是家长里短,谁家几个兄弟姐妹,以及来到宫中的伙食衣着。
谈话间,他们将话题转向江白,其中一个被信主管起名叫阿重的小豆丁,说道:“阿木你胆子真大,我都不敢抬头看周围。我阿娘送我进宫特意嘱咐我,不要抬头,容易冲撞贵人。”
这话算是夸奖吗?江白无语:确定不是在损我?
见江白不说话,另一个叫阿实的小豆丁好奇地问:“阿木,你家人为什么送你进宫呢?”
没人送我,我就住在这儿!可这话江白没有说,一群小豆丁嘴没个把门,万一说漏了怎么办?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在宫中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想了想,江白说道:“也就是那样,没饭吃没衣服穿呗!”
“看来咱们大家都一样!”阿重说道。
接触一天,江白也知道自己身处一群刚入宫的小太监中间。他想,要是你们家中好过,至于被送进宫中切了小丁丁做杂役吗?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人生少了一大乐趣!
江白同情的看着这群小豆丁,他不发表讲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双眼皮开始打架,最后合上在小豆丁的低语中睡着了。
阿实见江白睡着了,食指伸到嘴边,嘘了一声,道:“阿木睡着了,咱们都睡吧!”
还是昨天那个时辰,江白又被小豆丁从被子中拎出来。暖和的身子接触到寒冷刺骨的空气让他打个冷颤。他暗自发誓,等他当上闲散王爷的那天,每天都要懒在被窝里不出来,一觉睡到大天亮,想起床时在起床!
可此时,江白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安慰安慰自己!
再次身处鸡舍,江白提着小木桶,仔细想昨天信主管的示范,是多少水加多少糠来着?
想不起来索性不想,江白先是倒出半桶糠,加了少半桶水,搅了搅。不行,太稠了,搅不动。
再加点水,不行,太稀了。
再加点糠,哦买噶的,太满了,没办法搅了,倒出来一点。
直到信主管巡视看到江白脚下堆成小山一般的糠,脸色大变,呵斥江白倒水的举动道:“阿木,你在干什么?”
江白看着信主管怒不可竭的表情,甚是无辜:“我在拌鸡食、不,晨禽食!”
“跟我过来!”信主管道。
正在安心工作的小豆丁目送江白低着头跟在怒气冲冲地信主管身后离开,他们很担心江白受罚。
信主管将江白带到小院子中,递给江白一根小木板,让他双手捧着木板举过头顶,说道:“念你是初犯,你就不用跪了,你就在这儿站上一天。今天你就别想吃饭了!”
待信主管走后,江白收起自己刚才老实可怜的小模样,朝信主管离开的地方做个鬼脸。待信主管背影消失不见时,放下小木板,活动活动自己酸软的小胳膊!
江白瘫坐在墙边,很是悠闲自得。听见声音就站起来摆好受罚的姿势,等没人了再次坐下休息。
信主管可不知道江白在偷懒,看江白一脸可怜的小模样,本来想让他跪着受罚改成站着受罚。他以为江白就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不知道偷奸耍滑。可恰恰江白是活在21世纪的大龄宅男,虽宅,可也不是不懂得变通。
晚上信主管回来见江白老老实实还站在那个位置,举着小木板的小胳膊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但江白就是咬着小嘴唇涨红着脸坚持着!信主管颇为不忍,念在他还是个孩子,昨天连晨禽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情况,道:“放下吧!”
其他的小豆丁见江白受罚,忍不住怕了。偷偷打量江白,送去同情的小目光。
晚上,大家准备睡觉时,阿重从衣兜中掏出半个窝头,递给江白道:“我偷偷给你留的,你吃吧!”
本以为自己要饿着肚子的江白,没想到这小萝卜孩儿居然敢大着胆子在信主管眼皮子底下偷藏食物给自己,甚是感动。他想,以后等自己当上闲散王爷了,一定封他个主管当当,活不用干,饭管够!
江白接过窝头,窝头已经冷了发硬了,咬上一口还有点咯牙。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嫌弃,可如今,他吃起来觉得还有点甜滋滋的。
见阿重也给江白留下窝头了,阿实挠挠头,不太好意思的掏出自己留下的半个窝头,递给江白道:“我也给你留了半个!”
江白这一刻觉得自己要哭了,心里酸涩涩的,接过馒头小声说道:“谢谢!”
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让一群小朋友给照顾了,还真是的!
其他的小豆丁见阿重两人给江白偷偷留了食物,又是欣喜又是难过。欣喜的是江白不用饿肚子,难过的是他们胆子小,不敢在信管家眼皮子底下放肆。
怕江白再次受罚,其他小豆丁开始给江白科普怎样拌鸡食。
江白抱拳表示:受教了!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江白觉得自己似乎是长高了一丢丢。他每天烧水泡脚,没有药物此种做法只是缓解冻伤,没有让冻伤严重到裂开。
小豆丁似乎很好奇他的举动,他们认为冻伤是很寻常的事情,第二年开春就会好,干嘛还要浪费木炭烧水泡脚?
江白泡着脚,神情很是舒坦,看着小豆丁们不解的目光,说道:“脚冻伤前期不痛不痒,中期痒的难受,后期裂开后疼的要命,这泡脚可以缓解。可惜,没有冻伤药!”
“药岂是咱们能用到的?”豆丁们虽然承认江白说的对,可他们印象中,药都是士族们用的,跟他们无关。他们若是病了,就咬着牙忍着。好了就当上天保佑,死了就是这命,没有办法。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深入他们骨子里的思想,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江白不想跟他们辩解,转移话题,道:“我听说,咱们明天能领到钱?”
“是啊,听说有二十铜板呢!”小豆丁相对于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更喜欢这个话题,于是他们话题又转移到领到钱怎么用上面。
“我想攒着,攒一年寄给我阿娘!”
“我阿爷说,以后我都没了子嗣,让我将钱留着傍身养老。”
“我想留一部分,给家一部分,我阿弟多,只靠我阿娘养不活。”阿重说道。
“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是孤儿。”阿实说道。“阿木,你呢?”
“我想买吃的!”顿了顿,江白说道:“我听说咱们领到钱的当天可以出宫一天,我想去买吃的!”
“……”小豆丁总觉得自己跟江白不是一路人!
“你想吃啥?”阿重问道。
“不知道有什么,看看说呗!”
等到领钱的那天,江白特意早起梳洗打扮一番。这可是他人生当中第一份工资,他特别激动。难得不是小豆丁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而是他将小豆丁从被窝里拎出来,一群小豆丁浩浩荡荡兴冲冲地跑到领钱的地方排队。
领到钱,江白从信管家那儿拿了出宫的牌子,答应在申时封锁宫门之前回来后,带着阿重、阿实出了宫。
若不是怕迷路回不来,他才不会带着这两个小豆丁!
出了宫,来到城内,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江白很激动。虽不如21世纪人多热闹,卖的物品也不多,但听着小摊小贩的吆喝声,也别有一番特色。
雪融化后的街道有些泥泞,一边走一边跺脚将鞋上的泥巴甩下来。江白东张西望,看到一个小贩扛着糖葫芦眼前一亮,带着两个小豆丁快速冲到小贩面前,道:“三串糖葫芦!”
阿重被江白的话吓一跳,赶紧拉住江白接糖葫芦的手,对着小贩欣喜若狂的脸,道:“一串。”
小贩有些失望,但能卖出去一串是一串,抽出一根糖葫芦递给江白,道:“一个铜钱。”
待小贩走远后,江白拿着糖葫芦,问:“为什么只要一串?你们不吃吗?”
阿重两人猛摇头,道:“不吃。”
心里则对江白败家的行为很是郁闷,糖是很精贵的东西,他们这种小民根本就不敢奢望。这小子不知道一个铜钱能买一斗粮食吗?三串糖葫芦就是三斗粮食,够他们吃上很久了。
江白咬一口糖葫芦,糖葫芦上的糖也不是21世纪的精糖熬制。有些发黄发黑,吃着还有点儿粘牙。虽不尽人意,可江白吃得很满足。用眼睛瞥一眼阿重二人,看到他们偷偷打量糖葫芦的表情,在心底暗笑,到底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