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在安静地擦拭着酒杯,胡杭带着时高琛和老月来到吧台前。
“三位帅哥,来点什么?”阿九细长的眼睛带着笑意。
“来点硬可的,我请客。”胡杭甩了一下自己银灰色的刘海说道。
“不用,我喝果汁就好。”时高琛回答。
“果汁?”胡杭狗狗一样的下垂眼瞪得圆圆的,“你干嘛?备孕啊?”
一旁的老月差点用口水呛到自己。
“喝烈酒身体不好,我需要以身作则。”时高琛表情如常。
胡杭耸耸肩:“好吧好吧,我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喜欢被束缚的人,自由不好吗?伏特加不好吗?party不好吗?”
“人嘛,总会有一阵子想要停下来,也许过一段时间他还是想继续走的。”老月拿着自己的伏特加说道,“这种停靠也是必要的。”
“希望只是暂时停靠,不要永远搁浅了才好。”胡杭不以为然地说道。
时高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话头转到刚刚的阿豪身上。:“所以阿豪所说的,王启威已经与孔雀王朝联系上了这是真的吗?”
胡杭转动着右手食指夸张的骷髅头戒指:“多半是这样了,王启威和杨子年一样想要背叛我们,而且他们两个手上都掌握了对我们不利的秘密。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有条件去接触孔雀王朝。”
“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老月问道。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胡杭说道,“我担心这个事情与‘死滴’有关。”
“你是说他们找到了‘死滴’?”时高琛问道。
“不好说。”胡杭思忖着,“都说‘死滴’,其实是死亡之滴的意思。这死亡之滴是孔雀王朝最惧怕的东西,传说只要粘上死亡之滴,孔雀族就立刻灰飞烟灭荡然无存,那是比死更可怕的存在。”
“这个‘死滴’到底在哪里呢?”时高琛又问。
“‘死滴’是飘零鬼的心头血。据说在人间有这样一种人,他的八字比雪片还轻,阴气比泰山还重。他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孑然一人,孤独终老,这就是飘零鬼。”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惨的人。”老月叹息道,“明明是人,却孤独得像鬼。”
“但是一旦飘零鬼全心全意爱上某个人,并且心甘情愿地付出性命。那他的心头血就变成孔雀王朝的死亡之滴。这就是我们取得胜利的关键。”
“爱上某个人?这种东西怎么控制?”时高琛说道。
胡杭笑了一声,他转动着带冰块的酒杯,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爱情这种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只要给他好好编制一个梦,那他的爱情便唾手可得。”
“这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这样的胜利胜之不武。”时高琛并不认同。
胡杭看向时高琛:“你难道就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吗?那你为什么要封印那个女人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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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蒸汽很重,把浴室柜上的玻璃盖上了一层薄雾。时高琛躺在浴缸里享受着精油洗浴,但是无论多少精油都不能让他的身体真正的放松下来。
因为他在害怕。
前几天胡杭的话让他又想起来那些事情,那些他想掩盖住的事情。
辛鹿鸣因为加班所以还没有到家,时高琛有了那么一点点时间想今后的对策。
然而他现在什么也想不出来,他满脑子都是那些事情。
其实他第一次遇到辛鹿鸣的时候,并不是在上学的时候,而是更早。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只猫,因为被当作乱党余孽被孔雀王朝的卫兵们追杀,他受伤显出了原形。
虽然他是猫妖,但是从小变一直以人形生活,所以对于猫的一切生活皆是一无所知。褪去前朝大祭司后代的光环,这位黑猫先生连一只老鼠也抓不到。
流浪了好几天,被其他猫群殴打追赶,去扒垃圾箱找吃的,有点洁癖的时高琛为了生存几乎放弃了一切尊严。
可是他还是走不动了,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化脓发炎。时高琛觉得头昏眼花,便卧倒在路边的草丛里,奄奄一息。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去天堂的时候,辛鹿鸣出现了。
她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小丫头,扎着两个细细的小辫子,一蹦一跳的跑过来。
“呀,小猫咪!”辛鹿鸣惊喜地喊了一声。
时高琛更加绝望了,他听其他族人说过,比野猫更可怕的便是人类的幼崽。他们头脑简单,四肢却很强壮,很可能不经意之间就要了你的命,虽然很有可能这也不是出自他们的本意。
时高琛努力地怒吼着,想把这个女孩吓退,然而最后发出地却是一声:“喵!”
“好可爱。”辛鹿鸣更加开心了,她一把将小猫抱在怀里,然后轻轻摸着猫咪的头顶。
时高琛觉得这一切都是伪装,这个女孩很可能就在下一秒要了自己的命。可是摸头太舒服了,时高琛忍不住倒在辛鹿鸣的怀里蹭了蹭,然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小猫咪,你是迷路了吗?”辛鹿鸣问道,“你妈妈在哪里?你是不是受伤了?”
时高琛很想和她说明一切,但是现在的他只能发出“喵喵”的声音。
“我带你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就这样辛鹿鸣把受伤的时高琛揣进了怀里带回了家。辛鹿鸣的父母并不同意养猫,毕竟家里地方本来就小,除了住他们一家三口之外,还有一个辛鹿鸣的舅舅。
“我们养他吧,他好可怜的,这样把他丢出去会死的。”辛鹿鸣央求着父母。
舅舅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盯着辛鹿鸣怀里的猫咪,然后很不高兴地说:“这猫通体全黑,看着怪瘆人的,还是丢了的好。”
“舅舅,老师说封建迷信害死人。”辛鹿鸣抱着猫咪说道。
“诶?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是为了你们好行不行!”舅舅伸手要抓辛鹿鸣怀里的猫,猫咪一张口便咬了舅舅一口。
舅舅捂着伤口大叫着:“野猫咬人了,野猫咬人了!”
大家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舅舅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而辛鹿鸣怀里的猫咪反而趁乱留了下来。
虽然时高琛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前朝大祭司后人的尊严,但是不得不说的是……
当一只猫真的很舒服。
辛鹿鸣摔了自己的猪猪存钱罐,带着小黑猫去宠物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幸运的是这只小黑猫除了皮外伤,没有其他的疾病。
“你这么听话,检查都不乱动的,那你以后就叫小乖乖吧!”辛鹿鸣边给小猫咪梳理毛发边说道。
时高琛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堂堂大祭司的后人,被一个小丫头称作小乖乖?被人知道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虽然心里有诸多不满,但是时高琛还是抵挡不了被挠痒痒的诱惑,不自觉地把脖子伸得老长,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你也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小乖乖?”辛鹿鸣开心地捧住小猫咪的脸,然后结结实实地亲了它一口。
时高琛现在很庆幸自己是一只像夜一样黑的猫咪,这样他的害羞和欢喜都可以被隐藏起来,不会被人发现了。
这样的日子好像下午两点数学老师的课堂,让人安稳舒服得想睡上一觉。时高琛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但是他现在却更加痴迷于当一只猫,特别是当那个女孩的一只猫。他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到下学回来女孩开心的脸,欢快的脚步,还有大大的拥抱。
日子长了,时高琛觉得自己不再是什么大祭司,也没有复国的任务。它就是一只懒洋洋的猫咪,每天等着吃小鱼干。
直到有一天,那些人又来了。
那些阴魂不散的追兵。
时高琛身体好了之后,猫妖的气息又重新浓厚了起来。孔雀王朝的卫兵们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很快把辛鹿鸣的家围了起来。
辛鹿鸣的家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最近房间内阴凉了很多,而且屋子周围的麻雀多了起来。但他们看不到,孔雀王朝卫兵把房间堵得严严实实。
而时高琛看得到,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时高琛舍不得离开这个人类家庭,舍不得离开一心爱他的小女孩。这几乎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被人悉心呵护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想牢牢把他抓在手上。
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时高琛想要联系那个传说中的darkline掌舵人胡杭,可是却一直没有办法联系到。
房屋外的麻雀越来越多了,辛鹿鸣的父母亲自驱赶了几次,甚至还叫来了消防队,但是却无济于事。
舅舅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他觉得这个地方被诅咒了。他劝说辛鹿鸣的父母离开这里,经过再三考虑,他们决定先搬家。
舅舅不想让辛鹿鸣带着猫,觉得它十分不详,但是辛鹿鸣不肯。二人大吵一架,猫咪突然跑走了,辛鹿鸣呼喊着追了出去。
直到晚上辛鹿鸣才找到了猫咪,当她带着猫咪回到家时,家中的一切都让她惊呆了。
难以计数的麻雀集体涌进辛鹿鸣的家中,他们尖叫着,挣扎着,互相拍打着,好像无数厉鬼一样。
而辛鹿鸣的父母就那样躺在了地上,身上的衣物被麻雀啄食干净几近裸体,全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几乎成了两个血人。
“妈妈!爸爸!”辛鹿鸣大声哭起来,她跑过去想扶起自己的父母,可是疯狂的麻雀开始对她进行恐怖的攻击。
这个时候辛鹿鸣怀里的猫咪跳了出来,开始敏捷地对麻雀进行扑打和撕咬,不一会儿地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麻雀的尸体。
突然远方好像升起一团红色的雾,这些麻雀好像感觉到什么一样,渐渐停止攻击,然后飞出了房间。
辛鹿鸣呆立在房间内,不知道发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小储藏室被打开了,舅舅从里面跑了出来,他大声哭喊着:“都是你,都是你,因为你带回来了那只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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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高琛,你还在里面吗?”辛鹿鸣的声音从浴室外面响起。
时高琛突然惊醒,他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混着精油的洗澡水看起来混浊的让人恶心。
时高琛站起来,随便披了一件浴袍,然后走出浴室。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了。”辛鹿鸣抱歉地说。
“有一个比总裁还忙的员工,是我们公司的幸事啊。”时高琛裹着浴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就出来?”辛鹿鸣从浴室拿了一块干毛巾,然后细细地擦拭着时高琛的头发,接着又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吹风机轰隆隆地响着,温暖的风让时高琛原本受凉闭合的汗毛孔又一次舒服地张开了。
时高琛闭着眼睛,蜷着身体,好像一只猫一样。
“我给你买了夜宵,一会儿一起吃吧。”辛鹿鸣大声喊道,声音压过了吹风机的声音。
“辛鹿鸣,对不起。”时高琛说道。
“啊?你说什么?”
“别离开我,求求你。”时高琛继续说。
“吹风机声音太大了,我听不清。”
时高琛站起来,转过身,一把拉过辛鹿鸣,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