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家众士听令,凡魔教若骨岭之士,皆诛!岭主若衍之首徒若知遥已经叛逃,斩其者,重重有赏!”
“得令!”
高台上的一行人面无表情,九种家纹随着白衣猎猎。既然非要撕破脸皮,那不如两败俱伤来的划算。两侧,新来的小修士还没有听懂个来龙去脉,疑惑地向旁边的人询问:“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悠悠道:“听说那群魔修把仙界供奉的圣器给偷了,我们玄纹九家围剿牧灵界的魔修,那身为魔教之首的若骨岭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中途进来横插一脚,设好的局都被他们给搅浑了,家主们就怀疑是若骨岭对圣器动了手脚。”
小修士惊讶道:“还是魔道之首?这么厉害!”
师兄给了他一个爆栗,低声呵斥道:“闭嘴!想死吗?”
“再厉害有什么用,现在门派全灭,就留一个逃亡在外,罗小家主和李小家主已经带兵去追,这事很快就会有着落了。”
“带队的是小家主?万一出事怎么办,家主们就这么放心?”
“嗤,你懂个屁。这世间走的是弱肉强食之道,既然以后要继承家主之位,那就必须出去历练一番,看看能力如何。”
反正死了还可以再培养,那群老不死的,个个三妻四妾,又不缺儿子。
小修士一脸似懂非懂,虽然知道这个问题有些不好,但环顾四周,还是问道:“师兄,我们这次死了多少人?”
师兄看了他一眼,居然没发作:“家主和其他几位为此事召集了大半兵力,现在栽了有大半……
“啊!唔……”
他给小修士使了个禁言术,瞪了他一眼:“别叫唤。要真算起来,拿我们十年的重创换来扫平几乎一半的魔道势力,其实还是很划算的……这是我的一己之词,现在围剿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全部的魔修地盘,说不定哪天我们这些内门弟子也要被拉去垫背了。”
天道元年,硝烟四起。
殊不知,此刻另一边,事态一触即发。
狂风怒号,衣袂翻飞,朱雀和墨莲家纹在宽袍上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血迹渗透了剑刃和衣摆,他们刚经历一场恶战,正是精疲力竭之时,没想到目标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在眼前。
八个人相视一眼,御剑落地,提在手中的剑仿佛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步步包围前面苟延残喘的人。
“二位小家主,如果情报无误,这便是若骨岭的最后一个余孽!”
罗炀冷笑一声,只要杀了他,正道就是这场豪赌的赢家!
想到惨死的道友,怒火和杀意一齐冲上心头,手里的长剑直取咽喉——
若知遥费力地睁开眼,浑身仿佛被抽筋断骨,剧痛使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血迹在她身后绵延而去,她的双手满是鲜血,身上有几处足以致命的重伤,凝结的血块粘在褴褛的衣裙上,混着一身尘土和伤痕。
太阳几次三番东升西落,她已经记不清被追杀了几日,莫约有六七日了。狼狈逃窜之间,原本一身傲气都被尽数磨平,仿佛将这辈子都吃尽了——顺便打遍各路门派,而自己手里的人头,已经多的不计其数。
若知遥本不想杀人,她也不敢,平时都是师兄师姐们动的手,而且除了劫富济贫他们也确实没做过恶,谁知道还有这一出天降横祸。
有人要我死。
若知遥刚明白这个事实,别人的剑尖都已经抵上了她的脊梁骨。
二十天前,她亲手杀了第一个人,那时候她的剑上还从未沾过人血。
迫不得已,拔剑出鞘,螳臂当车,不知其不胜任也。
女孩本该年轻的心仿佛未老先衰,一夜之间便凉了个透彻,早些年心里的一腔热血慢慢平息冰冷,但是我还不能死!
若知遥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睛,吃力地看向天空。
我还那么年轻,这样不了了之,怎么为师门报仇呢?
大家相安无事,就这么难么?
凛凛的杀气涌到背后,她凭借直觉,就地侧了下身子,呼啸的剑气从她的耳边切过,头上的帽兜当场四分五裂,一缕长发被截断,晃晃悠悠落了地。
“女的?”几个人皆是一愣,为首的李崇林和罗炀看的最为清楚。
“父亲没说是女的啊?”
除却几道细小的伤口,这姑娘生得一副刀削斧凿的精致容貌,肌肤细腻如白玉,眼梢微微上翘,透着几分可爱和娇俏,眼神却又凉薄,别有几分韵味,重伤之后,漂亮的樱唇微微泛白,修长的远山眉将五官衬得更加柔和,美中不足的是那双微微红肿的大眼睛,黯淡无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怜惜一番。
李崇林一下子愣了神,没想到这个女的如此漂亮,“大哥,你看看这小丫头片子,这等货色实属难得,等以后五官长开了肯定是一个美人。要我说,不如……先带回去养着,嘿嘿,吃完再杀也不急。”他猥琐至极的笑了两声,脸上的横肉几乎要飞出来。
虽说心里这么计算着,但他还是带着讨好的意味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玄纹九家虽是仙界顶尖,却也分“四大五小”,罗家是四大家之一,地位较五小家中的李家要高不少。
罗炀生得一副英俊相貌,加上天赋异禀,所以天生骄傲,有些恃才傲物的意思。偏偏那李崇林又是个一捏就瘪的,心甘情愿地被他使唤,丝毫没有一点作为大家族接班人的尊严。
罗炀阴恻恻地瞥了他一眼:“吃完了?嗤,吃完了还杀个屁!这是什么人,你怕是没长耳朵,她是若骨岭首徒,天赋不可量!等你把这样的人养起来,自己能不能活着还难说呢。”可真是个脑满肠肥的极品,也不知道一身修为是怎么混上来的。
罗炀嫌恶地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挣扎着坐起的若知遥:“说吧,你们魔修把仙界圣器藏在哪儿了。”他拿剑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回视自己。
“我……咳咳,我魔道绝会偷鸡摸狗干些不耻之事,圣器,咳咳,不是我们拿的……”
还死鸭子嘴硬。他冷漠地一挥手,见他这样,李崇林也不好说什么,讪讪地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还真是可惜了。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