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久无人行走,小径已被野草杂树蔓生而遮挡。
李蕊洁小心避开沿路丛生的荊棘,摸索着慢慢前行。
秋后的太阳已只剩下余晖,暖暖的照着山间已渐泛黄的草,和满山满岗的马尾松树。
很多年没有这么亲近自然了。王维笔下的“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写的就是这种意境吧!
记忆中,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群小伙伴地里山头的疯,转眼十多二十年过去了。可外婆,却已老了。
身上尚未消退的红痕,就是一个多月前,去石港镇外婆家时遭遇车祸而留下的印记。
那段时间外婆病了,李蕊洁趁着生日休假,早早赶去看望。
也是倒楣,她的座驾还在店里修理。她又不愿麻烦人家借车,不想乘车前往途中却又遭遇车祸。
想及此,李蕊洁唯有苦笑,合该有此一劫吧!
山上的野栗已趋成熟,李蕊洁沿路採摘,饱尝大自然赐予的美食。
行了大半个钟头,终于到达山底缓坡,那一排排的猪舍已近在眼前了。
不远处草地有野兔受到惊吓窜过,跑不太远,又停住蹲在地上,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满含戒备的望着这位不速之客。
李蕊洁童心一起,捡起地上的石块掷去。不愧是警校高材生,手头就是准,石头正中野兔,砸得它“唧”的一声哀嚎,掉头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惜行动已大打折扣。
眼看猎物唾手可得,李蕊洁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撒腿追去。
野草没径。一心想着抓捕野兔,可别让到手的野味又溜走了。
突然,李蕊洁感觉左脚踝部好像被火烙了一样,一阵剧痛传来,痛得她“啊哟”惨叫一声。
定睛一看,一条背部有着黄褐斑纹的蛇正自脚下向外游走。
“五步蛇!完了!被它咬到了!”李蕊洁惊得顿时花容失色。
以她的知识,知道被五步蛇咬伤,十有八九会性命难保。被咬后毒性发作时间视被咬伤者的个体差异而定,最短可在数分钟内殒命,如果没有施救,最长的也就能捱过五六个小时。
“怎么办?”
等待救援最起码也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达这里,到那时,只怕已经毒发。
短暂的惊慌过后,李蕊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乱于事无补,最理智的做法是先行自救。
跑是不能跑的,那样只会加快血流速度,也即意味着蛇毒会随血流更快到达心脏。
所以第一步,便是在脚踝上部小腿肚处扎上几道绳箍,延缓毒液随血流流向心脏的时间。
可仓促间哪里有绳子作束扎用?情况危急,李蕊洁也顾不了其他。一咬牙,三两下脱掉上身的短袖衬衣,双手一用力,“哗啦”一声撕碎袖臂处的衣料,以作捆扎的线绳用途。可袖口撕开,却怎么也不够捆扎的长度,只能用牙齿咬住布头一侧,双手用力,把布头撕成两条,缠结一起,这才够用,另一只袖子依样撕好。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稍一落后,便可能万劫不复。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每一秒,都可能决定生死。
费尽周折,终于在小腿肚上方十公分后的位置绑缚了两道阻止血液回流的防线。
第二步便是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先简要的告知所受伤害及所处位置,然后一边通话一边抓起衣服,想要穿上。
可是,经过这番折腾,她的意识已渐渐模糊,眼前浮起一层黑褐色的迷雾,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直往下垂。胸闷、心悸、呼吸困难等症状出现。勉力把上衣套进手臂,竟再也动弹不了。
眼底冒起一串串的黑色星星,她晃了晃头,却无法遏止这种状况继续恶化。再过片刻,神志已经模糊,幻觉出现,身体一突儿如架烤炉,一突儿如坠冰窟,终于支撑不住,仰面倒了下去。
手机里兀自传来接线员“喂喂”的呼叫声。
“我这是要死了吗?”李蕊洁悲哀的想道…
因为有两头病猪需要治疗,等到公冶宇轩走出猪舍时已过了下班时间,工友们在跟他打过招呼后都已下班走了。
走出猪舍,公冶宇轩看到远处山坡上有个女孩子正迤逦向猪场方向走来,看身影竟似有点熟悉。
公冶宇轩有点纳闷,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孤身一人从那高山上下来呢?那地方可是终年不见人影的,她在那里干什么?好奇心驱使,不由驻足观望。
稍后,看到女孩扬起手中的石块扔了出去,不一会又飞奔着跑了过去。由于距离较远,看不真切,料想是砸到什么猎物了。
可片刻之后,便听到女孩的悽厉惨叫,随即人也蹲了下去。
事出突然,看情形,猜测她应是被蛇咬到了。
山区多蛇,常有蛇类出现在猪场内。
如果真是被蛇咬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就会丢掉性命。
来不及细想,公冶宇轩一个纵跃,双手攀住围墙,腰腹一用劲,跃过墙头,迅疾的向女孩跑去。
看着只有三四百米的距离,由于路不好走,公冶宇轩用尽全力,还是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才赶到。
“啊?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