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会说中原话?!”秦天明略吃一惊。
胡女尖尖的下巴点了下:“会一点,不多。”
不等秦天明说话,这胡女张开臂膀揉了揉红肿的手腕,浑圆洁白的大腿移上软塌,双臂扯上秦天明一旁的被子,旁若无人的躺了下来,胳膊直接的搂上秦天明粗壮的腰肢,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竟毫不怕人的闭上眼睛。
这战国时代的女人,都那么大胆的吗?
一言不发就往人怀里扑?
秦天明咽了口干唾沫。
本来,他还担心她逃走,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有逃走的意思。
看来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时逃跑不但不可能逃回故乡草原,反而会落到更坏的人手中。
在举目无亲的中原大地,秦天明算是她见到过的第一个可以放下戒备的人,草原姑娘心思简单,相信一个人是无条件的,哪怕这个人是一个完全可以欺负她的壮硕男人。
秦天明感觉她松软的身躯紧紧的贴着他,阵阵旖旎和露在宽大袍子外的粉白勾动着他心底的邪念,好在他终究不是毫无人权观念的战国人,他收敛心神,拢衣背对着侧身躺在胡女一侧,嗡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杜莎。”
胡女答着,鼻尖又贴向了秦天明宽广的后背。
奔波数月紧绷神经从未好好休息过的胡女杜莎紧紧搂着秦天明,感受着他温暖带给她的安全,嘴角挂上甜甜的笑容,终于放心的睡去。
秦天明虽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背后那滚热的娇躯,只因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再加上舞剑失力,疲惫不堪的他也没那么多心思,脑袋沉沉,也渐渐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天未明。
习惯早起的秦天明便幽幽醒来,稍微翻身,便感觉怀中紧紧抱着个绵软的娇躯,昨日的回忆冲入脑海,低头去看,脸畔精致的胡女像个温顺的绵羊般缩在他的怀里。
见她没有趁夜逃去,秦天明松了口气,同时缓缓起身整理长袍稍作洗漱。
秦天明翻身的动静惊到了胡女杜莎,长长睫毛轻颤,绝美眼睛重新充盈了亮光。
相较于昨日时的战战兢兢,今日的她显然平静了许多,洗的白净的她没了灰尘,睡了一觉更是精神复震,她缓缓起身收起长袍,一声不吭却亦步亦趋的跟在秦天明身后,绝不离秦天明三丈之外远,像是真把他当做了唯一可以贴靠的人。
秦天明不管她,只要她不跑,一切都好说。
收拾妥当之后,秦天明揭开帐帘准备再找安腾借来那把黑铁重剑耍耍,不曾想安腾比他起的还早,此时正带着一众家将收拾行囊准备启程。
安腾见秦天明带着胡女出帐,先是惊讶那黑不溜秋的胡女的模样居然这般俊丽,接着冲秦天明吹了个口哨,嘻嘻打趣:“兄弟好福气啊,没想到这胡女打扮之后竟是如此的出挑,若是卖到妓院,价格定然翻倍。”
秦天明闻言皱眉,也明白这战国男人素来当家做主惯了,对普通女人一向不知尊重,更别说是一个外族少女。
安腾本就是个大咧咧的人,倒也没有多少歪心眼,他见秦天明脸色不好看,心知说错了话,忙收回眼神笑呵呵的换了个话题道:“小姐刚吩咐了,若你早起便去找她一趟,马上便进大梁城了,小姐应该是要给你安排活计哩。”
秦天明默默点头,纵步上前,小胡女自然颠颠的跟上。
营前拴马的马桩边,清晨起床一身素衣的白清秋正手提一桶温水喂着一匹俊逸的白马。
秦天明认得这白马是白清秋的坐骑,不远处蒯剑正手持长剑信步闲耍,剑法飘逸,八成是在耍帅给白清秋看。
隔着远处瞥了几眼,蒯剑的剑术飘逸灵动确实胜安腾十倍,秦天明感慨之余,走上前去,抱拳拱手施了礼,道:“大小姐找我?”
白清秋放下木桶,拍了拍马儿的头颅,回眸之时也像安腾一般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模样美丽的胡女杜莎。
最让她惊讶的是,那胡女走路频频,双腿闭合,似正常处子一般!
白清秋虽然也未嫁人,可走南闯北的她却也知道一些男女之事,她只是没想到秦天明一个老爷们搂着一个美妙多情的胡女一宿竟是什么也没做。
这到底是他不行?还是他有着别的男人没有的定力?
在白清秋眼里,秦天明身上更多了一层神秘的意味,她把眼神从胡女身上收回又落在高挺的秦天明身上,道:“胡女跟了你也算是她的福分,这般秀丽的人儿若是落到那腌臜之地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昨日听闻你是鲁人,常年跟着商队东奔西跑,不知你在大梁有没有亲人?”
秦天明一怔,迟疑道:“好像,有个二舅?”
“好像?”白清秋一侧的俊俏小婢捂着嘴咯咯笑:“你家二舅你还不认识?难道是假的二舅?”
秦天明也不知怎么解释,只好胡编道:“是远方表舅,小时候见过一面,后来长大了就没见过,只是听说他在大魏混的不错。”
白清秋了然点头,道:“那等到了大梁,你先住在白家别院吧,我让安管家给你收拾个宅院,安生下来之后再去找你家亲戚团聚,至于薪金暂与安管家一般,你看如何?”
对于钱,秦天明一向没有什么概念,他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只要够花就行。
秦天明虽不知战国的购买力如何,但想以白清秋的出手和对他的拉拢态度,给他开的工资肯定足够他吃喝用度,他当即耸肩一笑,道:“全凭小姐吩咐。”
白清秋嘴角含笑点头。
不远的蒯剑见秦天明到和白清秋交谈,神色顿时紧张的他收起剑靠过来。
秦天明见状担忧这厮对胡女杜莎起歹心,连忙歉意的看了一眼白清秋,拉着胡女在蒯剑到来之前赶紧撤退。
蒯剑见秦天明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还以为自己雄威大发镇住了那厮,心下傲然的他收回脚步,继续在远处耍起长剑来,剑锋更炫,引得白清秋随身侍女连连拍手叫好。
车队启程,迎着朝阳,驶向东方。
日落时分,隆隆的车队洒下长长的影子,在天地交接的一线。
秦天明这才隐约看到了一座厚重的城池屹立在旷野之中,那便是大梁。
一路走来,秦天明虚心请教,即将归家的安腾也是兴致勃勃的给他讲述壮丽的魏国都城。
这座兴修数百年的古老都城背靠黄河,又有洛水、丹水、鸿沟大河环绕成护城河团团护着大梁,道道河流成为天然屏障,也使本就位于中原腹心的大梁城成了交通往来的要道,经过数代魏人的修建,这座大城周圈数百丈,城高且阔,壕堑林立,又有精锐魏武卒驻守城内城外,实则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天下雄城。
秦天明心驰神往,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他见到的城市都是大厦林立,景观秀美,却很少有厚重的历史感,哪怕是万里长城,也只是剩下观景的断垣,想此时应该还未修建万里长城,那各国的都城便是天下间最雄伟的建筑。
想到此,秦天明不禁血液沸腾,恨不得纵马驰骋先到那魏国大城观一观两千年前的雄奇景象。
“马上就要到大梁了,此行诸位辛苦,等回了白家,一人赏赐五金!”
骑坐在白马之上的白清秋历经磨难即将回家,神情也终于松缓了下来,她的心情看似不错,脸上也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听闻有赏金,包括安腾在内的所有家将一起高呼小姐万岁,归心似箭的众人驱赶车马,加快速度,片刻功夫便绕过大梁城外的渡河。
近距离看到那巍峨的大成如巨兽一般矗立,只有护城河外的吊桥放下一路可供通行,吊桥外驻守着两队劲甲步兵,长戟高举,盘问过关。
白清秋轻扬马鞭,白马四蹄如飞,蒯剑纵马跟上,身骑白马的安腾和同样换骑马载着胡女杜莎的秦天明随即跟上。
四马先行来至城前,白清秋最先进城,蒯剑紧随其后,可就在此时,两队守军各站出一身穿盔甲的武卒挡在车队正前,骤声急喝:“站住!”
车队骤停,白清秋调转马头,却未下马,清眸低瞥那挡路之人,诧异问道:“宁将军是何意?”
被称作宁将军的武人方脸大眼,典型魏人模样,他抱拳微微一笑笑,道:“原来是白家小姐,恕在下失礼,不过,按照守城规矩,车队入城要交税款,白小姐未缴税怎可随意入城?”
白清秋脸色一变,还未说话,一旁的蒯剑却先一声大喝:“宁康,瞎了你的狗眼,你既知道这是白家大小姐,便知白家与王上有约,只需在入关之时缴一次税便可,为何到了大梁还要交税?我看定是你想贪墨!”
宁康斜眼瞥着蒯剑,神色不变道:“蒯大侠息怒,进城交税是王上立下的规矩,谁也不能坏了规矩,再说......末将只认白家白三爷,只知白家只有三爷入城不交税,至于白小姐嘛,嘿!”
这守将话未说完,可他那模样却足以说明对白清秋的轻视。
秦天明靠在后面看向白清秋,果真见她俏脸气的煞白,银牙轻咬,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
再看蒯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因为宁康不给他面子让他有点拉不下脸来,可对方毕竟是国都守将,职位虽不高但也是食禄军臣,借他蒯剑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里动武。
白清秋显然也气的不行,她胸前起伏不定,好半晌才勉强平息下来,哼道:“宁康!想你十余年前也参与过救援邯郸之战,当知我父为了大魏抛颅洒血,如今无忌公子不在,你等如此欺人,我白家明明有约只交一次税款,更何况这次是奉魏王之命前去边境买马助军,买野狼充实梁囿,有王命在此,你敢抗命?!”
宁康闻言,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眯眼望着白清秋,又指向后续车队,冷笑道:“若是白小姐为国买马,为吾王买狼,末将岂敢阻拦,可末将纵目去看,只见几匹伤马,未见一头野狼,敢问小姐是在拿末将开涮吗?”
白清秋一愕,俏脸刹时间十分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