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褚?尊者捏碎木椅座把,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心底冷笑连连,“若是手握如此罪证,还不足为惧,殊不知,老夫在这宗门内,地位超然物外,尊贵显赫,擒拿弟子以他们的血肉炼丹,也唯有宗主与老夫知晓而已,只要不危及宗门根本,宗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
“呵呵~~”褚?尊者消去怒火,镇定自若道:“乖徒儿,你放心吧!即便那神秘人手握罪证,你也大可放心,就算他最后将你的罪证告密于宗门高层,有为师助你,你也会平安无事的,你只管安心呆在府邸内,即使捅破了天,也有为师顶着,那神秘人唆使你去铲除那人类少年,你也无需理会,你只需相信,有为师在,保你此生无虞。”
“尊者,您此话当真?”黑?面露不敢置信之色,抬头恭敬询问干瘦老者,脸上仍有几分忧心忡忡。
“老夫何时欺骗过你,你就放心吧!”褚?尊者端坐在木椅上,大义凛然道。
“谢尊者救命之恩,弟子感激不尽,此生即便做牛做马,也会恪尽职守的侍奉您老左右。”黑?疯狂叩首,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震响,感激涕零道。
“傻徒儿,你是老夫的亲传弟子,老夫又怎会见死不救呢!快些起来。”褚?尊者抛去一个白眼,笑骂道。
黑?乖乖听命,起身站在原地拘谨恭候着,不敢妄动丝毫。
褚?尊者重新倒了杯茶水,捻起茶杯小口轻呡,闭眸享受留存于口齿间的甘涩茶香,让心绪自然平缓下来,待茶水的味道趋渐变淡直至再也回味不到丁点甘涩茶香时,老者才缓缓睁眼平静正色道:“那神秘人能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你洞府外,唯有一种解释,那神秘人乃宗门内的某位弟子或身居要职的高层,老夫说的可对否?”
黑?面露敬佩崇拜之色,忙躬身行礼,“禀尊者,您老所言非虚,那神秘人正是借助催发佩戴在其手腕处的银质圆环,从而幻化成传送门,做到凭空出现在弟子的府邸外的。”
“但……”黑?稍作停顿,半合眼眸思索了会儿,随后抖擞抖擞恍惚的精气神,义正言辞道:“那神秘人浑身上下被红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弟子实在摸不清他究竟是何身份,仅仅知道他的境界修为高深莫测,弟子在他手上走不过一招之数,便会败下阵来。”
黑?犹豫了片刻,脸色缥缈不定,身体保持着拱手姿态,低声下气道:“尊者,为了以防万一,弟子认为还是应该借机铲除那神秘人,方稳妥些。”
“哼!不成器的蠢货,你平时的聪明劲儿都跑哪去了?喂了狼狗了?”褚?尊者冷着干巴巴的脸庞,手中茶杯啪嗒一声甩打在桌面上,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那神秘人敢只身独闯你的府邸,他的背后就极大可能有宗门高层做靠山,层层关系错综复杂得很,远非你所想象的那般单纯简单,若他当真孤身只影,谅他也没那胆色敢肆无忌惮的独闯你的洞府地盘里去。”
“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老夫这尊凶神震慑他,他难道还敢胆大妄为的宰了你不成?”褚?尊者将大局观分析得极为清晰透彻,嘴角勾勒出丝许运筹帷幄般的冷傲微笑,“若他自以为有了点微末道行,便可在宗门内横行无忌,不将其他修行者放在眼里,最后将你斩杀了事,你作为老夫座下的亲传弟子,老夫必会替你主持公道,将那凶徒绳之以法,以祭奠你在天之灵。”
“世间万物生灵一旦拥有了欺压弱小的实力,在往后的修行岁月里便逐渐萌生贪生怕死的心态,那神秘人亦是如此!”褚?尊者冷笑低哼道:“依老夫猜测,那神秘人很可能只是一名无足轻重的杂碎喽啰罢了!他背后的神秘高层才是想要置那人类少年于死地的强者。不过,这些仅仅只是老夫的猜测而已,如今还没有确凿证据去证明老夫此番所言乃属实无疑,倒暂时当不得真了。”
黑?被干瘦老者的犀利言论震撼得久久难以平复,当场呆若木鸡,嘴巴更是张得老大,足够塞满十数颗鸡蛋,呆愣了足足半刻功夫方才晃脸清醒过来,立即由衷的深躬施礼道:“尊者,您老谋深算、工于心计,如盘悬于苍穹高空之上的日月星辰,令弟子自愧不如,可望而不可及,您老当受弟子一拜。”
褚?尊者心思老辣精明,哪能听不出它话中之意,也就看它丹药一道天赋异禀,乃自己座下最受宠溺爱护的亲传弟子,不然,早将它扒皮抽筋,给喂了妖兽去,“你此言褒贬参半,让老夫情何以堪哪!硬是生不出半分对你打骂的念头。若平时少耍些嘴皮子,多动动脑筋,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难以收拾的局面,让心怀不轨之徒有机可乘,揪住了你的小辫子,事后还得要老夫帮你擦屁股,若不是有老夫帮衬着,你早死千百回了。”
“还不是您老一开始严令弟子擒拿那皇甫靖的,若非如此,如今也不会生出诸多事端来,这锅弟子可不愿意背,还得辛苦您老多练练身子骨了。”黑?敢怒不敢言,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一番罢了,若叫它说出口来,它是万万没那胆量的,反而体现在面上的情绪,却是谄媚逢迎,挥洒得淋漓尽致,不敢有任何忤逆言辞,“您老说得极是!弟子受教了。”
“敢问尊者,弟子现如今该当作何行动?总不能让弟子乖乖坐以待毙吧!”黑?先在脑中敲打斟酌了数个呼吸时间,随后将组织成型的字句尽皆倾吐给干瘦老者听,问问他那老辣周密的心思。
褚?尊者的眼皮半开半合,并伸手轻柔抚顺略微杂乱的灰白长须,阴柔眸子暴绽摄人精光,先抛出让黑?行动前的至关重要的首句话语,“若事成之后,你当如何与那神秘人互通联系?告知他已将那人类少年铲除了?”
黑?放松紧绷的心弦,抬眼瞥向正襟端坐、面无表情的干瘦老者,眼底油然徒生丝许惧怕,迅速收回目光,高傲硕大的头颅深埋颤栗心田之中,毕恭毕敬的回答,“回禀尊者,是弟子先问那神秘人事成之后该如何与他传递讯息的,他递了块传讯玉符给弟子,叫弟子在玉符内刻录印记,这样就方便双方互通讯息了。”
褚?尊者轻微晃了晃脑袋,面色已然失望透顶,无穷的冰凉懊恼充盈心间,随即缓缓合上双眼,不再对它另眼相待,已渐渐失去了耐心,“孺子不可教也!以你如此欺软怕硬的脾性,日后该当如何成就丰功霸业?早知你如此胆小窝囊,当初老夫就不应该收你为徒,若不小心传了出去,岂非丢尽了老夫的颜面,害老夫沦为笑柄,受宗门上下耻笑、指指点点,老夫还如何腆着脸留在宗门呐!”
黑?静静听完干瘦老者此番犹如捶胸顿足般的懊悔训言,脑袋埋得更深了,默默在咬牙切齿、愤懑不平,不让干瘦老者瞧见,实际上,此刻它的内心早已积满了无尽怨毒癫狂,可谓将红袍神秘人恨入骨髓了,分分钟都想将他灭成渣滓灰烬,以泄心头之恨。
“也罢!”褚?尊者发泄完心中的懊恼悔恨,便小眯双眸,勉为其难的瞟了眼壮硕伟岸的黑熊,随后立马望向别处,就好像多看一眼,便会弄脏自己的眼睛般,“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可能因你窝囊怕事,便狠心将你逐出师门,若老夫开了先例,宗门上下必定会笑话老夫心胸狭隘,因小失大,非骂得老夫狗血淋头不可。”
“你做的这些愚蠢行径,事后老夫再找你清算,当务之急,便是先解决你身上的那堆破事。”褚?尊者原本是在皱眉凝思,且食指频繁轻点木椅座把,沉默片刻后,干瘦老者紧皱的狭长眉毛却在转瞬间便舒展开来,脸色已无先前那般难看,但也好不到哪去,“若此事进展顺利的话,估计今日便可彻底解决妥当,那神秘人即便将你的罪证递交给宗门高层,最终也定是灰头土脸的铩羽而归,谁叫你是老夫的亲传弟子呢!连宗主也得对老夫礼让有加,给老夫三分薄面,更何况是其他与老夫地位相当或者地位低于老夫的高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