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惑之成长
第十三章
一行人谢过,沮丧的向正南路上走去,村民们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方才回村。
下了砂土山坡,便看到远处的青石高山夹缝中间夹着的一条小路,小路勉强能错过两辆小轿车。看着小路里面昏暗显得阴森的尽头,甚至看不到对面的出口,所有人都有点打退堂鼓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退回去不会有好的改变,前面说不定还有出路。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先到前面探探路了。苏青同带着大狗进去探路,让大獒护着家人在山口朝阳处先等着。山塔想一起陪着去,苏青同没让,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有什么意外,山塔说不定是个不错的支援,现在他指望不了其他人什么,风影要护着他妹妹风铃,方墩要照顾他奶奶,老万则是眼神漫天乱洒。
妻子又流泪了,唉,这女人。
越往里走,越显得阴森森的,清晨的朝阳已经完全被遮挡住,真的万籁俱寂,甚至没有飞鸟和老鼠,有的只是脚下碎石子路的踩踏声。苏青同不急细看,快步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七扭八拐的跟着在前面撒欢儿的大狗终于看见了山口的亮光。苏青同快跑了两步,明媚的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紧眯成了一条缝。鸟雀虫鸣声却灌入了耳朵里。
视野豁然开亮,一个偌大山谷展现在面前。苏青同长舒一口气,又往前走了百十米,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并未发现所说的人家,倒是这里发现鸟语嘤嘤,虫鸣盈盈,花香阵阵,芳草萋萋,和风习习。他不再耽搁——这回去差不多还要一个多小时呢,一夜赶路,该找的好地方休整一下了。
带着大家再走这小路,仍然让人紧张,而且算算时间已快正午,还是寒意森森,几个体质弱点的,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母亲忙给孙子苏醒辰裹紧了外衣。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山隙中照了进来,两边的山已经全部变成的石头山,陡峭异常,真怀疑是人工开凿而不是浑然天成,青色的山石中间夹杂着白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山岩,没有见过这种场景的城里人好奇的望着,山石缝隙中几颗草或者树木或者菌株茁壮成长,走着走着,已经不见了太阳,视线也越来越昏暗,儿子紧紧靠在妻子的怀里,妻子紧紧贴着苏青同。母亲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苏青同不敢怠慢,让大家加紧了脚步,并劳烦也已经累了的山塔背上母亲,让两只大狗前面开道,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两只大狗欢儿欢儿的跑了回来,异常兴奋,已经有几分灵性的宠物已经宠分表明的前路的光明。
终于,一条久违的光线从前面山隙中通透过来,硬化路面的尽头就是山隙的尽头,一条蜿蜒的砂石羊肠便道,分化成若干条羊肠小路,或上山,或转山,或翻山、或下山,这之间就是一大片高山间的开阔地,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清脆的草木正是茂盛的的时候,但是这里的温度明显比着刚才的村子那要低几度,比着城里更是一个凉爽了得。
众人细细感受着。
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传来了烈犬的狂吠声。在砂石羊肠便道的西侧一个半凹面内,距离西边悬崖百米处一栋背山朝南红瓦白墙的大别墅出现在大家眼前,一圈将近三米高的青石基础的红砖围墙包裹着,墙上还驾着密密的钢丝网。看来村民没有骗他们。
走近,只有犬吠,未闻人声,两只大狗听到同类反倒是兴奋异常。
几人小心翼翼的转到朝南的铁门前,两只大石狮子分外扎眼,黑漆大铁门甚是壮观,门做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动静,门框全部用钢筋水泥垒砌成一米高的墩子。
“这,碉堡似的,干吗用的?”“你看戒备森严、红墙碧瓦、窗明几净、窗帘厚重,会是碉堡要塞?”“你色盲,明明是白墙红瓦。”
苏青同不去理会方墩和风铃的别别,用长矛轻扣门环,朗声喊道:“请问,有人在么?我们是借过的路人,想讨一碗干净的水喝。”
只有犬吠。好像还不止一条。
苏青同苦笑,经历万水千山,幸福就在眼前,却进不去享受不了。大家已经累得就地躺倒,耍赖的,今天是死是活是不走了。
山上的艳阳不是十分燥热,但是异常的灼烈,先休息一会再做打算吧。苏青同找了个空地坐下,打开村民给的布袋子,里面是一些土豆、红薯、胡萝卜、玉米棒子和几个菜团子窝窝。
老万找来石头在背风处架了一个简易灶台,将一路背来的钢精锅坐上,准备做饭。
山塔笑道:“老万,你这是又搞什么鬼,雨水昨天连用带丢的,喝都不够,你蹲锅干什么。”老万神秘一笑,取出火机将大家收集来的柴草点燃,然后在灶台周围清除一片白地,以免引发大火。锅已经被烧红,这时老万才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包已经被汗水沁的发酸的东西,是大米还有一小瓶纯净水。
“你个鬼才,啥时候弄得?”方墩兴奋不已,“有两天了。一直藏着,没想到后面遇见了你们。”“不会馊了吧?”“塑料袋裹着,应该不会。”
苏青同把所有食物摊开,将红薯、胡萝卜、土豆、玉米棒子挨个小心的搁在灶边,然后将菜窝窝放到锅边上,炕着,将他们带来的部分食物也投到锅里。
“火有点大了。”山塔将剩下的雨水倒进锅里,老万将米入锅。慢慢的用饭勺搅动。所有人咽着口水。
大家在草地上搓了搓手,算是洗手,起锅时撒了一把盐,然后开始饱餐。孩子和女人用饭勺吃着稀饭。
苏青同开始边吃边观察四周。这里是一个半山腰,刚才一路应该是在上坡,大家竟然没注意。比着远处的城市,目测这里海拔应该在两千米左右,比着原来的WST驻地高了有一千多米,比着刚才的村子高了应该有几百米,当然这都是估算。
别墅院墙西边五六百米处是一个断崖深涧,和一片较为低矮的群山,极目远望可以看见远处的城市东片区;北面背靠的是一个凹进去一大块的悬崖绝壁;东面是他们来时的小路,远处则是一片绝岭雄峰,连绵不绝,有些甚至还在盛暑中覆盖着皑皑白雪;正南面是一个下山坡,只有这里郁郁葱葱,一直延到几公里外的群山之中,百米的山坡下就是山松林海一直向着东西南三个方向,绵延不绝,和大山混为一体。
在别墅山窝这附近还感觉不到风大,等走到山坡边上已经能感觉到透体的山风凌乱了秀发和胡子茬。
远处一只雄健的狼正慢慢的淡出苏青同的视线,没有被他捕捉到。
在狼远去后,院中的烈犬又开始坚持着吠叫,不知道是为了壮声威,还是为了驱赶没人时的寂寞,或是为了召唤主人。一门之隔的大狗和大獒则闷不声响、情真意切、急死忙慌的将头贴着大铁门,不时的用爪子划拉着,嗓子里时时传来呜咽声,偶尔转头向苏青同的方向求助。
门始终没有开。风铃看着风影,风影低着头用木棍划拉着草地上的一只蚂蚁——这里的生态环境好像还算是正常。
山塔和方墩要去砸开门,老万要去撬开门,母亲和妻子抱着儿子躲到背风朝阳的地方哄儿子睡觉去了。苏青同看了一眼还在研究蚂蚁的风影没有说话。叫过山塔和他背靠背晒着太阳眯眼养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山塔偶尔用余光瞥一眼风影。
“老苏,你咋就知道他有那本事?老万都折腾不开。”“手上的茧子。”“那也只能证明他能打并不能说明能爬呀,这墙可陡得很。”“她妹妹在看他。”“风铃不是不怕他么?”“那是面儿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可能熬过那冰天雪地的严冬,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没有点登爬上高的本事,单凭着他单薄的身子骨能打赢谁?抢过谁?”“嗯,有点道理,你们这脑袋就是不一样,哎你们律师是不是净琢磨这人心呢?看来方墩这小子没几天就叫你头儿头儿的那么殷勤是有些原因的。”山塔又打开了话匣子,要不是山塔靠着厚实、舒服、踏实,苏青同宁愿和老万搭伙。
山塔和方墩是苏青同特意拉拢的,但是两个大块头,却是一个话匣子,一个碎嘴子,有时候着实让苏青同不得安宁。
苏青同用鼾声告诫山塔,山塔知趣,不过还是没有憋住问了一句:“头儿,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谁知道里面有啥呢?”
“天一暗,他妹妹就会冷。这小子有点轴,需要一点时间让他绕过来。这屋里不管有啥,总是一个落脚的地方,这里空气流通,不会有疫病传染,山上有木材,可以作燃料,有树就会有动物出现,食物不会断了,就是猎杀起来可能会麻烦些。这狗叫了这么长时间,说明身强体壮、精力充沛、寂寞难耐。那就说明有人饲养它们,也或者是主人出门了,也或者是主人不敢露头。有狗叫是好事,说明着屋里起码没有妖魔鬼怪变异怪物。我们在这晒会儿太阳,一是为了养养神回复一下体力;二是可以用这强烈的紫外线杀杀我们身上可能携带的病毒,记得书上说在太阳下晒三四个小时,就能杀死大部分的病菌;三是让风影有时间想清楚,不着急,但是不管怎么说,太阳再偏西,我们就动手。”这会儿轮到苏青同变成话痨了。
“呵呵。”“你笑什么?”“没有,我也跟方墩一样叫你头儿了。”两人呵呵笑着。
风铃用脚悄悄蹬了风影一下。风影瞪了她一眼。“哥,你为啥不去?”“一边去。”风铃嘟着嘴道:“那我嚷嚷了。”“你嚷嚷吧。”“可我们晚上不能就住这外边吧,你当初说跟着他们保险,现在咋了?”“妈让我们保护好自己,这保护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让别人重视你,不会小瞧了你。你看你那个倒贴样子,我们颠吧颠吧的自己跑过去,多掉分子。”“你这牛肠子。早点落脚早点有个安顿,等会儿天一黑,你进去还不定有什么呢,里面的大狗就够呛的。”“狗不打紧,关键是人,你说的也有道理,就是我没弄明白,这大铁门为什么外面既没有明锁也没有暗锁眼?电动门?不应该,如果是电动门,他们在围墙上应该架得是电网才对。”“电动门费电少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猪脑子,这荒郊野岭的,若有时间没来,电瓶亏电了,屋主人不是对着这铁门哭死。”“哦,那你说…”“我一直在想,这么远的路,肯定是开车来,但为什么没有车辙印,水墩子外没有一寸的水泥地,这不太符合常识。那么门道就应该在那个靠门的水泥墩子上。”“可以动?”“不知道,山塔他们那体型忙活了半天水泥墩子没动呀。”“行啦,别在这说了,去看看吧,我的亲哥哥。”
风影笑笑,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信步走到门前。
【2019.2.16中午,家,修订】